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收場
神經(jīng)病啊你,為了我好你他媽拿叉子插我的手?那我先把你殺了然后再跟你說句對不起行不行?。?p> 高杰的心里簡直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而在那無力掙扎之后的是恐懼和無可奈何,生性膽小,身體贏弱,連打個針都緊張到不行的高杰又怎么能承受的住如此刺激感官的場面。
他面目猙獰的閉上了眼睛,放棄了抵抗,好在對方似乎只是想傷害自己的一個部位而并不是想要自己的命,但雖是這樣,高杰仿佛都已經(jīng)提前感受到了叉子刺穿自己手掌時的痛苦了,那是自己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感覺。
手背已經(jīng)感受到冰涼的叉子了,高杰的腦子突然的一陣恍惚,就像是被一股微弱的電流擊穿了一般,昨晚上的那種被管控的感覺重新涌了上來,自己的身體好像再一次的被一個看不到的人接管了。
而在那之后,一股強大且穩(wěn)定的力量涌了上來,促使著高杰瞬間睜開了眼睛,然后快速的站起身來,抽出了自己的手掌,而與此同時,其整個人一個高抬腿踏在了桌面之上,另一只手快速的探出,不偏不倚的緊扣在美女的脖子上。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吸引了餐廳內(nèi)不少顧客的目光,他們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碟,有的在不嫌事兒大的起哄,有的匆匆的結了賬離開了,有的只是坐在位子上,聚精會神的看著這邊的“家暴現(xiàn)場”,還有的正拿出手機進行拍攝,只有一個年過花甲的老爺爺想要上前好心的勸阻,卻被一個年輕人硬生生的給拽了回去。
這一切幾乎發(fā)生在數(shù)秒之間,高杰不但在未知的力量涌上并且進行奮勇反抗的時候沒有反應過來,現(xiàn)在,此刻,保持著這個動作的時候他的大腦依然是一片空白。
自己還能獨立的思考,但身體卻已經(jīng)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而被掐住脖子的美女在短暫的惶恐過后,眼神突然變的有些撲朔迷離,她看著高杰的眼睛,有些小心翼翼的試探性喚到,“主人?”
主人?高杰還沒想明白這是什么意思的時候,他的喉嚨滾動了一下,然后說了一句自己都聽不懂的話,“你得抓緊時間了,那個女人正在來這里的路上,我現(xiàn)在要求你改變之前我交給你的任務,立刻殺了他?!?p> 話音剛落,沒來由的虛脫感涌了上來,那種被控制的感覺瞬間消失,而高杰因為雙腿癱軟直接往后反倒在了地上。
沒了束縛的美女,重新的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叉子,然后走到了高杰的身邊,蹲下,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手里的叉子插進了高杰的胸膛里。
這一套動作下來,幾乎行云流水,而做這件事的美女臉上幾乎面無表情,似乎這種事情在她的眼里已經(jīng)變成了切菜做飯這種習以為常的瑣事。
見肢體沖突已經(jīng)升級到了故意傷人,所有留下來看熱鬧的顧客急匆匆的跑出了店外,生怕惹禍上身。
高杰羸弱的叫了一聲,表情痛苦的蜷縮起來,身體里的那種虛弱感已經(jīng)由不得身體受到傷害時表現(xiàn)出大幅度的回應了,但腦子的意識還十分的清晰,那種強烈的痛苦,他一點不剩的全都感受到了。
就像一個從來沒有吃過黃連的人看著啞巴吃黃連的時候,并不會知道那黃連到底有多苦。
美女似乎并沒有收手的打算,她拔出了沾滿鮮血的叉子,傷口處噴濺出來的鮮血有幾滴灑在了她的臉上,這一次,叉子的尖端對準的是高杰的脖子。
高杰躺在地上,眼睛雖然只能睜開一條小縫,但美女下一步的舉動也能看的真切,在經(jīng)歷過巨大的苦楚的肆虐之下,似乎死亡也不再那么可怕。
他看著滴落鮮血的叉子,腦子里想到的并不是求饒,僥幸,而是那個和自己作對了三年之久的女老板,她的那張從來都是畫著濃妝的臉,她的那種總是咄咄逼人的口氣,她的那種總是目無一切的不太讓人討喜的性格。
想不到,在生命垂危的時候,自己想到的不是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后悔,不是沒有開過豪車,住過別墅的不甘,而是那個打死都沒有想到過的女人,似乎現(xiàn)在想來,她也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壞啊,不知道在自己死了之后,她會不會再想起自己……
高杰閉上了眼睛,打算等待著生命的終結,耳邊卻突聞一聲巨響。
彭!
餐廳的一側,那扇可以看到街道的巨大玻璃突然毫無預兆的碎掉,像是從外面刮起了一陣巨大的狂風將其吹碎了一般,無數(shù)的玻璃碴子就像是平行的雨水鋪天蓋地的朝兩人涌了過來。
高杰憑著僅存的一點意識,重新的瞇開了眼睛。
那細碎的尖銳玻璃碎片像一群過境蝗蟲一般全部撲在了女人的身上,直接將其撞翻在地,而那個還沒有完成的刺殺動作也因為叉子的脫手而終止。
嘩啦啦……
成百上千的碎片掉落在地上,發(fā)出一連串的清脆響聲,許久之后,才平息下來。
那個前一秒還想置高杰于死地的美女此刻躺在地上,渾身上下幾乎插滿了玻璃碴子,鮮血順著數(shù)個傷口流了出來,因為疼痛,她在地上不停的哼哧抽搐著。
高杰輕微的哼唧了一聲,有不少的玻璃碴子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把頭僵硬的轉(zhuǎn)向了窗外,目光呆滯。
在那里,站著一個打著黑色雨傘的女人,她穿著一身黑色束身衣,將完美的身材勾勒的淋漓盡致,一頭黑色的長發(fā)軋成馬尾豎在腦后,裸露在衣物之外的皮膚,白皙的與這黑夜格格不入。
女人將雨傘收了起來,大步的直接穿過窗戶蹲坐在高杰的身旁,將其從地上抱入懷中。
她的眼神有些慌亂,像是一個自己很珍惜的東西馬上就要失去了。
餐桌的桌布被其拽了過來,裹在了高杰的胸前,女人死死的摁著很快就被鮮血滲透的白色布條,語氣有些自責,“對不起,我來晚了。”
說實話,高杰第一眼并沒有認出女人,直到她開口講話的時候,他才幡然醒悟,那特有的煙嗓和那對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睛,除了那個潑婦,還能有誰啊?
但身體內(nèi)僅存的一點力氣已經(jīng)不足以支撐其任何形式的表達了,高杰喘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在意識完全消失之前,他聽到了一句似乎帶著哭腔的話——再見了。
他本以為這句話是女老板對已經(jīng)死去的自己所作的告別,可后來高杰才明白,這句話其實應該由自己來對她說,她只是代替無法表達的自己說出口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