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聽從蒼師兄的吩咐,擺脫束縛后,好好的活下去。
可那法寶卻還殘留有一些本能意識,甚至妄想著憑借我與它一絲剪不斷的聯(lián)系將我拉扯回去。
半步門的兩部分本體,已去其一,另一部分也遭受重創(chuàng),憑它現(xiàn)在的虛弱狀態(tài),根本無法再次誕生靈性,
但若是能將我復位,那它自我修復的速度將會大大提升。
可本能畢竟只是本能,根本不懂得人心算計。”
許曦兒輕輕的笑道。
“所以你想著借助外人之力,強行消磨它的本源?”
何久接過了她的話茬,說道。
許曦兒點頭道,
“是,也不是。
我最初偽裝成凡人藝伎進入了你們那所謂的坊市,只是想著借助我的琴音,屆時將你們一條街的色鬼都引導到此地來,先一步消耗那古董不多的力量。
最后,還得靠我親自下場將其內(nèi)殘余的本能念頭一一清除,打碎這半步門對我的牽制。
不過計劃總趕不上變化,誰能料到那晚我會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了你這等奇葩存在?
我的音幻術法,對于修為遠遠低我之人還從未失手過,可偏偏到了你這里卻根本起不了效。
想必你這人對于幻術擁有著迥異于常人的抗性,恐怕只需你一人,便抵得上他們數(shù)百人了,這也讓我直接改了主意。
誰能料到,你給我的驚喜可遠不止于此啊...”
后面的自是不用她多說,何久很快便想通了來龍去脈,
但他又有幾分疑惑,問道,
“可是那晚我不是改換了容貌嗎?”
“你那小伎倆是還不錯的,不過瞞瞞金丹和元嬰還行,在我這合體期面前卻是形同無物。
再說,你面部偽裝是有了,可你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呢。”
許曦兒頗帶玩味之色地說道。
何久面色一紅,尷尬的咳了幾聲,又繼續(xù)問道,
“那許前輩,您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吧,您把我門中與劍谷,赤霞宗的人給弄到哪去了?”
“弄到哪去?
我只是把他們都打暈了,然后扔到了你們后院的地窖里邊,順便加了幾道防止推演的術法罷了。
是你們自己大張旗鼓的尋過來的,這又怪得了誰呢?”
她饒有興趣的回答道。
何久的嘴一陣抽搐,
前輩,你確定你不是姓皮的嗎…
這時,她又開了口,
“不過你小子,這次也算是幫我省了不少力氣。
也讓我重溫了不少,咳…回憶!
盡管我先前與這法寶的聯(lián)系已經(jīng)十分微弱,但也還是擁有一小部分權限的。
那虛實之象人物的所觸所感,我皆能切身體會到。
所以,這次盡管你知道了不少隱秘,但我還是不打算把你怎么樣,
我也相信你能管好自己的嘴巴,
對——嗎——?”
她最后兩個字的音拖的很長。
何久從中嗅出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于是連忙點頭,拍著胸脯向她保證,絕對不會泄露任何前輩們的隱私之事。
“等等,我為何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一絲似曾相識的氣息?
把你的手伸出來!”
許曦兒皺眉道。
何久立馬伸直了自己的右手。
她在何久的整個手臂上嗅來嗅去,又狐疑的看著他,問道,
“你是不是接觸過莫芷的法寶萬妖塔?”
“什么玩意兒?拜托了前輩,我這輩子就只見過兩樣法寶,一桿幡和剛剛這破客棧,哪來的什么萬妖塔啊…”
何久一臉苦笑的說道。
“哦,對了,我們那時候的法寶,又被你們現(xiàn)在的修士稱作古寶,你再想想?”
許曦兒又補充道。
“古寶,萬妖塔,銀雪鯉,風影鵬,上萬載…莫非…”
聯(lián)想著這些相關的線索,何久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許前輩,那么我再確認一下,莫芷前輩與蒼芮前輩所培育的兩個種族是有結(jié)合人類血脈嗎?”
許曦兒:“那是自然,你不是已經(jīng)在幻象里看過了嗎?
只不過在當初剛剛培養(yǎng)第一代的時候,為了不讓其發(fā)生大的性狀沖突,其人類血脈的部分是先行封印了起來的。
等到其化形之后,被封印的部分才會徹底解封。
自此,他們自然繁衍出的后代,便都無需經(jīng)歷這一過程了,他們生來皆會是人形。”
何久若有所思的問道,
“前輩,不知您是否聽說過羽民國與陵魚族?”
“聽,自然是聽過的。
我雖一直被困在這附近,但依然從來來往往的修士口中獲得了不少的消息。
我此前便一直懷疑這陵魚族便是莫芷培育出的銀雪鯉衍化而來,而那羽民國之人,也更像是蒼芮師兄留下的風影鵬所化啊…”
她幽幽地嘆道。
何久這時方才確定地說道,
“若是如此,我這猜測便有了幾分把握。
實不相瞞,我前些日子曾去過羽民國,并結(jié)識了一對有趣的非血緣兄妹,
妹妹據(jù)說是一個塔形古寶殘缺的器靈與人魂結(jié)合后入主人身所化…”
說到這里,他偷偷撇了一眼許曦兒,又繼續(xù)說道,
“而哥哥則是由陵魚族公主與羽民國族王之子相戀而生出的混血兒?!?p> 聽到這里,許曦兒古井無波的眼中終于有了一絲動容。
“這樣么...師兄與她,終歸還是留下了一點痕跡,哪怕萬年過去,也能開花結(jié)果?!?p> 嘴角閃過一絲苦澀,喃喃道,
“而我?呵...
即使最后那天他來探望我...
呸,許曦兒你想什么呢,他來看的是‘她’!
我終究只是個看客啊...
只配這樣守著他們的記憶活下去嗎...”
“等等啊,前輩?!?p> 何久看著陷入魔障不停囈語的許曦兒,小心翼翼地說道。
“其實您大可不必介意,不知道您聽過這樣一個問題沒有?”
許曦兒恍惚地看向了何久,
“若有修士坐上一艘名為‘煉妖’的大船,航行于大海之中。
修士每日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木板,為船身更換,一直持續(xù)到他換下了這艘船最后一塊木板為止。
那這個時候,這艘船還是‘煉妖’嗎?”
何久向其問道,
許曦兒回過神來,思索了一陣,答道,
“自然是,‘煉妖’大船乃是因其整體而得名,船上修士不過是行換血之舉。
正如不斷傳承的宗門,一代新人換舊人,宗門內(nèi)的人雖不已是當初的人,但宗門卻依舊還是那個宗門?!?p> 點了點頭,何久繼續(xù)干脆利落地問道,
“倘若,那修士此時從儲物袋中將所有換下的木板取出,又重新拼湊出了一艘船呢?”
天河水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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