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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尚在人依稀

第四十四章 歸塵何歸

風雪尚在人依稀 百里鈴軒 5677 2020-10-07 04:00:21

  這處的異境裂縫確實離的挺近,眾人御劍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這兒。眾人依次走了進去,一瞬間混亂的靈力濃度使得他們落地的一刻,塵界些微的靈力讓他們皆有些暈眩,迅速調(diào)整了好了狀態(tài),顧澤問向其余的人是否有不適的地方。

  還好其余包括依真都只是腦袋有些暈眩不太舒服,在原地休息了片刻,顧澤從忘情楓那拿到寫著她推演到的方位的紙條,在眾人都調(diào)整好了后便領著大家朝之上所寫的方位用輕功跑去。

  到了一個村莊依真看著這個小村莊問向顧澤:“師兄,是這里嗎?”

  “不,還有往前走一會兒?!鳖櫇烧f道。

  “那為何要慢下來?”

  “時間還未到,而且在這條路上會遇到一個。”

  “嗯?師兄是怎么知道的?我以為······”依真問道。

  “還以為是像那些店家喊賣一樣?雖然不知其他門派是怎樣的,但我們跟全同和四其差不多都是要先請門內(nèi)會卜算的尊者先推演一番,得個小天機再來的。裂縫本就不穩(wěn),且無端變化,我們每次到的都是不同的地方,所以這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來。有的是因為在這邊得了他人卜算而來的,有的是冥冥之中的天緣,不過后者更多,在人選上也會格外篩選除非實在沒什么人,這就導致我們在這接收到的人多為無親的孤子孤女?!?p>  “其實,各派尊者都有幾個不喜歡出自塵界的弟子甚至他們本人都是,準確的講是不喜歡在塵界有親人的弟子。因為他們在因天緣入了門派受到了宗門幾年的教育后,大部分的人在裂縫開啟時都選擇了回去,而有些人一但選擇回到塵界便不再回返門派。”

  “既然不喜歡,那為什么還要來此?”依真問道。

  “戰(zhàn)后各派皆犧牲慘重,多增加些新血脈來就是增加戰(zhàn)力,這在各門都是極其重要的事。對于異界的人,大家都會盡全力挽留,實在挽留不住那也沒有辦法。我們匯一對于這邊的弟子還是很好的,即使有些人心里看不上他們也不會露于表面,不像其他門派,因為這個原因在他們真正歸屬了后才會對他們開始上心?!?p>  “師妹,怎么了?”把想說的話說完,顧澤看了眼依真,見她面色有些凝重便關(guān)心的道。

  “沒什么,那師兄你對他們是什么看法?”她問道。

  “還能什么看法?只要不做對宗門不利之事,管他是留是走?反正這裂縫也不知還會存在多久,能多些人就多些,誰知道現(xiàn)在的安寧還能持續(xù)多久呢?”

  “也是······”雖然沒經(jīng)過書上記錄的戰(zhàn)爭,也不希望這份寧靜被打破,但師兄也有他的道理,她能理解。聽師兄的語氣,或許并不知道她來自哪里,聽完這些話她突然不怎么想回去了。

  “停下,那邊那個好像就是了吧?”顧澤喊停了眾人望向右前方,只見右前方的樹下有個疑似昏倒的人,走近一看是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少年,身上臟兮兮的,仔細看隱約可以看到灰蒙的花紋,看樣子又是個身世坎坷的少年。照著師尊所言這段路上第一個“樹下凄涼影”應該就是他了。

  確認人還有呼吸,且無傷勢只是饑餓昏迷后,讓同性的弟子喂了些水。稍微度了些氣,見昏迷的人稍有好轉(zhuǎn)后,便讓一名弟子將其背起。帶著昏迷的人一同往前面的小鎮(zhèn)走去。

  一路上并未遇到其他有難的人,這更讓顧澤確定了就是他。當來到小鎮(zhèn)后,尋了一家客棧,隨便編了些身份忽悠完了掌柜的詢問,為眾人訂下了房間后,便叫了盆水讓一位弟子將這撿來的少年擦干凈些,并換了身衣服。

  留這位弟子在客??搭櫲?,其余的便跟著顧澤和依真到了外面,尋了一處容易被忽略的地方留了兩位弟子等著,其余的人便四散到了稍微引人注目的地方。

  “誒,看這衣服匯一的?”

  “嗯?那不是顧澤嗎?”

  顧澤、依真問聲回頭,只見三個身著相同黑白色衣物,頭戴金制冠帽的人看著他們幾眼,可能是這個回頭讓這三人確定他兩的身份,但是并沒有過來跟他們對話,直接路過了他們,自己聊了起來。

  “師兄他們是?”依真問道,看著衣物好像是全同的弟子。

  “是全同的人,他們怎么也落到了此處?”他這是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這狀況令他費解。

  “兩個不同宗門來到同一個鎮(zhèn)子,要怎么辦?”依真本就暫無笑意的臉上又多幾分凝重,她問道。

  “若是他們不搶人,就當沒看見吧?!鳖櫇烧f道,現(xiàn)在只能這樣不然還要打一架,誰輸誰換地方嗎?

  他們要在這邊待三天,第一天除去撿到的人外,就在鎮(zhèn)子里等到了二個由他人卜算而結(jié)伴來此的少男少女,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詢問了年齡登記了名字,到了酉時一刻便叫了三名弟子連帶著昏迷的人一同先回了宗門。

  第二天收了三個,又讓名三弟子們將人先帶回后,現(xiàn)在還待在這里等待最后一天的便只剩下顧澤、依真以及其余兩位弟子。

  夜晚,依真坐在床上打坐時,又想起了記憶里自己小時候的事情,畫面一轉(zhuǎn)仿佛自己現(xiàn)在正在行走一般,通過了城門,走入了無人的街道,來到記憶里家門外,推門而入是死寂的院景。

  猛然睜眼,捂著突然跳的很快心口,一開始的計劃便是回去看看家人,但經(jīng)過那天顧師兄的話讓她很是為難,本來得想法也被暫時打消。因為剛剛所見,就算是幻想也終是讓她下了決心。

  一大早,便敲了師兄所在的廂房。

  “怎么了師妹?”

  “師兄,我,我有些事要去別處一趟?!?p>  “這里人生地不熟的,還是不要亂跑了?!?p>  “我不會亂跑的,就是出去一會兒,辦完了事就回來?!?p>  “你要知道,裂縫存在的時間很短,三天是最安全的時限,若是錯過了便難回了,更何況人生地不熟,你若是跑丟了,掌門和師尊絕不會放過我的。若是急事,我可以幫你。”見她十分堅定的樣子,顧澤還是軟下了態(tài)度。

  “哎,快些回來?!?p>  “多謝師兄?!?p>  得了允許,依真便出了客棧。因為時間太久,當時年紀又小,又是隨緣到的地方,導致依真也不知自己要往哪走。塵界多國并存,若是所處之地與尹府同國那還好說,不管多遠,偷偷違約御劍還是能很快到的。但若是不同國家,那便更加難尋了。

  為什么說難尋,說來也是慚愧,她一時想不起來自家所在之國的國號。這可真怪不了她,記憶里家里很少提,她最多聽到的關(guān)于國事的話就是那太傅父親向她娘傾訴那太子殿下的課業(yè)又出了什么什勞子事兒惹他氣了之類的。

  不知道該往哪去,沒有什么有用的訊息她又無法找人問出個所以然,出了鎮(zhèn)子想著晚上看到得畫面,最終依真決定憑著直覺跟著晚上打坐時看到的畫面走。

  或許是上天指引,還真讓她找到了地方,與一開始的鎮(zhèn)子并不遠,輕功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便到了地方。到了城內(nèi),繞了好幾條街巷,終于到了畫面中的街道。這里人來人往,完全沒有畫面中的死寂,往前右拐又走了一段路,停在了一處家宅外,印象里的尹府大門便是如此,除了門口陌生的護院家丁外,這大門的樣子以及周圍的街景給她的感覺都很是熟悉,抬頭一望牌匾頓時像被破了盆冷水一般。

  那牌匾不再是記憶里的太傅牌匾,而是相府牌匾。是自己來錯了地方?灰心的依真準備離去,但是立馬又振作了起來,這府邸旁邊得道口處有一個糕點攤,這個攤位的招牌她十分熟悉,記憶里以前經(jīng)常跟著兄長和家仆來這里買他家的糕點。

  她連忙走過去,從腰上先前備好了銀兩的荷包里拿了些出來,對著攤位上的老伯點起了自己以前經(jīng)常吃的他家的糕點。

  在老伯給她裝包的時候,她略微小聲的向其問道:“老伯,這個大宅子里住著誰呀?”

  老伯見她有些面生,以為是外地來的不了解這邊,便好心解釋道:“這里住著的新丞相,姑娘來往這邊可要小心些呀?!?p>  “謝謝老伯?!蹦昧税玫母恻c給了錢,等待老伯給她找錢得時間里,她想到了個套話的點子于是說道:“我怎么聽說這里是住的不是他呀,我前幾日才隨家人搬來,家母多年前是這兒的人,老是念著您這老店,我今日便是出來給家母買的。只是跟家母記憶里的地址不大一樣,讓我找了老半天呢?!?p>  老伯一聽找錢的手抖了一抖,有些慌張的看了看周圍,見并沒有人注意這邊,便小聲的回道:“這樣呀,這······姑娘你還真沒聽錯,這以前就是那個,不過···十年前換了新帝,那尹太傅一家就被抄了。這宅子也被封了好些年,前幾年又換了個丞相,這里就重新拆了封給新相住了。哎,不說了不說了,姑娘給,看樣子你們也是離鄉(xiāng)十多年了吧,這兒也沒什么變化,就是人老了些??煨┗厝グ桑瑒e讓家人等急了。”

  “謝謝。”收起碎銀,倒了聲謝便快步走了幾步,她自覺現(xiàn)在的臉色肯定不好,在旁邊尋了個無人的小巷子走了進去。

  這條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來來往往也都沒有注意這條窄巷,剛剛聽到的事給了依真不小的打擊,手有些發(fā)顫的拿起手中的紙包,打開了一個小縫,拿出一個棗糕她咬了一口,明明是記憶里的滋味卻好似無味一般,不想再咬下第二口。

  從這個角度還能看到那府邸的一角,心里空落落的,腳也似乎被定住了一般,明明已經(jīng)不需要在待下去了,明明已經(jīng)可以返回去跟師兄匯合······

  也該走了吧,已經(jīng)不需要。不知道待了多久,將糕點放起收入了袖里乾坤。出了窄巷往回走,失神的依真撞到了人,毫不走心的道了歉,勉強回神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

  又走了一段路,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快繞了回去,抬眼看了看那個丞相府的方向,回身往之前的一家酒樓走去。

  入了酒樓,站在前臺后的掌柜見依真衣著亮麗便和顏悅色的招呼起了她。

  “客官是坐大堂還是雅間?”

  “頂層有雅間嗎?”

  “有有有,客官這三樓可是頂間呀,三兩銀子。”上來就要頂間,這掌柜著實被嚇到,雖然看起來面前的姑娘像是有錢的人,但這可是天子腳下,不少千金少爺他都見過,面前的人很是面生,生怕是個唬人的主,便提醒了一下。

  從荷包里拿了銀子放到桌上,依真說道:“給,三樓頂間,要靠南的?!?p>  “南的有,南的有。”掌柜稱了稱重量,見著多出的量本著多撈一點是一點的原則,又問道:“姑娘,你需要點些什么不?”

  依真看了看上面掛著的牌子,看到有個自己兄長喜歡的點心的名稱,她開口說道:“白玉鮮荷酥,兩盤。再拿一壺西山白露。”

  “好咧,找錢一會兒連著餐食給您送上去。小川!過來帶客官到夢南柯?!?p>  “哦,來了!客官,請~”

  跟著店里小二上了樓,進了這個叫夢南柯的雅間,這小二因是很會看人眼色的,見依真不理他便迅速出了去并帶上了門。

  將這間的窗子打開,入眼不遠處便是丞相府。許是很看重貴客,餐點上的很快,茶上了沒多久便端來了她點的兩盤白玉鮮荷酥。樣式精致,一盤三個,或許這就是兄長每次去外面自己偷吃不給她帶的原因?倒是貪吃·······

  望向外面,從這頂著丞相府以她現(xiàn)在的視力很是容易便能看到院里風景,這院子大體上沒有什么變動,她還記得那顆桂樹,秋時會偷偷跟著兄長摘花,想著摘一碟子放到火房然后回房等著廚娘做好了送過來。

  想的倒是很好,結(jié)果被爹爹發(fā)現(xiàn)被罰去頂書,兄長則是被罰去抄書。

  爹爹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忙,雖然自己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午膳都是跟娘親和兄長一起吃的。一般在家里都很拘束,哪兒哪兒都是禮儀,說是為了在外人面前不丟人,可是又不怎么讓自己外出,家里來了人也是讓自己呆在房間里。

  每次他們兄妹倆被罰的時候都是娘親跟爹爹求的情,平常也都是學各種東西,禮儀、識練字、閱讀簡易詩集,只有兄長和娘親面前自己才能偶爾玩會兒。

  說來,自己還有個二哥,同父異母,只是跟他相處的不多,印象里這母子倆跟他們不怎么合,兄長有幾次被罰就是因為他們母子倆······

  這院子都是回憶,哪怕從記事算起只有兩三年······

  十年呀,原來自己早就是師兄所講的孤女了。

  偶抬眼,頓覺自己若是再不走便會晚更多時辰,開門看見守在門外的小二,她好像記得這人之前退找錢的時候,偷摸拿了顆碎銀,但她現(xiàn)在沒有計較這事的心情。

  小二望見見桌上的兩盤糕點絲毫未動,便多嘴的問了一聲:“客官可是在等人?”

  “······能包起來嗎?”她問道。

  “能的,能的,這就給您包?!闭f完,便下樓拿了幾張油紙和繩子,上來將兩碟鮮荷酥包好遞給了她。

  依真拿過來后,便直接下了樓。

  “客官慢走?!?p>  偷偷將兩包糕點收入,迅速出了城,便踏輕功快速趕回。

  顧澤看了看天色,先讓其余的兩人將今天招收的人帶回去,自己留下來等著依真返回。等了約莫一個時辰,才等到依真趕回。

  “請問,你可是‘三木’?”正當他想往依真處走,卻被迎面而來的少年叫住了。

  “不是?!比??若是人名他不是,若是八字之類那他更不是。不過這時他看到了一個熟人,仔細想了一下指著另一頭正往這邊走來的人說道:“那人就是你要找的?!?p>  “多謝?!鄙倌甑雇曛x,便往那人走去,少年問道:“‘三木’?”

  “······是,在下林自芝?!彼f道。

  “南榮弘,經(jīng)人卜算來此尋師······”

  顧澤來到依真面前,本想嚴聲訓誡一番她的不守時,可一看到她現(xiàn)在的樣子又不忍心,出去時還有笑臉的師妹,回來后滿臉寫著憂郁。

  他關(guān)心的問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無事,抱歉讓師兄等急了,我們回去吧?!币勒嫘Φ?,只是這笑有些勉強。

  見她不想說,便不再問。帶著人回了來的地方,通過裂縫后直接拉著人捏碎了通牌,二人瞬間回到了山門外。

  二人走至謫仙殿外,拜見了殿內(nèi)的忘情楓,由顧澤通報了這次的人數(shù)。本以為回因為回來晚了而被師尊訓斥,但殿內(nèi)的忘情楓只是嗯了一聲表示她聽到了后,便讓依真先走了。

  拜別忘師叔,依真便直接回了暉日居,這次第一時間不再是到?jīng)鐾?,而是回了房間,跑到床上坐著。明明眼淚是生離死別的標配,但她此時并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沒有情緒,沒有想法,也沒有任何思考,只是靜靜地抱著腿坐著。

  晚上,慕秋延回到了匯一,先是到西源快速通知了自己已經(jīng)回來的消息,然后直接回了居所。

  用靈視探看了一番,發(fā)現(xiàn)依真正在她自己的房間,但沒有燈光,不知是否已經(jīng)睡去便敲門而入,一入臥房便被快縮成團的依真所驚到,她雙眼無神得盯著不知何時挪來的凳子上放著地三包被打開得糕點。

  平常見到自己便會喊一句“師尊”,現(xiàn)在仿佛就跟沒看見自己一般。慕秋延擔心得問道:“怎么了?”

  “......”依真不說話。

  這種狀態(tài)慕秋延見到過,她受了傷都會這樣悶著不說,還有初入門思家的那天也只是哭泣,問也不會開口。

  慕秋延上前坐在了她旁邊,撫摸著她的頭。見她不說話,又不想她一直悶著,便將劍袋化出,取出里面的劍遞給了她。

  依真接過劍,借著月光看了看隨后包住了它,瞬間哭出了聲來。

  “怎么了?”見她哭了出來,許久未聞哭聲的慕秋延再一次慌亂了起來。

  “嗚嗚嗚沒有了······”

  不知她在說什么,但哭的很兇,這讓本就不怎么會安慰人的慕秋延沒了法子,用起了當年安慰依真時的辦法,他將依真往懷里抱住,伸手撫摸起了頭頂。

  “明明,明明不想哭得,嗚嗚······師尊,我今天回家了,都沒了,十年前就沒了?!闭f著還打了個哭嗝。

  “明明去前還想著要帶些什么,還在想自己長大了爹娘、大哥會不會認不得我了,結(jié)果,結(jié)果嗚嗚······”

  雖是伴著哭腔,但還是聽明白了她說的話,這是只有重要之人逝去才會有的傷痛,他也體味過,知其哀痛也知這遲來之淚的承重。

  “師尊在,師叔也在,宗門里的師兄師姐也都在,你從不是一個人?!?p>  話音剛落,她哭的更大聲了起來。但慕秋延未覺煩,開始輕輕拍起了她的后背,若如她幼時一般。

  “家,這里便是。”

百里鈴軒

【顧澤:不然還要打一架,誰輸誰換地方嗎?   林自芝:也不是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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