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暫作了結(jié)
回到翠柳南岸的房子才不過晚上七八點,跟著九十點鐘的樣子,李仁杰給楊家使的那些絆子幾乎就全都解開了。
楊程遠這兩個叔叔伯伯自然是喜極而泣,連夜往會趕還只當做是白天的一番走動有了效果。
本就不大的房子少了這幾個叔伯,反倒顯得清凈不少。
“這一天天的越發(fā)冷了。”話語之間周王尊隨手揉了揉頭發(fā),徑直掀開薄毯就往窩里鉆。
沒想到他還沒等見著楊清雅的那一張笑臉,卻突然見著楊菲菲猛的探起身來,一臉抓賊得逞的傲然模樣。
“姓周的!這次被我抓到了吧?!”
“……抓到什么?”
“你還敢狡辯!這明明是我清雅姐的房間!”
“你清雅姐的房間,你進來干什么?”
“……”楊菲菲剛才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差點兒還沒接上話,眼瞧著周王尊起身要走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追了上去道,“誒?你這人還真是挺不要臉的啊!明明是你的錯,怎么還質(zhì)問起我來了?”
她說是追得不慢,周王尊也走得不快,但是她還就是追不上。
眼瞧著周王尊一出門就走遠了,她氣得正要上前追趕卻聽著隔壁衛(wèi)生間的門鎖一響。
楊清雅只是簡單的圍個浴袍就走了出來,楊菲菲心思一轉(zhuǎn)又躡手躡腳的回到了房間里。
“尊……”話說到這兒,她剛想上前,突然見著一只露出來的花襪子,“菲菲?”
“清雅姐!”她只是試探著這么問一句,沒想到楊菲菲一起身還對著她哭嚎一句,這兩姐妹也當真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楊菲菲一邊哭,一邊抓住她就不松手。
眼瞧著好一陣安慰,等到這鬧劇結(jié)束了,走下樓的時候才見著周王尊也在樓下。
“沒事了?”
“菲菲的性子就是比較黏人?!闭f話間楊清雅不自覺的理了理鬢發(fā),雖是未曾言明,不過話語之外的情緒倒也分明。
周王尊隨手放下茶幾上的一個擺件,回頭看了她一眼,一時無言。
真要說起來,這姑娘的性情和模樣也頗討他的喜歡,只不過現(xiàn)在連第一條防線都還沒破開。
“楊清雅,我給你個機會。你現(xiàn)在說出你的身份和目的,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一切,我都可以算了。”
眼看著人家小姑娘都已經(jīng)表態(tài)到這個份兒上,他突然冷冰冰的來了這一句。
楊清雅蓮步淺淺,款款走下樓梯,臉上的笑意都還沒淡去,一聽這話果不其然是小臉兒一冷。
“周王尊!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根據(jù)我的言行分析性格喜好并不難,投其所好這種事應(yīng)該算是必修課了吧?”
“你tm!”
楊清雅一聽他陰陽怪氣的,直接快步走下樓來。
一路走得太快,甚至拖鞋都給落下來被她順手抄在手里,拎著就沖了過來。
只不過臨到他身前,這姑娘拿著那棉拖鞋恨恨的看著他,還是沒有招呼到他臉上去。
周王尊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淡漠,好像是一種偽裝又好像是一種天性的冷傲孤高。
甚至于很多時候,楊清雅都不知道他平日里隨和平淡的模樣是不是才是一種偽裝。
“周王尊,你再說一遍?!背聊艘粫?,她低著頭咬了咬牙問道。
“這是合理的猜測,從你見我到現(xiàn)在不到一個月時間,你的所有言行舉止的轉(zhuǎn)變都有瑕疵?!?p> 這些事平日里他沒什么心思去想,不過回京城被攔下之后他順便理了理和這姑娘相遇的每個細節(jié),順帶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
話語之中的情緒并沒有什么起伏,只是越是這樣越是讓楊清雅感覺憋屈。
她緊緊的攥緊了睡袍衣角,低著頭也沒有看他,只是偶爾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卻又沒聲。
相較于周王尊的寡淡從容,她所處的位置實在是微末而卑微。
他就好像是一個坐在至高王座上,一手托腮,神色淡漠的神王,而她在云海茫茫之下又如何有勇氣仰望那浩渺蒼穹?
默然良久,一滴淚落在了棉布拖上落上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點,楊清雅小心的抽了抽鼻翼,低著頭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只不過她轉(zhuǎn)身走了沒兩步,周王尊就信步上前抓著她的胳膊說道。
“解釋清楚再走?!?p> “我解釋你x!神經(jīng)?。 ?p> 以前這姑娘自己還挺神經(jīng)質(zhì)的,但是遇上了一個真神經(jīng)的,她自己還有些熬不住。
她自然也承認這些日子的新奇經(jīng)歷和兩次的眾人拜服,讓她對周王尊多了幾分好奇和依賴,可是那并不意味著她離開不得。
哭嚎再起,甚至隱隱有些聲嘶力竭的意思。
客廳里的動靜傳到樓上,一時還把楊菲菲給鬧醒了。
那姑娘聽著響動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再一想又心虛的抿了抿嘴還以為是自己先前和周王尊開玩笑,惹得兩人大鬧一場。
最后的最后,隨著晨光灑落墻頭,迷迷糊糊之間楊清雅習(xí)慣性的抽了抽鼻翼,這會兒看著周王尊倒是沒鬧了。
他順手給她拉了拉薄毯,一如既往的淡然道。
“歇會兒繼續(xù)罵,別停。停就是心虛。”
“……”
那姑娘沙啞著嗓子,剛想張嘴卻發(fā)不出來聲,只能恨恨的瞪他一眼,隨即卻又老實的鉆進了他的懷里。
窗外陽光敞亮,似是歲末年初又到一年好時節(jié)。
……
“翻了天了!老爺子在什么地方?!”
“南院?!币簧韯叛b的隨從簡單應(yīng)聲,一個年輕人聞言氣勢洶洶的拿著一份檔案就沖進了院子。
大雪初融,更顯寒涼。
躺椅之上一個白發(fā)老者探手在一旁的小泥爐上試了試溫度,手還沒挪開便見著一份檔案直接摔在了地上。
“結(jié)檔營私!勾結(jié)世家!拉攏地方!他這是想要干什么?!”
檔案紙袋摔開正好顯出了一角,最上面的一張照面赫然是李家壽宴上一眾賓客跪拜的畫面!
先是預(yù)演戰(zhàn)備,現(xiàn)在地方的豪門世家盡皆跪拜,從武到商,有兵有糧,難怪這年輕人如此大的火氣。
正當那年輕人還以為老者會說點什么的時候,卻見著那老人探手將地上的檔案袋撿起來,信手就給扔掉了一旁的火爐里面。
“老爺子?!你這是?”
老者默然不語,只是回頭又好像是無事發(fā)生一般自顧自的烤起火來。
只是那檔案袋剛擱進去,火苗子直往外竄,那老者似乎也不見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