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真帶著宵云笙來到霽月居外數(shù)十尺外,指著前方的霽月居說道:“那兒就是尚師叔住的地方,我就不過去了,你自己看著辦?”
宵云笙望著前方的建筑物,不禁在心里感嘆:不愧是大派門就算是低調(diào)也不失該有的氣質(zhì),一眼望去哪怕再不識貨的人也會明了此處居住的人身份不一般,大概掌門的居所也差不多吧,或許比這更甚?
“謝謝,以后你就算是我?guī)熋昧??!毕企闲Φ馈?p> “師叔會不會收你都不一定呢,我走了!”依真嗆了一句便小跑著往暉日居方向去了。
“謝謝了~”宵云笙笑著再次表達了感謝后便往前方走去。
他想著這小妹妹倒是不把自己視為仇敵了,就是二人的關(guān)系以后還是要好好打好,畢竟被女孩子討厭,身為男子可是接受不能的。
行至院門前,這建筑風格他倒是沒怎么見過,白墻墨瓦開圓門很是特別。也許前輩這處于整個匯一內(nèi)的建筑風格都太不交融,看這建筑風格,此地主人的愛好應是風雅非常。
“還請尚前輩收我為徒?!?p> 宵云笙在霽月居門前挺直這身板跪在地上,他望著圓門內(nèi)直對著他刻有山海浮雕的隔墻,再一次發(fā)聲以示自己的存在。
不久后由里面?zhèn)鱽硪宦晢栐?,語帶慵懶:“我再問一次為何想來拜我?”
“因前輩武學造詣,我上次一見著實欽佩?!毕企险J真回答道。
“說實話?!?p> “······是我已故的師父,闕云煙之請求,當然前面的話也是事實?!毕企弦娝绱寺?,曉是知道了原因。
“你的師父,你有師父為何又要來拜我?!鄙芯靶銌柕?。
“是他之要求?!毕企匣氐?,他想著當時闕云煙交托信封時的話,是自己理解錯了嘛?
“呵。”
短短一聲呵笑,其中意味讓宵云笙摸不著頭腦。他不知自己剛剛的回答是否又讓此地主人生了氣,又或者前輩只是笑了一聲并無他意?
就在他琢磨自己之前的話語是否有所不妥,正想著要不說些什么來救回前輩心里對自己的印象時,從霽月居內(nèi)傳來陣陣琴音。
音未停,人不語。
幾曲停罷,尚景秀將一秀琴收回欲外出一行。她本可繞道而行,卻偏偏由此正門而出,路過宵云笙時看了他一眼,也就只有一眼,之后便揚長而去。
人出來時,宵云笙剛巧注視到了她的面容,從她的表情來看好像并沒有氣惱之意,但又不太確定。
他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眼神直視著前方不敢亂瞟。尚景秀錯身而行,身形慢慢離開了宵云笙視角之外。
行至身側(cè)時由左上方感到的一瞬目光,只有一瞬,隨后腳步愈漸愈遠。
宵云笙思考著這道目光想要表達的意思,是打量?亦或只是看一眼罷了?
或許剛剛的琴音也許會給自己答案,他如此想道。
在霽月居前跪著,確實是離目標進了一步,但也象征著一絲的懶也不得偷。宵云笙在此處又跪了三天,膝蓋已經(jīng)麻木甚至還滲了血。
這些天,來此守夜的弟子都已然看不下去,都問他:“你這樣真的值得嘛?再跪下去你的腿會廢掉的?!?p> 可宵云笙不以為意,守夜弟子見勸不動這人,也只是搖了搖頭不再多說。聽說他在那日門內(nèi)比武之后便在跪著,這么多天了,尚師叔如此還未同意,未免有些鐵石心腸,可他們明明記得尚師叔應該是很好說話的一個人才是呀?
即使再不解再不忍,他們也只能看著,心覺如此有些過了但行動上還是不敢違背尚師叔的話,雖然尚師叔也并未給他們下達什么命令。
“門內(nèi)比武第一名的那個,在霽月居門口跪了好些天了”
這件事現(xiàn)今大概整個匯一都知曉了此事。
這天依真從藏書閣取完幾本需要看的書籍,返回途中聽到幾名弟子在談論著什么,好像是什么“跪在尚師叔居所的人”。
“他都跪了三四天了吧,尚師叔一直沒讓他起來,這有些狠吶?!?p> “好像還不止四天,從比武那時算,至少也有十七八天了吧。”一人說道。
“尚師叔不像是如此鐵石心腸的人呀?!?p> “不知道尊者都是怎么個想法?!?p> “要是有人能去勸勸那個人······”
“你們在說什么?”依真聽了聽見她們在說跪了幾天,因年幼臉上還帶著些嬰兒肥的臉上微微皺起了眉角,走過去吱聲問道。
竊語的幾人見突然走到她們身后的小丫頭,楞了一下隨后跟她打了聲招呼:“小師姐好?!?p> “你們剛剛在說什么?誰跪了十來天?”依真問道。
就是這個小師姐這個稱呼她還是有些不習慣。
“是前些日子的比武魁首,叫宵什么的人。他在尚師叔門前跪了四天了?!逼渲幸幻茏咏忉尩?。
依真她有些懵:“你們都是聽誰說的?”
一人回道:“是給霽月居守夜的弟子說的,今天好像是第五天了吧。”
問完了他們,在他們先行告退后,依真猶豫了片刻便往霽月居走去想檢證他們的話是否為真,當然也是有些擔心的情緒。
其實依真也不討厭那個宵云笙,至少知道了他不會再去騷擾師尊。至于其他的···目前在性格上倒是還沒有讓她討厭的地方。
依真行至霽月居時,看到那天自己帶來的人依舊跪在那里,好像連位置都沒動,就是由直跪變?yōu)榱斯蜃蟾攀菆猿植蛔〔艜绱恕?p> 行至宵云笙身邊,就在她思索為何來此又該如何開口的時候,低頭看見地上還未干卻的血跡,大吃一驚道:“血?你真跪了四五天?”
“你為什么驚訝?”宵云笙問道,雖是爽朗表情卻還是能看到眼下的疲憊,但他現(xiàn)今的表現(xiàn)不想四天不眠不休的樣子。
“四天不眠不休,膝蓋都出血了。師叔她·····依舊不同意?”依真問道,一提到師叔,她的聲音頓時小了幾分。
宵云笙搖了搖頭說道:“前輩她什么話都沒說。”
“什么都沒說,那你知難而退吧,趕緊起來療傷吧?!币勒嬲f道。
宵云笙道了聲謝但并未起來,雖然尚前輩并未與他說過多的話,但他知道尚前輩并非心如鐵石。
這些天,她在霽月居時幾乎都是在彈曲,用樂音術(shù)法使得自己并無甚累感,甚至還減緩了自己的疼痛感。
而有時也會用曲談事,人雖未有言語,樂音卻在替她表達,宵云笙也知曉了尚前輩根本無意趕自己走。
依真見他不說話了,也不知回他句什么,總不能回一句“不客氣”。
心想算了,就先帶著書冊回了暉日居。
暉日居內(nèi),見師尊還未從仙柯而回,依真練著劍法,因心有所想而導致劍式錯了順序,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放下小劍,回房間拿出之前未用完的傷藥去了霽月居。
把傷藥放在了宵云笙面前的地上,又匆忙離開,畢竟今日師尊回來還是要檢查她的成果的。
只是她來得突然,又走得迅速,宵云笙還未來得及道一聲謝。
他心想:只能下次見面再道謝了,
尚景秀回來時,看到宵云笙面前的藥瓷瓶,她看著瓶子的樣式就猜到這藥是誰拿來的了,沒說什么就繞過了宵云笙走入了霽月居。
行至靜月亭,坐著休歇了一會便喚出一秀琴彈奏起來。
戌時宮燈夜明,尚景秀止住了弦,拿出一壺茶飲了一杯。
又是一輪弦月,上弦之月。此子跪了二十幾天她是看的真真切切。她還記得那天慕秋延問她何時續(xù)闕云煙之后教此子武學。
那時她對他說:“等他跪夠了一個月再說吧?!?p> 本來說的是跪滿一個月,但其實她自己也早就看不下去了,她又不是真的鐵石心腸,就是現(xiàn)在門內(nèi)上下對她性情怕是有了什么新的傳言了。
“你說,你是來干什么的?”她又一次問道。
宵云笙聽著這些天的曲子倒也明白了自己的過錯。
他回道:“在下宵云笙,奉師父···師尊闕云煙之命,前來匯一請求尚前輩指教一二?!?p> “你記住,你的師尊只有一人?!?p> 隨后守夜弟子到崗,見宵云笙依舊再此本想盡力再勸,話還未組織到嘴邊就聽見尚景秀一語:
“起來吧?!?p> “是,謝前輩。”宵云笙回了一句,雖說這幾天有尚前輩相助,但早已麻木的雙腿現(xiàn)今還是無法站起。
尚景秀嘆了口氣行至前門處對著守門的二人說道:“你們扶他進來吧?!?p> 二人見她如此倒是為跪地起不來的這人松了口氣,上前將人扶起,攙著將人帶了進去。在尚景秀的領(lǐng)路下將人撫進了一處臥房,二人倒是想感謝下這人,畢竟這還是他倆第一次進霽月居里面。
這臥房尚景秀在看完那封信后第二天便開始收拾的了,位于霽月居右側(cè),棄用的雜物間改的,相對獨自,同住于霽月居也不會讓他感到尷尬,日常所需也準備得較為俱全。
坐在凳子上,二位守夜弟子得了宵云笙一句感謝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多謝尚前輩?!毕企蠏吡搜凼覂?nèi)的程設對著尚景秀道了聲謝。
尚景秀問他可還缺些什么,他立馬搖頭。
“書籍若有想看的可去藏書閣找尋,以后若缺什么,直提便是。你先休息,把腿養(yǎng)好,門內(nèi)去往其他峰的路線,我日后會叫人領(lǐng)你走一遍的?!?p> 交代完后尚景秀便關(guān)門離去,回了靜月亭,琴她這時也沒什么彈奏的心情,也只是坐下靜賞著月色。
云煙好友,你可放心,我會教好的,不管是樂還是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