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新結識的伙伴,沒有去宴會廳用餐,直接在宮廷廚房里大快朵頤。
采佩什和米爾薩,都更喜歡這種隨意的環(huán)境,不需要因為某些規(guī)矩,去刻意的限制自己。
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香味,米爾薩喉頭聳動,不停的吞咽著口水。
他一直以來,都篤定的認為,人吃飯只是為了補充能量。
很顯然,之前的想法已經(jīng)被推翻,新世界的大門,已然打開一條縫隙。
米爾薩的一舉一動,每一個小小的細節(jié),都沒逃過采佩什的眼睛。
能被外物所動,身上還帶著煙火氣,看來被極端思想毒害的還不算深。
心里做出判定,他給米爾薩,倒?jié)M一杯葡萄酒,然后笑著調侃道:
“朋友,你剛才好像吞口水了?!?p> “我沒有!”
“你有,我看的很清楚?!?p> “那……那只是因為喉嚨癢,不是因為飯菜的香味,我才不會干那么丟人的事情!”
“我只說你吞口水,又沒說為什么,干嘛要主動解釋原因。
除非,你是因為心虛,所以才……”
“我沒有!”
米爾薩臉色通紅,堅決不承認自己嘴饞,同時這一番對話,讓他感覺很沒有面子。
而讓他奇怪的是,被如此擠兌,搞得如此沒面子,自己卻一點都不生氣。
這不正常,很不正常,難道,這就是朋友間的互損嗎?
納悶的想了又想,米爾薩只能得出這種結論。
現(xiàn)在的感覺,讓他很陌生,但卻十分的舒服。
關于吞口水的原因,沒有繼續(xù)爭論下去,因為廚師長瓊斯,將一只烤好的鴨子,放到餐桌上。
他按照采佩什傳授的方法,兩把小刀上下翻飛,將烤鴨千刀萬剮。
這段時間里,薄薄的春餅,具有瓦拉幾亞特色的甜面醬,切成絲的干蔥,和入冬之前儲備下來的腌黃瓜條,也都被擺上桌子。
在采佩什的指導下,米爾薩卷好春餅,吃上了最正宗的塔爾戈維斯泰烤鴨。
米爾薩沒有跳起來歡呼,也沒有熱淚盈眶,他什么都沒說,而是又拿起一片春餅,重復之前的步驟。
這貨,真的好能吃。幾分鐘后,看著空蕩蕩的盤子,采佩什心中發(fā)出感慨。
“食物,原來也是可以有靈魂的?!?p> 對比采佩什的感慨,米爾薩發(fā)出的感嘆,顯然要更為高端。
不過,采佩什沒讓這家伙,順利的把逼裝下去。
“朋友,飯量不錯呀,我可以肯定,之前你就是饞的咽口水?!?p> “我……”
“你什么你,老老實實承認不就行了,朋友間,坦誠一點,大不了讓我嘲笑一頓?!?p> 和米爾薩開了兩句玩笑,不經(jīng)意間,采佩什話題一轉,顯得很隨意的問道:
“剛剛你說,在阿杰什隱修院,你的戰(zhàn)力能排第二,沒有胡說八道吧?!?p> “當然沒有,整座隱修院,只有老師能夠擊敗我?!?p> 米爾薩臉上,瞬間又掛上傲嬌表情,看來非凡的戰(zhàn)力,一直都讓他引以為傲。
“那你怎么還是無名修士,對于你的話我深表懷疑?!?p> 采佩什攤攤手,以這種方式,讓米爾薩給出解釋。
“老師說,我的意志還不夠堅定,所以沒有成為三絕修士。
但我的戰(zhàn)力,比他們只強不弱,我沒胡說,這一點可以向上帝起誓?!?p> “那對雙胞胎和紅發(fā)女,你能打得過他們嗎?”
“我和他們接觸不多,來到塔爾戈維斯泰后才見的面。
不過可以肯定,他們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和他們生死搏殺,最好的結果,就是和某一人同歸于盡?!?p> 米爾薩表情認真,仔細的思考過后,才給出答案。
能到自己身邊的,都是隱修會的高手,采佩什對這點有所預料。
隨后他繼續(xù)問道:
“關于他們的個人信息,你知道多少?能不能和我說說,就當是朋友間的閑聊?!?p> 米爾薩沒什么心機,他想都沒想,就聊起幾位隱修會成員的八卦。
“那對雙胞胎,是摩爾多瓦人,他們的父母,曾經(jīng)也是隱修。
可是按照規(guī)矩,隱修不能結婚,更不能有孩子。
破戒的人,會被訓誡長老,釘?shù)诫[修院的墻壁上,給活活的渴死、餓死?!?p> 米爾薩喝光杯中葡萄酒,然后自己給自己倒?jié)M,繪聲繪色的繼續(xù)說道:
“按道理,雙胞胎的父母不可能活下來,他們兩個也不可能出生。
然而,他們倆的母親,被釘在墻上半年多,才咽下最后一口氣。
那個女人死去的同時,雙胞胎降生,所有人都說,這是上帝賜下的神跡?!?p> 極度殘忍、骯臟的一件事,米爾薩卻說的眉飛色舞。
這并非源自他的本性,而是因為,他從小受到的極端教育。
世界觀這種東西,只要刻意從小培養(yǎng),即便再扭曲變態(tài),也會根深蒂固。
這段故事,米爾薩都知道,作為當事人的雙胞胎,肯定也了解他們父母遭受的一切。
可是在極端的教育下,他們的父母,成為邪惡的化身。
反過來,人們歌頌的,是偉大的上帝。
一位堅強的活下來的母親,以及暗中給予食物和水的好心人,永遠不會被那些引導思想的人提起。
一對雙胞胎,也就此成為,某位教會當權者最忠誠的工具。
這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諷刺。
聽著米爾薩的講述,采佩什的心情,越來越壓抑。
當他見到,米爾薩毫不介懷的,要再次喝光杯中紅酒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出聲。
“別喝了!你難道就不覺得這個故事有問題嗎!?”
“什么問題?”
米爾薩放下酒杯,他不明白采佩什的意思,但作為朋友,他做出聆聽的姿態(tài)。
“第一個問題,你認為雙胞胎的父母,是什么樣的人?”
“他們的父母?應該是背叛教義的褻瀆者吧。”
“你為什么會這么認為?”
“因為他們壞了規(guī)矩啊!”
“誰制定的規(guī)矩?”
“上帝呀!有問題嗎?”
“有問題,有很大的問題!
定下這種規(guī)矩的,只會是人,不是上帝!”
采佩什情緒激動,直接說出心里話,沒有掌控尺度。
關系到信仰,米爾薩表情不再輕松,他眉宇緊皺,死死的盯著采佩什。
他的內心,非常的矛盾。
他認為采佩什的話,是在褻瀆上帝,自己應該立刻予以嚴厲的處罰。
可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干任何對采佩什不利的事情,即便兩個人成為朋友,還不到一個小時。
ps 感謝零之初源的打賞,今天決定三更,就算寫到后半夜也要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