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小路也不返回座位,就站在刷卡器旁邊,張口說道:“師傅,跟你打聽個事兒……”
“啪啪?!辈坏人f完,司機(jī)抬手敲了敲掛在自己身旁的“汽車行駛中,請勿與司機(jī)交談”的牌子。
樊小路果斷閉嘴,默默站在旁邊,等待車子到站。
“叮咚,即將到達(dá)青城路站,要下車的乘客請往后門走……”不多時,機(jī)械的電子提示音便響了起來。
樊小路的眉頭一凝,他常年坐這趟車,對于站點(diǎn)的名字早已熟記于心,虹西門的下一站便是青城路站。剛剛柳煙雨下車時就應(yīng)該是在青城路站??坎艑Γ趺船F(xiàn)在還是到了青城路站?
他看了看車門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懶得再繼續(xù)想下去,反正今晚遇到的怪事多了,也不怕再多一個。
“師傅,請問前幾站你有沒有留意到一個穿著白色羽絨襖,帶著帽子和黑口罩的女孩上車啊?”樊小路抓住前門還未開的空隙向司機(jī)問道,這才是他最關(guān)心的事情。
黑瘦司機(jī)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懶得搭理他,但看了看他臉上堆出來的討好笑容,還是說道:“這上上下下的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記得住嘛。”
“那你上一站是停在哪?”樊小路趕緊又問道,同時側(cè)了側(cè)身子好給已經(jīng)開始上車的人讓路。
“虹西門啊。”司機(jī)說道:“你小子當(dāng)時不是還要下車來著嘛?!?p> “那是我上車的地方好不好……”樊小路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卻是沒有再說什么,簡單的向司機(jī)道了聲謝后,他邁步向車后方走去。
他看了看之前自己和柳煙雨坐的位置,此時已經(jīng)被兩個陌生面孔占據(jù)了,想了想,他從后門跳下了車,他決定再回虹西門看看。
他不知道的是,等他下車后,坐在后排的幾個一直關(guān)注著他的乘客長長呼了一口氣,心想這一上車就對著身旁空氣自言自語的瘋子可算下車了……
一站的路并不遠(yuǎn),樊小路也沒打算坐車,下車后就開始快步往回跑,他想去柳煙雨下車的地方看看,如果她真是他所想的那玩意兒的話,說不定她下車的地方就是她徘徊不愿離去的地方呢?
“呼……”五分鐘后,他呼出一口長氣,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跑回了熟悉的虹西門公交站臺。
“不對啊……這一路上沒再看到第二個公交站臺啊?!狈÷吠屏送扑慕曆坨R,在腦海里快速回憶了一下,柳煙雨下車的時候,他伸出腦袋瞄了一圈,雖然那會兒起了一層白霧,但公交站臺的輪廓還是十分清晰的。
他不甘心的再次往青城路站臺方向跑去,這次他開始留意有沒有什么和公交站臺輪廓相似的建筑,然而直到他再次跑回青城路站,還是一無所獲。
連續(xù)的奔跑讓他感覺有些累,但他還是決定再回一趟虹西門站,他要再等一次公交車,今晚怪異事件的起點(diǎn)就是從他在虹西門等公交開始的,說不定會再來一次?
抱著這個想法,樊小路開始不急不緩地向虹西門站走去,他實(shí)在跑不動了。
青城路站到虹西門站之間的路并不是一條直線,在中間的位置有一個九十度的拐角,從青城路站往虹西門站走的時候是需要在這個拐角處向右轉(zhuǎn)的。
樊小路此時正走到這個拐角處,他走路喜歡貼著墻走,所以此刻離墻很近。
不知為何,就在他即將轉(zhuǎn)過拐角的那一刻,他忽然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一樣,突然停住了腳步。
“呼……呼……”他感覺自己的呼吸聲此時在耳中顯得格外清晰,沒錯,就是這種靜謐感,不再猶豫,他猛然向前踏出一步,轉(zhuǎn)過了身子。
就在他面前不足十厘米處,一個白色的身影就靜悄悄的站在那里,正俏生生的看著他。
“你是在找我嗎?”白色身影率先開口,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絲調(diào)皮的笑意,正是樊小路在那段“夢中”看到的那位穿著白色羽絨襖的女孩。
她此時仍然帶著那個寬大的黑色口罩,原本扣在腦袋上的羽絨襖冒卻是放了下去,柔順的黑色秀發(fā)有些凌亂的披散在肩上。
“是你!”樊小路的聲音中說不出是恐懼還是興奮,看著眼前這雙熟悉的明眸,他的心臟再次不爭氣的劇烈跳動起來,一時間他只感覺自己大腦內(nèi)一片空白,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你是在找我嗎?”見樊小路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白衣女孩再次重復(fù)了一遍。
“啊……是,是的?!狈÷飞詈粑艘豢跉猓綇?fù)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突然問道:“你,你是人嗎?”
“噗……”白衣女孩的眼睛一下子瞇成了兩道月牙,笑得十分開心。
“當(dāng)…然…不…是…啊……”下一秒,她的聲音忽然變得無比陰森和寒冷,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空洞無神的眼眶,向下流淌的血淚,緩緩變紅的口罩,刺骨的寒意……
這次樊小路沒有狂吼,沒有后退,也沒有被震傻在原地,反而是緩緩伸出右手,雖然他整條手臂都在輕輕顫抖,但卻無比堅定的將手伸向了白衣女孩的臉頰。
如果有人這時候站在樊小路的正對面,一定可以十分清晰的看到他漆黑的眼眸中瘋狂燃燒著的興奮火焰。
很顯然,站在他正對面的白衣女孩看到了,所以她愣住了。
恐怖的畫面猛然消散,口罩變回黑色,淌血的空洞雙目消失不見,她瞪大一雙明眸,呆呆的看著樊小路,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樊小路的手指觸碰到她粉嫩的耳垂,她才如夢驚醒,慌亂地后退一步,囁嚅道:“你,你不害怕嗎?”
“我親手摸到鬼了……”樊小路沒有搭理她,而是盯著自己收回的右手,喃喃自語。
很快,他回過神來,看著面前比自己矮了半個頭,正滿眼驚慌失措的白衣女孩,開心的笑了起來,說道:“別害怕,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白衣女孩再次后退了一步,樊小路逼近一步,笑著問道:“你有名字嗎?”
“沒有!阿白沒有名字!”白衣女孩急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