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放學的時候,徐老師進來了。她清了清嗓子,說:“各位同學,國慶節(jié)快到了!”她剛說到這,突然嗓子啞了,就停了下來開始找水杯。
“國慶節(jié)怎么了?莫非明天就開始放假?”我嘀咕道。
“我猜不是,還早著呢!今天才26號呢!”小沈說,“放什么假??!老師就是想放,也不敢放的!”
“那肯定是老師說要發(fā)什么禮品,讓我猜猜,嗯,可能是巧克力,也可能是大白兔奶糖!”小美把頭湊過來說。
“也有可能是《啟東大試卷》!或者是《試驗班》!”小郭擠眉弄眼地說。
大家開始了競猜比賽,嘰嘰喳喳地,真是熱鬧。
徐老師好不容易從包里翻出了杯子,喝了兩口水。
“都給我閉嘴!你看你們把我嗓子都累啞了!你們······”徐老師又說不出話了!
“大家都安靜!不要吵!”班長小夏站了起來,“誰再吵我就給他記分,罰他抄作業(yè)!”
她這句話真靈。班里立刻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大眼瞪小眼,正襟危坐著等待徐老師的下半句。
徐老師把杯子里的水喝了個底朝天后,終于能順溜地開金口了:“你們明天每個人都帶一盆綠植過來!最好是正開著花的!”
“啊——我家沒有!”“我家也沒有!”“我家有,但是我奶奶養(yǎng)著的,從來都不讓我碰!”
“沒有也要帶!家里沒有就讓你們爸爸媽媽買去!”徐老師敲起了桌子。
“小胖,你家有沒有?”小沈問我。
“沒有,之前媽媽買的蘆薈,都被我澆水澆死了!”
“我給你出個好主意,你把耳朵遞過來?!彼苌衩亍?p> 我把耳朵湊過去,他對著我的耳朵大聲地來了一句:“帶個屁!”
我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的。
活該小沈倒霉。本來徐老師已經(jīng)走了,可不知道為什么,沒走幾步又折回來了。
“你——說——什——么!”徐老師站在小沈背后,兩只手叉著腰,對小沈吼道。小沈呢,漲紅著臉,大張著嘴巴,啥也說不出來了。
“今天罰你抄課文!今天剛學的這一課,抄兩遍!”徐老師咬牙切齒地說。她好像還不解氣,又來了一句:“明天你帶兩盆花過來!記住,是兩——盆——花!”
小沈面如死灰。我笑壞了,邊對著他做著鬼臉,邊一搖三晃地走出教室。
“哎呀,又要帶!你們老師是不是吃花!每個學期都帶,帶過去都沒有帶回來的!”媽媽聽我說要帶盆花去學校,大聲嚷嚷道。
“帶過去的最后都死了,當然沒法帶回來了。大家都要帶,又不是我一個要帶。人家都帶了,我要是不帶,怎么跟老師說?”我嘟囔著。
“是啊是啊,大家都帶,帶,肯定帶!我想想我們帶什么。好像家里什么花都沒有哎!之前的那些蘆薈吊蘭都被你給澆死了,和你說不能天天澆你非一天澆幾次,它們又不是魚,要在水里泡著才行的。”
“算了不說了,晚上我去大門口給你買一盆去,天天晚上都有人在那賣花的?!?p> 天黑的時候,媽媽下樓去買花。不一會兒,媽媽空著手上來了。
花呢?我的花呢?
“今天大檢查!賣花的都沒來!你們老師真會挑日子。”
“那我?guī)裁茨??明天一定要交的。”我哭喪著臉說。
“不怕兒子,在路上我都想好了,”媽媽胸有成竹地說,“保證你有帶的?!?p> 今天早上我剛起床,就看見電視柜上放了盆綠植。小花盆是之前裝蘆薈用的,里面立著的倒不是蘆薈。我興奮地上前看個究竟,我的天,是一大簇狗尾草!
“誰說這是狗尾草?這是燕麥苗!這穗子是燕麥,不是狗尾巴!之前買的燕麥,一直沒吃,我就把它灑院子里了,今天一早我連土挖的,看看兒子,這苗苗多綠,多好看!”媽媽邊往花盆上貼小標簽邊自豪地說。
我很不情愿,嘴里嘟嘟囔囔個不停。
“你這孩子,這不是綠植??!你不想帶也要帶!聽見沒有!”見我不高興,媽媽發(fā)火了。
小沈帶的是鳳仙花和小雛菊,小郭帶的是吊蘭,小美帶的是茶花,小夏帶的是蘆薈。我的弱弱小小的燕麥苗和他們的一比,別提多寒酸了!
大家都湊到我的燕麥苗前,齊聲說我這是變種狗尾草,還都說我這個狗尾草老師肯定不喜歡,我肯定是要重帶。徐老師進來了,她把我們帶的綠植都看了一遍,當她看到我的“狗尾草”時,我明顯看到她收起了笑臉,皺起了眉頭。
徐老師這么一皺眉頭,讓我越發(fā)擔心徐老師讓我再抱盆花過來。
你想啊,作為一個小孩,老師的吩咐我不能不聽,可媽媽的安排我也不能不從。假如老師笑瞇瞇地說:“小胖啊,你這個麥子苗不合適,回家換一盆吧?好不好?”雖然是個選擇題,但我也只能回答“好的”然后回家和媽媽要。媽媽去買一盆花還好,要是她脾氣一上來,真從院子里挖棵狗尾巴草塞給我,我怎么辦?
這個問題攪得我心神不寧,上課時不住地走神。一天課下來,我不僅什么都沒學到,還被罰站了五次。
放學鈴響了。徐老師走了進來。
她手里捧著我的燕麥苗,滿面春風。
“同學們帶的綠植都很好!尤其是小胖同學帶過來的這盆燕麥苗,很貼近生活,很有科普意義,連校長都專門表揚了!校長還說讓每個班的同學都看看燕麥苗到底長什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