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洋躺在床下,用蠟燭去照床板,一連調(diào)整了幾個姿勢。
床板上好像有字,蕭洋舉著蠟燭湊近去看,上面有一行小字,蕭洋指腹輕輕摩挲上面的字,眼睛比看money 還火熱。
“上面寫了什么。”吳奇峰與蕭洋并排躺著,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木板上用小刀刻著幾個字,每一筆的刀痕都很深。
“這個世界很喧囂,只有這里是凈土?!?p> 凈土?
低矮的床板,狹窄的空間,陰冷的地板,給蕭洋的感覺只有壓抑和難受。
刻字之人躺在這里,一筆一筆地刻著,看得出來,他很享受這里。性格上,自閉,沒有安全感,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蕭洋完全可以想像出瓊恩躺在這里的樣子。
“先出去吧?!眳瞧娣逋仆剖捬螅扰懒顺鰜?,蕭洋“嗯”了一聲,跟著他爬了出去。
“我在床底下找到這個?!笔捬蟀严灎T重新固定在桌上,回頭看見吳奇峰手里拿著一根水草,水草濕漉漉的,應該是剛從湖里被帶出來的。
“可以確定‘他’是從湖里上來的,但不能確定他是淹死的,他那副樣子,更確切的來說,應該是被什么腐蝕了?!笔捬笳f道。
“好比是蛇,將人吞了,然后又吐了出來。”吳奇峰瞇起眼睛,說道。
接著,兩人一起沉默下來。
“我們先去畫室看看吧?!边^了一會兒,還是吳奇峰率先打破可平靜。
蕭洋點點頭,拿起蠟燭走在前頭照明,畫室門是開著的,蕭洋之前也沒聽見吳奇峰出來時合上門的聲音,如果門是關著的,那才見鬼了呢。
走進畫室,蕭洋這次特意留意了那些擱在畫架上的半成品畫作,蕭洋之所以會做夢,是因為他在毫無防備之下精神層次受到了瓊恩執(zhí)念的影響,塞翁失馬,焉知禍福,同樣,在夢境里,在光怪陸離之下,往往很有可能覓得執(zhí)念的源頭,蕭洋不認為自己的運氣很差,他好像抓到了一些什么東西。
夢境的最后,瓊恩好像很暴躁,對自己的作品始終不滿意,這一幕,不可能空穴來潮,其中必然與整件事有什么必然的關聯(lián),更甚者,瓊恩執(zhí)念的源頭就是這個。
“海上仙山飄渺間。”
其實在那一句“這個世界很喧囂,只有這里是凈土”的旁邊還有這一句,這一句應該是最近這段時間刻的,刻痕很新,每一個筆畫都是反復刻了很多次,從這里可以看出瓊恩對某件事的決心。
幾副半成品畫作看下來,蕭洋發(fā)現(xiàn)上面無一例外畫的都是雄偉壯觀的山峰,雖然都是半成品,但蕭洋覺得每一副都畫的很好,非常傳神,意境也很高,只是瓊恩對自己的要求太高,每一副都不能如他的意。
“山巒應該是遠景,但又側(cè)重突出,他要表達的思想應該在幾座山上,畫紙的下幅他要畫些什么呢,海么?”吳奇峰在一副畫前停住,顯然,那一句話,他也看到了。
蕭洋走了過去,目光看向那幅半成品,畫給蕭洋一種宋斌在畫自己心中的“景”但又抓不住它的感覺,不能很好的呈現(xiàn),畫到最后,瓊恩有些氣急敗壞,狠狠地一劃,粗重的線條割裂了山峰,無情地宣布了這副畫的結(jié)束。
看得出來,瓊恩有些焦慮,因為無法表達所以有些焦慮,說得糙一點,就跟便秘一樣。
巧合之下就是必然,刻下仙山二字,這頭又在畫山,前后聯(lián)系之下,空幅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畫海。
他是在畫海上仙山么?
顯然,這個答案在蕭洋和吳奇峰的心中是肯定的。
“海上仙山飄渺間,有山自然要有海,畫紙空幅處要畫的便是汪洋大海。心中所想,是主題架子,要一點點豐滿勾勒出來,絕非易事,這也就是為什么這只是一副半成品的原因。衡量之下,瓊恩應該是決定虛實結(jié)合完成這幅他心目的圣作,這也能解釋的通他為什么要去青峰山了?!眳瞧娣逋兄掳偷?。
“雖然目前不能確定瓊恩是怎么死的,但起碼可以確定一點,他的尸體是在水里?!笔捬笳f道。
七日追蹤,只要找到瓊恩就行,至于是生是死,他們管不著。
“明天一早我們?nèi)ゴ蚵犚幌虑喾迳?,確定一下那里有沒有湖泊。”吳奇峰說道。
此時,在他們的身后,畫室門邊,一個女人的頭縮了回去。
這個時候已是下半夜,外面的風已經(jīng)小了下來,既然他們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就沒有在呆在這里的必要,蕭洋和吳奇峰走下樓,大廳里,中年男仆還在暈睡,看樣子吳奇峰那一記肘擊的力道不輕;
馬夫也在暈睡,臉上有一個很清楚的巴掌印子,蕭洋可以腦補出,吳奇峰抓到他后,一點都沒跟他客氣,直接一巴掌就把他甩暈了過去。
大廳里唯獨不見了那個胖女人,蕭洋走過去,撿起被胖女人解開的那根繩子,繩子被有被割開,而是直接解開繩頭的,要知道,蕭洋綁的結(jié)不是普通人一般能解開的,他是特意跟一位牛人學的。
這女人不簡單呢?蕭洋扔開繩子,拍拍手站起來,一指一邊的中年男仆和馬夫:“他們怎么辦?殺人滅口?”
吳奇峰都懶得看他們一眼:“隨他們吧,即使他們報警,警司們也需要時間調(diào)查的,到時我們肯定也不在這里了。”
蕭洋有種打游擊的感覺,在這里放一槍,然后收槍立馬轉(zhuǎn)移陣地。
拉開門,冷風裹挾著落葉吹了進來,蕭洋裹了裹衣服,迎著風走了出去。
大街上,寂寥空曠,偶爾聽見一聲易拉罐剮蹭地面的聲音。
路上沒有馬車,蕭洋兩人只有靠十一路車往回蕩,還好路也并不是很遠,走到離偵探社不遠的一家小吃店時,天蒙蒙地亮了起來,路邊開始有稀稀拉拉的行人。
蕭洋和吳奇峰走到小吃店坐下,叫來一些食物。
“還是大吃貨民族的油條白粥吃的香?!眳瞧娣宄粤艘豢诿姘?,又喝了一口羊奶,他看起來有些難以下咽。
因為天很早的原因,店鋪里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店老板坐在店鋪口的桌邊,用手支著下巴,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老板,老板?!笔捬笞叩降昀习鍖γ孀?,輕輕呼喚。
“啊,客人有什么要服務的?!钡昀习迦鐝椈蓮椪酒饋恚嗔巳囗涌粗捬?。
蕭洋遞過去一支煙,然后幫老板殷勤地點上:“老板,我想跟你了解一些事?!?p> “什么事?”老板憨憨的,被蕭洋弄的不好意思。
青峰山是克洛城鄰城挪登城的地標,在大夏其他的地方,你要說挪登城,人們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知曉,但要說起青峰,絕對百分之百的知曉。這都要歸功于它的雄姿偉建,清明靈秀之氣。
千峰排戟,萬仞開屏。日映嵐光輕鎖翠,雨收黛色冷含青。
這說的就是它。
雖然沒有千峰那么夸張,但也有十二峰,峰巒相連,盤臥千里。每一峰劍聳入云,仰望嘆呼。
“青峰山罕有湖泊溪流,不過聽人說,十二峰中的天戟峰后有一處湖泊?!钡昀习逭f的很投入,夾在指間的香煙燃出長長的煙灰頭,從側(cè)面也可以反映出他的確是個熱心腸的人。
店老板還要說什么,此時店里進來了客人,叫喚著他過去。
“你先去忙吧。”蕭洋說道。
店老板離開后,蕭洋與坐在隔壁桌的吳奇峰對視一眼,吳奇峰丟下早餐錢,兩人走出了早餐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