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下,木桌上。
密封嚴實的圓球包裹已經(jīng)被宋元打開。
桌子上,兩份單獨鋪開的錦繡被左右分開,放在兩旁。
就是面前這兩份東西,讓十三歲的宋元變成了孤兒,也是這份東西,改變了他前世和今生的命運,讓他一直生活在復仇當中。
靜靜平息,宋元拿起右手位置的錦繡細細看了起來,錦繡上面,無數(shù)蠅頭小字寫滿了駭人的信息,如果當今圣上獲得這件錦繡,必然會引動南明朝廷的平靜,為什么上一世這位藩王二十年沒動,一絲疑惑劃過腦海,接著燈光,宋元細細看了起來。
浙東道嘉興府,順王朱志清蓄意養(yǎng)兵,各暗自備下刀槍五千,長弓勁弩三千,其上交當朝達官貴人,下交江湖人士,更在嘉興府明目張膽馴養(yǎng)士卒,卑下查獲與順王有聯(lián)絡之當朝官員,從上到下,共有百人之數(shù),據(jù)聞禮部侍郎張朝玉之嫡女已與順王世子定下婚約,懇求圣上徹查。
不再往下細看,這是個引火上身的東西。
現(xiàn)在的宋元沒有自保能力,這樣的東西如果交上去,他肯定會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強忍探尋秘密的沖動,轉(zhuǎn)手拿起左邊的錦繡,宋元雙眼剛放在上面,他的腦海里猛然傳來一陣轟鳴。
“天之損,地之缺,人之欲,刀之烈,此刀法名為七缺,一刀斬情,二刀斬欲,三刀斬諸念,四刀既出誰人敵,五刀亂江海,六刀斬天地,誰能逼我出七刀?我自橫刀笑蒼穹?!?p> “霸氣......大丈夫再活一次,舍我誰能稱無敵?。?!”
宋元的腦海內(nèi),一道虛影不斷施展七缺刀法,虛影身上,無數(shù)紅點陸續(xù)出現(xiàn),把整個修煉法門完整的暴露在他眼前,上一世的宋元沒能進入錦衣衛(wèi),浪跡江湖五六年才學會了一門粗淺的武學功法,憑借著出人天資加艱苦的修煉,十年之后,在這金陵府一代,宋元也算的上小有名氣。
不過...看了這門七缺刀法后,宋元表示,自己之前沾沾自喜的武學功法與這門功法相比,無疑是野雞和鳳凰的差異,他終于明白了前世那些跨入人仙境的高手為什么能成為各國皇室的座上賓,這些超脫凡人層次的高手,完全是人形戰(zhàn)爭兵器。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宋元的精神疲憊不堪,腦海的虛影在施展完一整套刀法后消失不見,被他拿在左手的錦繡詭異般無火自燃,化成粉末。
腦海記憶猶新,顧不得身體精神的疲憊,宋元連忙盤膝而坐,身體跟著虛影的運功路線逐步修煉起來。
一絲絲天地間的靈氣通過功法被他吸入體內(nèi),隨著靈氣環(huán)繞全身經(jīng)脈游走一圈,靈氣化為種子,在他丹田內(nèi)生根發(fā)芽。
......
修煉不知歲月,時光飛逝如梭。
一天一夜,宋元整個人沉寂在修煉的海洋中。
如果不是腹中饑腸轆轆的饑餓感充滿全身,只怕他會一直修煉下去,直到突破武者第一境,后天九品境。
前世的宋元混跡于衙門跟江湖之間,勉強算是半個江湖人,雖然二十年時間只修煉到武者六品淬骨境,但其一身實力,尋常上百普通錦衣衛(wèi)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要知道像張訓書這樣的百戶,大多也不過八品煉皮境,少有能達到七品鍛筋境界的高手,已經(jīng)有沖擊錦衣衛(wèi)千戶的資格了。
放下紛亂的思緒,宋元在床頭摸出幾錠散碎銀子,這幾錠銀子還是老爹臨走之前留給自己的,沒想銀子還在,人已經(jīng)沒了。
遺忘憂傷,宋元掖了掖棉衣領口,這幾錠散碎銀子加起來不足五兩,只他一個人,應該足夠撐到年后。
走出自家小院,新年降至,雖是寒冬臘月,長街上叫賣的小攤商販倒是不少,眼下父親剛剛離世,對聯(lián)自然不能貼的,宋元只能買些肉食蔬菜,獨自一人過個新年了。
剛走兩步,身后傳來一道嬌嫩的聲音,聲音響起的剎那,宋元的腦海里霹靂再炸,他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詫異。
“宋元哥,你去哪?”
“小...小蓮?”
艱難轉(zhuǎn)頭,眼前扎著馬尾的少女跟他腦海里的那道身影完全重合,他在臘月十日剛剛重生而回,臘月十三,父親去世的消息便被傳來,哪還記得,這個世界的小蓮還活著。
前世的小蓮不顧家人反對,一直照顧著宋元的生活,可惜當初的宋元一直被仇恨蒙蔽,直到小蓮嫁給他人,他的心才真正正視這份感情。
顫抖著伸出雙手,宋元想要摸一摸眼前略顯稚嫩,小臉凍的像紅彤彤蘋果的女孩。
仿佛想到什么恐懼的事情,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宋元連忙轉(zhuǎn)身,逃一般向遠處沖去。
“不,宋元,你不能再辜負這么一個好姑娘,你不會有安寧的生活,這樣的姑娘不適合你?!?p> “對,殺父之仇未報,一生追求不在情情愛愛上面,我宋元這輩子只會專心報仇和修煉武道,小蓮,我是一個不值得你關心的人?!?p> 躲在無人的角落,眼睛余光掃過尋找自己的小蓮,宋元牙齒緊咬,不愿發(fā)出一絲聲響。
一絲血跡順著嘴角流淌下來,他恍若未知,眼神從糾結(jié)慢慢變得陌生。
上一世他離開鎮(zhèn)江府,前往金陵之后,通過同鄉(xiāng)大打聽過小蓮的情況,只聽說她后來嫁給了街頭王屠夫的兒子,生了兩個胖大小子。
這樣的生活雖然不能大富大貴,卻是小蓮一直想要的生活,她曾不止一次在宋元面前說過:“宋遠哥哥,以后你在外面上工,我就在家刺繡,帶帶孩子?!?p> “嘭?!比σ蝗以趫杂驳谋鶋ι?,血液順著拳頭不住流淌,對于小蓮來說,王屠夫的兒子比自己要好上千倍萬倍,自己必須把控自己,以后盡量少出現(xiàn)在她面前。
調(diào)整呼吸,宋元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已經(jīng)看不到小蓮的蹤跡,他從墻角鉆了出來,向著街頭的小攤快步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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