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郡,蓋勛大營
“稟告將軍,外面有一支數(shù)百人的游俠求見將軍,帶頭的說有要事相告?!?p> 蓋勛放下手中的兵書:“數(shù)百人應該是附近的綠林,不過他們竟然有要事相報,有趣!讓他進來吧。”
“諾?!?p> 朱曉在守兵的帶領下進入了蓋勛所在營帳,抬頭看見了一個儒雅的中年人坐在營帳中央,不用猜這就是蓋勛。
朱曉向蓋勛彎腰抱拳:“在下武威郡朱曉見過蓋勛將軍?!?p> 蓋勛點了點頭:“你有何事要向我匯報?”
“在下要稟告將軍的是破敵之策,在下是安定郡西涼雙雄的手下,我家兩位首領商量好一個破敵之策。就是由蓋勛將軍正面吸引羌胡大軍的注意力,而我家兩位首領繞后偷襲,與將軍前后夾擊,使羌胡大軍首尾不得相顧,必破羌胡大軍!”
朱曉話音剛落,蓋勛就直接怒拍桌子:“簡直荒謬!羌胡大軍如今已有五萬之眾,韓約、邊允又是飽讀詩書之人。兵馬足夠,統(tǒng)帥精明,怎會給李傕、郭汜偷襲的機會!更不要說朝廷早就宣傳要派大軍討伐羌胡,就算是傻子也會有防備!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什么打算,不過就是畏懼羌胡勢力,不敢正面交戰(zhàn);以背后偷襲的幌子,跑到三輔依附朝廷大軍!”
“蓋勛將軍此話太偏激了吧!將軍說我們畏懼羌胡?那我們又為何當初要自發(fā)組織反抗羌胡?逆來順受不就行了嗎!
我們可是千里迢迢而來準備相助將軍,沒想到的是,不但沒有得到將軍的夸獎,將軍反而如此惡言相向!這恐怕太傷人心了吧。”
聽到朱曉這么說,蓋勛臉上的怒火才消一點,不過依然沒給朱曉好臉上。
“就算真的是為了從背后突襲羌胡,難道你們就沒有去解情況,結合局勢再定謀略,你們這是紙上談兵,兵家大忌!
算了。
本將軍是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前方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辭,你們不一樣?!?p> “將軍此言差矣!將軍是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我們也是生在大漢,長在大漢,自然也會為大漢流血流汗!
還有就算我們的計謀沒有成功,但是我們有嘗試,有為大漢盡自己的一份力,況且就算兩位首領帶兵前來,我們依然處在劣勢,到那時難道將軍就有辦法解冀縣之圍了嗎?
我看將軍未戰(zhàn)先言敗,才是兵家大忌?!?p> 蓋勛一愣:“好小子!你敢跟我這么說話,有膽識!難怪敢來這陪我。對了,你叫朱曉,還是武威郡的,你跟那個武威郡最先起來反抗羌胡的朱國是什么關系?”
“是先父?!?p> “哦,原來是你的父親。行,老子英雄,兒子也有膽識。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這次就饒了你。不過你記住在軍營中,就要講軍規(guī),下不為例!”
蓋勛端起案板上的茶,輕輕地喝了一口,調整著自己的心情。
而朱曉也不打算接著糾結下去,順著蓋勛給的階梯下來。
“謝將軍!在下粗鄙之人,不懂規(guī)矩,之前多有冒犯啦?!?p> “嗯。”
蓋勛靠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繼著說道:“罷了罷了,不管你們什么打算啦。李傕、郭汜好歹也縱橫西涼這么久啦,真當事不可為的時候,他們也絕不會冒險。
不過我倒想聽聽你對眼下的局勢,有什么想法?我現(xiàn)在又應該怎么辦?”
朱曉嘴角露出了隱晦的笑容,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又到我開掛的時間了。
“將軍,我倒真有一些想法。羌胡之前推舉出邊允成為首領,就是為了正名,證明他們不是以上犯下,而是為了鏟除奸黨,想得到大義,拉攏人心。我們就可以在大義上花點心思?!?p> 蓋勛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嗯,接著說?!?p> “鏟除奸黨不管是真是假,退一萬步說也輪不到他們管,他們其實還是算以上犯下。而將軍是大漢名士,邊疆大將,深受西涼各地百姓的擁戴,將軍攜大義質問邊允,肯定讓他們軍心大亂,不戰(zhàn)自退!”
“這么簡單?北宮伯玉、李文侯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他們怎么可能這就輕言放棄了!你還是想得太簡單!”
“不!我有三個觀點可以證明他們絕對會不戰(zhàn)自退。
一:邊允是北宮伯玉、李文侯一舉推選出來的,如果就因為將軍的一兩句話,就讓他們放棄苦苦追求的大義,那他們之前做的豈不是無用功,并且還把一個漢人放在自己的頭上,這不就顯得不倫不類;
二:我只覺得他們這次會不戰(zhàn)自退,但從來不認為他們會就此放棄,他們可以先避開將軍,拉攏人心,下一次卷土重來的時候,就會以這次主動避讓證明自己真的只為了鏟除奸黨,到時就算把他們定義成以下犯上,也沒有多大的作用;
三:邊允、韓約如果不想只做一個傀儡,他們絕對會全力勸退北宮伯玉、李文侯,畢竟羌胡肯定只會向著北宮伯玉、李文侯的,而邊允、韓約現(xiàn)在就是無根之木,而這個根就是大義,只有他們高舉大義,才能拉攏西涼百姓的心,才會有更多的漢人去幫他們。
以上三點,我敢斷言只要將軍出馬質問他們,羌胡必退?!?p> 蓋勛的眉毛深深皺了起來:“按你這么說,與冀縣之圍相比,放任韓約他們抓住大義才更加嚴重,很有可能會讓這次羌胡叛亂演變成長久之患。”
“將軍多慮了,朝廷大軍只需一段時間便可到達,平定羌胡叛亂只是時間問題,怎么可能造成長久之患。
再說我們現(xiàn)在還有選擇嗎?冀縣之圍更加緊迫,朝廷大軍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讓羌胡攻破冀縣,讓官家名聲掃地,韓約他們照樣可以拉攏人心。這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也是,難道只是我多慮了?”蓋勛閉著眼喃喃自語。
朱曉看著面前的蓋勛,他眼角有數(shù)不清的皺紋,心中嘆了一口氣:將軍你沒有多慮,歷史上這場羌胡叛亂會持續(xù)五年之久。但就算我告訴你也沒用,我只是提前告訴你,在歷史上你之后會做的事情,而把事情推到那個地步不是你。
況且如果沒有五年的羌胡叛亂,我又能去哪里攢功勛?不能攢功勛,我就只能是一個身份低下的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