只見一人,橫躺在血泊之中。
“不好,看那服飾,是本門弟子?!?p> 殷玄連忙撤了光罩,直接躍下了羅盤,又順手恢復(fù)了光罩。
走近一看,那躺在血泊中的少年身形瘦小,看樣子只有十三四歲的年紀(jì),但其身上掛著不少柳葉狀的小刀,傷痕累累,且傷口頗為猙獰。
殷玄用食指中指輕按了一下他的脖頸,自語道。
“脈搏極度微弱,但還有得救!”
迅速將其帶回到羅盤之上,殷玄隨即一邊趕路一邊開始為他療傷。
約莫半日。
“嘶…好痛。”
那受傷的弟子面色蒼白地醒來了。
“小子,你運氣不錯,若非我那徒弟與我發(fā)現(xiàn)那白煙,你今天估計就成灰了。
以你煉氣期的修為,能撐到現(xiàn)在,算是不錯了,不過你失血過多,還需調(diào)養(yǎng),記住,三日不得運功,七日不得動法?!?p> 在羅盤中央閉目打坐的殷玄淡淡說道。
“多謝前輩,還有這位…師弟搭救?!?p> 他艱難的起身,看到老道的道袍,松了一口氣,心知這應(yīng)該是門內(nèi)的長老,便向這對師徒行了兩個禮。
“在下李天琛,天璇峰子薇真人座下煉丹童子。此次下山,本是奉真人之命,前往天陽坊市去尋幾味少見的靈植,不曾想,路遇三位身著紅衣的歹人,經(jīng)過一番拼死抵抗,還是被他們將我身上的靈石法器搶奪一空。
小子被重創(chuàng),他們見我氣息將斷,便直接離去。
我只好在昏迷前,用盡最后的一點氣力,施法點燃了四周草木。
要么被人發(fā)現(xiàn),要么葬身火?!?p> 微微一嘆,又說道:
“只是…真人的囑托卻是無法完成了,實在是有負(fù)她的信任…”
李天琛有些失落。
“活著就行,其他的算個屁啊。
不過方才我從你身上一共取下了十余枚柳葉刃,而柳葉刃乃是赤霞宗常用之物,但令老道我奇怪的是這投擲的手法,分明就過于粗糙。
我且問你,那三人有何特點?”老道正色問道。
李天?。骸皟擅凶由硇慰?,另一名女子看起來也很…結(jié)實。三人皆著紅色道袍,”
殷玄捋著胡子。
“那我便知曉了。
紅衣?柳葉刃?不就是想嫁禍赤霞宗,挑起我璇璣門與赤霞宗的矛盾么?
羅天門之人精于煉體,其無論道法或手段,皆是走的大開大合的路線。
而赤霞宗內(nèi),則女子眾多,其攻擊手段講究精準(zhǔn)、致命。柳葉刃便是以柔似春風(fēng)、一刃入心而聞名。
可你看看那三個羅天門的煉氣期鱉孫兒扔的什么玩意?十幾枚柳葉刃都沒把你扔死?!?p> 一旁的何久努力憋住不笑,沒扔死?這形容簡直…轉(zhuǎn)頭看了看李天琛的臉色,有點發(fā)黑。
“再看你的創(chuàng)口。若是讓赤霞宗的人親自來,那刃尖定是垂直貫入你的體內(nèi),而你身上的口子卻是斜的。
這殺千刀的羅天門,亡我之心不死,連一群煉氣期的小鬼都敢算計我璇璣門…”
殷玄一邊做著“乆”的姿勢,一邊大罵羅天門,仙風(fēng)道骨的形象已經(jīng)維持不下去了。
“放心吧,回去后,此事我自會稟明門內(nèi)。也會向子薇真人那里說明情況,想必她不會責(zé)怪你的。”
聽到這里,李天琛還微微有點感動,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煉丹童子,這位前輩卻如此替自己著想,前輩可真是個好人。
再次向殷玄行了一禮。
這時殷玄輕輕扶起他,鄭重地叮囑道。
“若是下次你那有多的靈丹之類的,記得給我隨便送個十枚八枚過來就行了,不要多。”
李天琛感覺腿瞬間一軟,差點摔倒。
十枚八枚?子薇真人每開一爐都只煉得出十來枚呢?
怎么不去搶?
心底的那絲感動,頓時煙消云散…
李天琛換了個遠(yuǎn)離老道的位置,坐到了何久那一側(cè)。
一來二去,兩人也漸漸熟絡(luò)。
在得知是在林子里是何久發(fā)現(xiàn)自己的方位后,對他的感激也多了幾分。
他覺得,這小師弟雖然還未正式入門,但應(yīng)該比他師父要靠譜得多。
至少待人應(yīng)該挺真誠...
……
由于還要向門里匯報羅天門的小異動,老道便加快了羅盤的飛行速度。
原本剩下半日的空程,僅花了一個半時辰…
臨近子桐山,何久起了身。
只見入眼之處,皆是白色。
一堵厚厚的霧墻,立在眼前,綿延數(shù)十里,望不到頭。
似是通天云幕,將整個子桐山脈嚴(yán)實裹住。
下接地表山林,上接天際云端,令何久震撼不已。
李天琛在一旁小聲解釋道:
“此乃我璇璣門的護山大陣,又名云霧七殺。看似是一堵長長的云墻,實則是一根巨型的空心云柱,將整個門派都護在其中。
規(guī)模雖大,但其內(nèi)靈氣自成循環(huán),還可汲取星辰之力作為補充,消耗的靈石數(shù)目并不算大。
大陣由開派祖師玄元道人初立,其后數(shù)千年中,經(jīng)過擅長陣道的天權(quán)峰一脈歷代峰主不斷完善,才有了如今的規(guī)模。
其陣法外圍主要由迷陣構(gòu)成,元嬰以下,皆會在云霧之中迷失方向,最后走出山外。
據(jù)說這道關(guān)卡,主要是為了避免誤傷路過的生靈與無知的凡人。
若還有人不知好歹,妄圖憑借蠻力硬闖,則會激活內(nèi)圍的困陣與殺陣,化神之下皆無脫困的可能?!?p> 聽到這里,何久對這個還未曾見過的門派生起了強烈的好感。
為了門人安全,而將整個門派打造成鐵桶式堡壘,這是多么值得敬佩的態(tài)度啊,我喜歡!
此時,殷玄道長掏出了自己的長老令牌,往前輕輕一拋。
令牌懸于陣前,散發(fā)出微微金光,羅盤前的云霧紛紛退讓,形成了一條圓形通道。
收回令牌,駛著法器繼續(xù)前行。
隨著一行人進(jìn)入陣中,后方的通道隨之合攏,光線漸暗…
在云墻中穿行了約半炷香。
離出口漸近,遠(yuǎn)處的亮光越來越大…
何久急忙抬起右掌遮住了眼。
…
入了山門,老道放慢了法器的速度。
何久適應(yīng)了一陣,將手放下。
眼前的景象,讓他的瞳孔為之一縮…
一入眼便是四座高大巍峨的青山,以碗形方位穩(wěn)穩(wěn)立于四方。
其上則好似四根天柱直插云端,更有潺潺溪水流下,匯入山腳小河。
想必那便是師父說的四大主峰了。
主峰之間相隔數(shù)里,多座小峰錯落其間,各有特色。
似仙女,似石柱。
似靈猴,似手掌。
…
山林內(nèi)不時有狐貍,松鼠,靈猿等小獸出沒。
靈鳥則在枝頭發(fā)出聲聲脆鳴,回響不止。
小峰頂部更有不少修士盤坐。
或是品茶,或是對弈,
或是撫琴,或是笑而論道…
而空中則有不少如自己師父這般御使法器飛行之人,
亦有騎乘奇禽怪鳥的修士來往于各峰之間。
空中薄霧時而彌漫,時而隨風(fēng)四散。
···
看著這派仙家氣象,何久內(nèi)心久久無法平靜。
卻也生出了幾分豪情,這仙道一途,從此便有我一席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