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棍引用《圣經(jīng)》,詛咒采佩什不得好死。
略做思索,采佩什放棄畫圈圈詛咒回去的想法,轉(zhuǎn)而也開始引經(jīng)據(jù)典。
源自東方的神秘典籍,估計老神棍聽不懂,他只能快速回想,有關(guān)于《圣經(jīng)》的記憶,尋找突破口。
“耶和華給我一顆,洗禮過的心臟,它使我知道,怎么在疲乏中忍耐和堅持。
誰要打我,我就曲背讓他打,誰要拔我的胡須,我也讓他拔,誰要辱罵我、吐我的臉,我都不回避。
我相信耶和華會幫助我,我讓我的臉面,像堅石一樣,我知道我最后,會把恥辱洗清?!?p> 一段《以賽亞書》中的詩句,被采佩什,用極為莊嚴的語氣,給朗誦出來。
這是一段,關(guān)于忍辱負重的故事,與采佩什現(xiàn)在的處境,剛好能夠契合。
猛然間,阿帕卡睜開渾濁的老眼,炯炯有神的看向,采佩什肅穆的臉龐。
“你,剛剛的話,是什么意思?”
一字一頓的問話,將阿帕卡此刻的心情,展露無遺。
果然,要忽悠神棍,就必須用神棍信奉的那套理論。
可惜,采佩什對《圣經(jīng)》的記憶有限,后面要靠他極具張力的表演才行。
盯著阿帕卡的目光,瞬間掌控眼前的局勢,采佩什先是一陣苦笑,然后才緩緩的回答出問題。
“牧首大人,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p> 我就是,那個忍辱負重的人,我保留著我的信仰,和我心中的堅持。
可結(jié)果呢?我沒等來上帝的賜福,反而等來了邪惡的殺手?!?p> 此刻的采佩什,眼中含著淚水,一副受到莫大委屈的樣子。
他保持這種狀態(tài),沉寂了幾秒鐘,然后開始強有力的爆發(fā)。
“牧首大人!我知道是你,殺害了我的父親和兄長!我知道是你,要將我置于死地!”
采佩什牙關(guān)緊咬,太陽穴上的青筋,都因為激動高高鼓起。
他看向阿帕卡的眼神中,似乎藏著一頭洪荒巨獸,要將面前的神棍撕成粉碎。
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了十幾秒鐘,他的全身都在顫抖,給人一種,正在做激烈思想斗爭的感覺。
最終,他沒有做出過激的行為,只是深呼一口氣,隨后無聲的吐出。
與濁氣同時吐出的,還有他心中所有的憤怒。
“牧首大人,我想我說的,已經(jīng)很清楚了。
難道,你就沒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
阿帕卡看向采佩什的目光,十分的復雜,他的心情也是如此。
平復一下心情,他用一種極為懊悔的口氣說道:
“抱歉,我的孩子,我要告訴你,是我做出了錯誤的判斷,而不是上帝。
現(xiàn)在我在你身上,可以感受到上帝留下的標記,你,就是他選中的人。”
阿帕卡站起身,向前挪動兩步,鼻尖幾乎與采佩什的鼻尖貼在一起。
“孩子,告訴我,你接下來要怎么做,我會竭盡全力,幫你走出泥濘?!?p> “我要做的事情很多,第一件,就是接受您的加冕,然后,把那些異教徒,送上火刑架?!?p> “孩子,我也是這樣想,但是上帝告訴我們,做事情不能太過急迫。
我需要你,繼續(xù)的忍耐,繼續(xù)的讓自己變得堅強,直到時機到來的那一天。”
劇本,并沒有完全按照采佩什的預想發(fā)展。
阿帕卡敢策劃對本國大公的刺殺,卻不敢立刻對奧斯曼人發(fā)難。
這老陰貨,只想背地里搞動作,沒打算把自己放到明面上。
老家伙,你不打算馬上和奧斯曼人鬧僵,那我就逼你不得不這么做。
在心中鄙視阿帕卡一下,采佩什繼續(xù)說道:
“匈牙利的樞機主教,似乎一直對瓦拉幾亞很有興趣,想把這里,納入他的教區(qū)。
如果天主教,可以給我更多的幫助,我不介意去接觸他們一下。
反正,大家信奉的都是上帝,讀的都是圣經(jīng),也不算違背上帝的旨意?!?p> 一番話,采佩什說的很輕松,但對阿帕卡而言,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想要打倒一個宗教的權(quán)威,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引進另一個更有權(quán)威的宗教。
在這個時代,東正教與天主教之間,共存且對立,恨不得把對方的地盤全都搶過來。
而現(xiàn)在的情況是,東正教式微,連君士坦丁堡,都正在被奧斯曼人圍困。
每年,瓦拉幾亞牧首區(qū),都會給君士坦丁堡,送去數(shù)量可觀的金錢,幫助教廷,穩(wěn)固住那里的形勢。
如此背景下,天主教勢力,早已蠢蠢欲動,所以阿帕卡相信,采佩什的話不是空穴來風。
事關(guān)教派斗爭,事關(guān)東正教的未來,最關(guān)鍵的是,這關(guān)乎他牧首的位置。
阿帕卡被采佩什,拿捏住了命門,他略做思考,斬釘截鐵的說道:
“剛剛,我感受到了上帝的意志,對于異教徒,不能再有半分的容忍。
我的孩子,按照你的想法去辦吧,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p> 與其讓天主教趁虛而入,還不如對異教徒下手,阿帕卡很識時務的改變原有的立場。
采佩什微微一笑,提出自己的條件:
“首先,感謝牧首大人您的支持,我確實需要您幫些小忙。”
接下來,關(guān)于加冕時間、加冕地點,以及一系列計劃,采佩什向阿帕卡講了一遍。
阿帕卡的表情,則是越來越吃驚,面前這位年僅十六歲的孩子,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
比起采佩什的計劃,他那些愚蠢的暗殺安排,就像是小孩子在玩過家家。
“牧首大人,我最忠實的追隨者亞瑟,此時就在門外。
在行動之前,我會讓他帶人,來圣瑪麗教堂,然后就按我剛才說的安排就好了。
對了,另外還有一件小事,需要您的幫助,請您給我一萬金幣,作為全盤計劃的活動資金?!?p> 比起之前的震驚,阿帕卡此時則是想要吐血,一萬金幣啊,居然就這樣,被面前這個年輕人,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
“不行,一萬金幣太多了,我最多只能拿出兩千,再……”
壓抑住吐血的沖動,阿帕卡開始討價還價,然而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被采佩什打斷。
“成交,勞煩牧首大人,兩天之內(nèi)把金幣,交給我的朋友亞瑟?!?p> 到達圣瑪麗教堂之前,采佩什就關(guān)于需要多少金幣,在心里做過算計。
到明年元旦時行動,糧草消耗、武器裝備,等等所有開銷加在一起,有大概四百金幣左右就夠了。
他開口,向阿帕卡要一萬金幣,自然是抱著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心態(tài)。
不得不說,阿帕卡確實有錢,上來還價,直接就開出兩千金幣,這已經(jīng)大大超出采佩什的預期。
過分貪婪,沒有好處,采佩什干凈利落的接受了阿帕卡的報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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