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洛瑾瑜,就連月隱溟輝也是一愣,他牟足了所有力氣只為了把癡兕嚇跑,沒想到差點滅了后山,遠處的幾處小火山已經噴發(fā),洛瑾瑜呆愣地看著月隱溟輝,月隱溟輝自責地低下腦袋,一副闖了禍的模樣,正要道歉。
不料還沒開口,洛瑾瑜就哈哈大笑,直接把他舉起來:“干得漂亮!”
這是第一次,月隱溟輝在別人的眼中看到讓自己自豪的贊賞,他忍不住笑了,小小的眼睛站起來萌萌的,很好看。
整個后山都是兩人的笑聲。
當時龍窟山這里沒什么生靈,洛瑾瑜聽說龍窟山外面有很多小動物,他當時就想,或許月隱熙箋也很喜歡小動物也未可知。于是這些年整個后山都是各種各樣的奇珍異獸,有些月隱溟輝都沒見過,這么大的動物園,月隱溟輝興奮地咯咯叫,終于有一點他這么大的孩童模樣了。
九重天,二人到的時候,茶水已經備好,好似專門等待客人一般。
“來了?”東君自顧自將兩盞茶擺好,洛瑾凡抬手示意月隱熙箋隨意坐。
“鬼君大殿一言九鼎,這四萬年,說不回,就不回?!睎|君垂眸,那沉穩(wěn)的神情冷漠依舊。這是東君,擁有這世間最烈的火種,卻又有三界最冷的性子。
“不愿意遇見的人在這,我又不是享受折磨自己的主。”洛瑾凡坐下來,安安靜靜喝茶。
月隱熙箋對兩人的話,聽得云里霧里,不過她還是聽話地乖乖喝茶。
“這些年,他也不容易?!睎|君沉聲說道。
這個他是誰?天帝嗎?
洛瑾凡垂眸:“……他怎么回事?”洛瑾凡的話東一拳頭,西一腳,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不過兩人都知道,他在問天帝為何會忽然應劫。
東君又倒了一杯茶:“我答應過他,這輩子都不告訴你?!?p> 洛瑾凡冷哼一聲:“你倒是對他信守承諾?!甭彖菜餍圆蝗ザ鄦?,只要是他不想說的事,誰問得出來?
東君挑眉,看了一眼月隱熙箋,眼底戲謔道:“你這話說的沒良心,我對你的承諾,不也是遵守了?”
洛瑾凡輕咳兩聲:“我讓你放水,您老這是泄洪!”
原來,今日的比試不是偶然,是洛瑾凡一步步鋪好的。他想讓月隱熙箋在眾神中立威,卻絕對不能讓月隱熙箋受傷,否則……那人會撕了他的,一想到她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洛瑾凡忍不住抖了抖。原本以為東君會適當放水,打個幾百回合也行,沒想到就一個回合就被搞定。在場的人不是瞎子,但是今日的月隱熙箋的確出彩。
東君眼瞼一個抽搐,他強壓下心中的不忿,咬牙切齒:“這小丫頭的佩劍與我相克,這點兒你怎么沒告訴我?。俊币?,歲寒是應龍夜神親自為月隱熙箋打造的,那樣的佩劍,絕對可以稱得上神器,在場那么多兵器,如果鬼君的伏魔鑒排第一,這歲寒絕對排的上前五。
洛瑾凡一愣摸了摸鼻子:“我忘了?!?p> 東君縱使修行這幾萬年,還是忍不住想要把洛瑾凡揍一頓。這也能忘?這要是幾百回合下來,誰死真還不一定。
“不過你今天的確多此一舉。”扶光神君說道,看向月隱熙箋:“這丫頭的威信,你可不用操心?!?p> 洛瑾凡一臉茫然。
忽然,月隱熙箋咳嗽兩聲,扶光神君挑眉,失笑:“好家伙,原來你不知道??!”
洛瑾凡一時摸不著頭腦,這兩個人在打什么啞謎?
扶光神君無奈一揮手,浮現一處幻像,正是那日月隱熙箋承襲夜神之位的情形……
上神歸位,三界同賀,禾遙拉著月隱熙箋的手,一步一步走上證果洞天,就在這時,禮官要求月隱熙箋斬斷與鬼族的一切黏連,洗去在鬼族的一切記憶,如此才能承襲夜神爵位,證得清凈果根。
月隱熙箋一怔,在這之前,沒有人告訴她要這樣才能承襲夜神爵位。洗去記憶……
月隱熙箋空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抗拒。
“不可能。”
月隱熙箋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釘子落在地上的聲音一樣。
“夜神小殿下?!倍Y官很有禮貌地說道:“如果您不洗去那些記憶,恐怕三界之中,難以服眾啊?!?p> “難以服眾?”月隱熙箋的聲音讓人忍不住打了一哆嗦?!芭c我何干?”
“你說什么?”禮官幾乎不敢相信。
月隱熙箋眉梢一挑,右手一揮,歲寒出鞘:“不服?與我何干?”說著歲寒一揮,整個以歲寒為中心,周圍一丈遠的區(qū)域,全部冰封。
眾人禁聲,無人再敢多說一句。
“小殿下,強扭的瓜不甜啊。”言下之意,哪怕今日她真的殺了他們,月隱熙箋的威嚴依舊不能被三界認可。
月隱熙箋垂眸,冷冷地看向那禮官:“你還真以為他們是個甜瓜???”說著,直接離開了。
洛瑾凡看著月隱熙箋,幾乎不敢相信:“箋箋,酷!”
月隱熙箋臉一紅,青灰色的眸子依舊冷漠如初:“這件事,別告訴他?!?p> 洛瑾凡了解,又倒了一杯茶。
“這些年,他為你做了很多?!睎|君垂眸“我知道你恨他,但是這四萬年來,他做的夠了。足矣贖清他的罪過了?!?p> 洛瑾凡似乎有些抗拒,好看的眉峰蹙了蹙。
“箋箋,我們該回去了。”
洛瑾凡起身,帶著月隱熙箋就要離開,東君最后起身,也有些急切:“浚九是陛下唯一的兒子,他還小呢,看在陛下這些年為你承擔這一切,你幫幫他吧?!?p> 洛瑾凡的腳如同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來,月隱熙箋清楚地看著他的糾結,他在和自己鬧別扭,那模樣倒是很像洛瑾瑜。心中明明不忍,可是還要裝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洛瑾瑜沒有回頭,眉峰卻含著一抹傷感,他嘆了口氣,好像在和自己的內心做著強烈的抗拒:“我也想原諒他,誰把迦南還給我?”
迦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聽過。
不待月隱熙箋思索,洛瑾凡就逃跑似的出去,仿佛慢一點就被什么追上了一般。
回到龍窟山,洛瑾凡直接回了房間,到了吃飯的時間也不出來。月隱清竹問月隱熙箋,這次九重天發(fā)生了什么,月隱熙箋如實回答,果然,月隱清竹咬牙切齒。
“不是說讓你保護他嗎?他卻讓你和扶光神君打架?”
月隱熙箋失笑:“姐姐,鬼君殿下也是為了讓我立威。父親和哥哥們都不在了,我們不能讓月隱家就此沒落?!?p> 月隱清竹嘆了口氣:“你長大了,不過下次,這些事,讓姐姐做,你還有姐姐呢?!?p> 月隱熙箋靠在了月隱清竹的肩膀上:“今天發(fā)生了這么多事,鬼君殿下的心情很不好?!?p> “我知道,晚膳也沒用?!痹码[清竹垂眸,她想去看看他來著,可是明天她們就要回月隱城了,也沒有什么理由去看他。
“姐姐,你應該去看看,他為月隱城做的事,我不相信當初他是為了血晶,若他想要可以直接和我說,我會給的?!痹码[熙箋如是說道。
月隱清竹沉默片刻:“現在,我只想把月隱城扶上正軌,月隱城如今地位岌岌可危,雖然夜神之位保住了,但是溟輝還小,未來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去做,他也是,我們都要自己成長起來?!?p>
傅筠琚
在我看來,月隱熙箋最大的幸運在于,在她最孤單的時候,身邊還有一個月隱清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