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程昭昭仍然去達(dá)慶健身會所鍛煉身體。
與昨天不同的是,他進(jìn)了會所,在放包之前,看了看手機(jī)上有無信息。
他很欣喜地收到了女友楊玉茹的微信語音留言。
程昭昭沒有立即健身,而是蹲在墻角,與楊玉茹聯(lián)系起來。
楊玉茹的留言是:“昭昭,今天,我因?yàn)楣ぷ麝P(guān)系,去了大巴山區(qū)一個小村莊,這個村莊是一個貧困村,可是,從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貧困村的樣子?!?p> 程昭昭決定也給女友語音留言。
程昭昭說:“貧困村,就是貧困的山區(qū)嗎?這段時間,電視新聞總是在講扶貧脫貧,電視連續(xù)劇也放扶貧故事,昨晚我還看了電視,就是看的這些?!?p> 程昭昭說完話,準(zhǔn)備放好手機(jī),去鍛煉身體。
他卻看見微信上,楊玉茹又留了言。
程昭昭用手指點(diǎn)開她的最新留言,聽見楊玉茹在說:“昭昭,貧困村當(dāng)然不局限于山區(qū),只是我們這里的大巴山屬于山區(qū),所以我去的貧困村位于山區(qū)。這個村莊是異地搬遷的村莊,貧困戶住上了新房子,過上了安居樂業(yè)的生活,可是,你不知道,他們以前的生活多么艱難!”
關(guān)于楊玉茹說的貧困村,實(shí)際上,程昭昭的印象很模糊。
他更不知道什么叫異地搬遷,想象不出她去的那個村子到底是什么樣子。
他從電視上看到的那些扶貧新聞和故事,雖然很直觀,但是不是親身體驗(yàn),總覺得自己與貧困村之間存在著地理上的距離。
程昭昭知道,楊玉茹語音留言回復(fù)這么快,說明她此時正有空,在工作之余,她很想與他說說話。
她與他分隔兩地。
她想與他說話,就是說明,楊玉茹想念程昭昭了。
程昭昭何嘗不想念她呢!
他天天盼望著她的消息。
思念的情縈在一天天瘋長。
他不忍打斷她的思路,于是,順著她的話題,與她聊下去。
當(dāng)然,話題就是關(guān)于貧困村的話題。
程昭昭問她:“什么叫異地搬遷啊?”
楊玉茹回答道:“異地搬遷指將生活在缺乏生存條件地區(qū)的貧困人口搬遷安置到其它地區(qū)。我去的貧困村名叫大田坪村,它就是一個異地搬遷的小村子。以前村民們分散居住在山里,因?yàn)樘^分散,扶貧難度很大,所以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專門修建了聚居點(diǎn),讓村民們搬遷到聚居點(diǎn)居住生活?!?p> 楊玉茹這樣一講,程昭昭對異地搬遷這個詞的含義有了大致的理解,它是針對貧困村扶貧的一種辦法。
她所說的大田坪村,在他的腦海里漸漸浮現(xiàn)出來。
那個村子位于半山腰,村民們在那里聚居,成片的民房建在一起。
不過,她說從外表上看,它根本看不出貧困村的樣子,它的外表究竟是什么樣的外表呢?
帶著疑問,程昭昭忍不住又問她。
楊玉茹說:“在人們的印象中,貧困戶的住房,通常是那種又矮又破舊的土坯房,在異地搬遷之前實(shí)際情況也是這樣,然而在大田坪村聚居點(diǎn),貧困戶住的全是兩層樓的磚瓦房,又新又非常漂亮,整個村莊看起來非常的美?!?p> 于是,程昭昭的腦海中呈現(xiàn)出一排排的磚瓦房,他想在心里描繪一個美麗的大田坪村。
磚瓦房是什么顏色、什么式樣、高度有多高、以什么形狀排列,楊玉茹都沒有具體說明,他極力幻想大田坪村真實(shí)的樣子,它卻像罩著一層面紗一樣,讓他看不清楚它真實(shí)的模樣。
他心目中的大田坪村,仿佛是童話中的一個村子,那些白色或者紅色的磚瓦房,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腰上,房屋周圍綠樹掩映,開著鮮花,蝴蝶飛舞。
他問楊玉茹,大田坪村是不是他心目中這個樣子?
楊玉茹咯咯笑了起來。
她笑著說:“有點(diǎn)像你想的這個樣子,但是不完全一樣,村子里家家戶戶都有菜園,每幢房子之間有水泥硬化路,還有村委會......當(dāng)然,我說這些你仍然會覺得腦子很空,哪一天你親眼看看就好了?!?p> 程昭昭說:“小茹,你去那個貧困村做什么呢?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嗎?”
“我們這個地方,是一個旅游地方,有一批游客,要去那個貧困村參觀,我?guī)ш犎??!睏钣袢愀嬖V程昭昭。
程昭昭覺得很新奇。
一個貧困的山村,有什么值得旅游的人去那兒觀光呢?
程昭昭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
楊玉茹很快糾正道:“這個異地搬遷的村子,屬于新農(nóng)村建設(shè)的示范村,旅游不僅僅要游覽自然風(fēng)光,而且還要參觀人文風(fēng)景,新農(nóng)村示范村,就是屬于人文景觀了?!?p> “那么,你帶客人參觀了些什么?”程昭昭問她。
“有很多值得參觀的地方,村民的特色民居、民俗陳列展覽、房前屋后的菜園、山上種的樹、地里種的土豆......”楊玉茹說。
程昭昭對她說的民俗展覽特別陌生,至于民居、菜園、樹、土豆,還能夠想象一點(diǎn)點(diǎn)。
“什么叫民俗陳列展覽???”程昭昭問楊玉茹。
楊玉茹回答:“為了迎接外來的游客,這個村在村委會駐地,專門騰出一間屋子,開辟成民俗陳列室,把村民們?nèi)粘5纳钣闷?、勞動工具,進(jìn)行展覽?!?p> 程昭昭耐著性子,好奇地問:“好看嗎?”
“好看,”楊玉茹說,“那些鋤頭、犁耙、磨子、馬燈、吹火筒、弓箭、蒸籠、鐵鍬、家織布,全從民間征集而來,越是普通的東西,越貼近老百姓的生活,這就是山區(qū)農(nóng)村的生活場景,你在大城市,肯定看不到這些?!?p> 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程昭昭由蹲著變成了站立。
他手拿手機(jī),掃視一眼達(dá)慶健身會所的大廳。
這里的一切,與楊玉茹介紹的大巴山農(nóng)村的一切大相徑庭。
這里,透露出商業(yè)化下的城市富貴氣息。
楊玉茹所說的原始農(nóng)具,撲面而來的是貧困的信息。
什么叫貧困?
在城市,有城鎮(zhèn)居民吃低保的說法。
那些城市的平民,在政府的關(guān)愛下,每月領(lǐng)取政府發(fā)放的低保救濟(jì)金。
大概,這就是城市的貧困戶。
程昭昭的一位鄰居,就是這樣的低保戶。
他對城市貧困戶的理解不難。
至于楊玉茹說的大巴山區(qū)貧困村,程昭昭只能像聽天方夜譚一樣,神游一番了。
程昭昭猜測,此刻,楊玉茹正閑著無事,才這么淘淘不絕地與他閑聊著。
聽得出,她對她所看到的新農(nóng)村,充滿了熱情洋溢的贊美。
言語之間,透露出一種信號,那個地方是值得一看的地方。
程昭昭心想,如果哪一天,能夠有機(jī)會去大巴山區(qū),一定要去楊玉茹神往的那個村莊看一看。
“你還看到了什么?”程昭昭又問她。
“我還看到了這里的扶貧干部?!睏钣袢阏f。
“什么叫扶貧干部?”程昭昭問。
楊玉茹說:“就是上面下派到貧困村的幫扶干部,專門幫扶貧困戶脫貧而來,這個村就有一個扶貧干部,他是駐村第一書記,很年輕,有活力?!?p> “他與村干部有什么不同?”程昭昭問。
“扶貧干部是城里的公務(wù)員,村干部是村上的農(nóng)民,這是他們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楊玉茹回答。
程昭昭依稀記得,電視新聞上也講過扶貧干部,提到過第一書記。
程昭昭根據(jù)自己的理解,“扶貧干部”是一個大概念,“第一書記”是一個具體概念。
大概,“扶貧干部”包括“第一書記”,但是不局限于“第一書記”,它是參加扶貧的所有干部的總稱。
程昭昭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問楊玉茹,自己的理解是否有誤。
楊玉茹稱贊他,理解非常正確。
“小茹,第一書記到貧困村扶貧,他要做些什么事兒?。俊背陶颜褑枟钣袢?。
他對第一書記充滿了好奇,認(rèn)為他們是一個值得探導(dǎo)的群體。
楊玉茹沒有立即回答程昭昭的問題。
過了一會兒,她這樣說道:“從2015年開始,我們國家就從機(jī)關(guān)單位抽調(diào)干部,向全國貧困農(nóng)村派出第一書記,第一書記的數(shù)量非常龐大,他們到了貧困村,駐扎在貧困村,了解當(dāng)?shù)氐呢毨闆r,為村子的脫貧提供具體指導(dǎo)?!?p> 程昭昭聽著她的話。
他心想,她走上了工作崗位,說的話已經(jīng)與學(xué)生時代說的話,大不一樣了。
她現(xiàn)在說話的語氣,儼然有了不一般的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