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小小回到客棧的時候,正是晚飯時間,她讓小二將飯菜送到房間之后,便沒有再出門。
小小在回來的路上便一直在想,只是絞盡腦汁,都想不出答案,為什么前教主留給自己的考驗都是如此,完全與教義背道而馳,都不知道他是在考驗自己的能力,還是在給自己樹敵。
小小覺得現(xiàn)在自己就像一個提線木偶,完全受著前教主的支配,沒有自我,而自己又不得不這樣做,想回到那個充滿自由和陽光的地方,卻不得不先接受這束縛和黑暗,心中充滿了悲哀。甚至在想,既然在哪兒都是孤身一人,倒不如守住本心,在這里自由自在過完一生。
“姐姐,飯都涼了。”晨兒見小小一手托腮,一手拿著筷子停在半空中,很久沒有動彈,小聲說。
“晨兒,你先吃,姐姐不餓。”小小有氣無力的起身躺到了床上,閉上了眼睛,她只是不想說話,卻不知不覺睡著了。
當(dāng)小小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老高了,洗漱穿戴好之后,打開窗戶,陽光照在臉上火辣辣的,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從鼻孔吸進(jìn),滲透五臟六腑,整個人像是獲得了新生。
小小使勁伸展著胳膊,轉(zhuǎn)了轉(zhuǎn)腰,道,“晨兒,我們啟程去火國。”
晨兒見小小不像昨晚那般無精打采,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好的?!?p> 當(dāng)皇甫靈昀派出的暗探還在金國的每一寸土地上搜尋著的時候,小小和晨兒已經(jīng)跋山涉水到達(dá)了火國的地界上。
剛進(jìn)入火國的都城焱都,便感受到如火般濃烈的熱情,似乎正好碰見了什么盛大的節(jié)日,街道兩邊擠滿了人群,都在翹首以盼著什么,小小和晨兒好不容易擠在前面,順著大家的視線看過去,十六匹駿馬拉著一個巨大的舞臺緩緩行來,臺上一個身著紅袍,手舉權(quán)杖,作著火國國王的打扮,一個著黑袍,墨汁畫眉、涂紅腮、黑胡子的人,似乎正在上演著什么故事。后面跟著長長的隊伍,有舞龍舞獅的,有頂碗雜技的,各種各樣的表演精彩紛呈。
“這是在干什么?。俊?p> “你是外鄉(xiāng)人吧,這是我們火國的傳統(tǒng),社火節(jié)。”
“這臺上表演的是一個什么故事吧。”
“正是呢,這是我們火國開國國王的故事,當(dāng)時戰(zhàn)爭隨時隨地都會發(fā)生,有一次先祖在領(lǐng)兵打仗的時候,不幸被敵人圍攻,敵人喊著要拿先祖的人頭祭灶王爺。
軍中人心惶惶,已無斗志,正是無計可施之際,軍中一個伙夫站出來了,他說,“自己與國王身形相似,若以墨汁涂面,穿上國王的衣服,定能迷惑敵人,國王可率人趁機突圍?!?p> 先祖愛民如子,定不愿讓他人做自己的替死鬼,猶豫不決之際,伙夫道,“草民死,死一個,國王死,百姓危矣!”另一個臣子也對國王獻(xiàn)計,可以“活享一品俸祿,死封廟祭的燈官”為重賞。
國王這才依計行事,果然逃過了劫難,只是那位伙夫卻被萬箭穿心。后來,戰(zhàn)火逐漸平息,五國格局已定,先祖下了一道圣旨,命舉國百姓每年七月出社火。那個救了他的伙夫也被封為了燈官,專門掌管社火。”
小小聽著故事,剎那間仿佛時空流轉(zhuǎn),回到那個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軍民同心,君臣同袍,在沙場上揮灑血汗,在烈馬上彰顯著青春,何時何地的穩(wěn)定太平不是由千千萬萬的普通的“伙夫”用生命換來的,不禁感慨。
“快快快,開始了!”
原本安靜的人群突然開始涌動,小小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便被人群推搡著移動,手中一空,原本拉著的晨兒被人群沖散了。
“晨兒!晨兒!”心中慌亂,小小猛地一轉(zhuǎn)身,撕破喉嚨似的大喊著,使勁想要朝著晨兒的方向移動,但是雙腳抬起便再也落不到實地,雙腿根本動彈不得,不由自主的朝著相反的方向移動著。正在她欲哭無淚,快要絕望的時候,不知不覺已被人群推到了臺下,失去支撐的身體向后仰下,重重落在地上,背上的疼痛錐心傳來,痛的小小臉上的肌肉抽搐了,眼睛直直的瞪向天空,禍不單行的是馬上就有一個重物又不偏不倚砸進(jìn)小小的懷里,被前后夾擊的小小,本能的蜷縮在地上,絲毫沒注意到自己懷中摟著的是什么東西。
攢動的人群終于安靜了。
晨兒和小小沖散之后,瘦小的身體被夾在人群中幾乎喘不上氣,幸好他和小小都被人群帶著到了舞臺下,趁著此時眾人安靜下來,才從人群中擠出,看見摔在地上皺著眉頭毫無反應(yīng)的小小,立馬上前扶她,小小是被砸蒙了,此時才回神過來,借著晨兒的力從地上爬起。
活動依舊在繼續(xù)進(jìn)行著,小小已經(jīng)被扶到街邊隨意地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一個圍觀群眾轉(zhuǎn)身看見小小,笑道,“恭喜啊,小公子!”
小小聳聳肩,甩了一個白眼給他,“摔得我全身都碎了,恭喜啥?給你去摔一下試試!”
那人雙眉一挑,笑嘻嘻道,“給我的話,摔斷我一條腿都愿意。”隨后又驚異道,“你是外鄉(xiāng)人???”
小小已經(jīng)接連兩次被人說外鄉(xiāng)人,覺得自己受到了種族歧視,語氣也不太好了,“那又怎樣?”
那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番小小,這才眨眨眼道,“嘿,難怪你不知道,剛剛你接到了繡球啊,接到燈官拋出的繡球,可以參加今晚宮中舉行的國宴,還可以滿足一個愿望呢!”
小小明白了,難怪大家都如此瘋狂,果然誘惑挺大的,隨隨便便許個什么金銀田地的愿望,就一夜搖身暴發(fā)戶了!
社火還在繼續(xù)。
果然有兩個穿著宮中侍衛(wèi)打扮的人找上了小小,恭敬道,“恭喜了!請隨我們進(jìn)宮吧?!?p> 虧得小小提前知道了這個習(xí)俗,不然的話,還以為自己犯了人家火國什么忌諱,要處置自己呢,想著便帶著晨兒跟隨他們?nèi)雽m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