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你來我往（2）

　　古瑞道：“這個事情還是應(yīng)該調(diào)查一下再下定論吧?！?p>　　王雱道：“調(diào)查當(dāng)然要調(diào)查。昨天那群人又去了御史臺告狀，不過御史臺也沒有受理。御史臺那幫人我清楚，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兒的主，況且他們中的許多人都受過范仲淹的恩惠，關(guān)于他女婿的事情能掩蓋就掩蓋，不愿意上報(bào)的?！?p>　　雖然王雱?wù)f的言之鑿鑿的，但古瑞還是當(dāng)做逸聞趣事來聽。他問道：“元澤兄這么早過來，肯定沒吃過早飯吧，留下來跟我一起吃?！?p>　　王雱道：“吃飯的事兒先不急，我爹已經(jīng)進(jìn)宮見皇帝說這個事情了，你要不要跟我去等我爹回來看看是啥情況。”

　　古瑞道：“這件事情我就不摻和了，我要去兵器研制部弄火器的事情，你也知道最近陛下追的緊，我要是再不做出點(diǎn)成績，恐怕陛下就要把兵器研制部給撤銷了。”

　　王雱想了想，道：“也是。那吉豐你先去忙你的吧，這件事情你就不參與了?！?p>　　然而參不參與卻不是古瑞自己說了能算的，第二天早朝結(jié)束，他和王安石一行人便被趙頊給留在了崇政殿。

　　趙頊問道：“東明縣的民眾到汴京告狀的事情，諸卿都知曉吧？”

　　眾人答是。

　　趙頊看著韓維怒道：“韓卿身為權(quán)知開封府事，那么大一群人到開封府告狀，卿為何不及時(shí)處理？還讓他們四處亂串，不僅圍困王卿家，還到了御史臺？”

　　韓維身為舊黨中人，對王安石的新黨一系一直看不慣。當(dāng)他問清楚東明縣的眾人是為了免役法一事上告時(shí)，不僅不受理，還叫節(jié)級告訴這幫人，王相公才是主管新法的人，他管不著，故意將他們支使到王安石家，本來就是要看王安石的笑話。

　　雖然趙頊生氣，韓維卻也不害怕，不卑不亢地道：“臣不是不受理，只是事關(guān)新法責(zé)任重大，臣不敢妄斷，想著請示陛下再做論斷。哪知東明縣的人群情激奮，見臣不能馬上給個答復(fù)，都吵吵嚷嚷地走了。臣也不知道他們?nèi)チ送跸喙摇！?p>　　王安石冷哼一聲，對于韓維的心思心知肚明。

　　趙頊不耐煩道：“給朕查，徹底查清楚這件事情！”

　　韓維道：“東明縣屬于開封府界，這件事情臣一定會查清楚的?！?p>　　“且慢！”王安石冷著臉道，“我看韓大人日理萬機(jī)公務(wù)繁忙，這件事情就不勞煩韓大人親自查了，我聽聞提點(diǎn)開封府刑獄趙子幾查案很有一套，這件事情就交給他去吧?！?p>　　本來趙子幾就身負(fù)開封府界查案的職責(zé)，王安石這么說，韓維不好拒絕，冷冷道：“既然王公都舉薦了，那當(dāng)然依王公的意思?！?p>　　古瑞不知道王安石為什么會專門要求讓趙子幾來查這個案子，他不認(rèn)識趙子幾，不過料想此人應(yīng)該是新黨中人，不然不會得到王安石的青睞。

　　趙頊又從案幾上拿出一份奏折來，遞給內(nèi)侍道：“念給諸位臣工聽?！?p>　　內(nèi)侍恭敬地接了過來，徐徐打開念道：“……免役法十弊，一則戶籍高低五等，諸州不通，徭役不均，統(tǒng)一定之，有失公允；二則戶等失實(shí)，虛報(bào)、瞞報(bào)、亂報(bào)，民怨頗多……”

　　內(nèi)侍念了好一陣才將這份洋洋散散三千言的奏折念完。這份奏折毫不客氣地指出募役法（免役法）的諸多弊端，在東明縣民到開封鬧事的第二天就遞到了趙頊面前，大有深意。

　　王安石聽得氣不打一處來。

　　趙頊問道：“古卿，你怎么看這份折子？”

　　古瑞沒有想到皇帝竟然首先來問他，他仔細(xì)回想了一下剛剛這折子所列舉的弊端，總共有十條之多，要不是他一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恐怕連內(nèi)容都記不完。新黨的王安石和舊黨的馮京明明都在這兒，這件事情趙頊不去問他們，反而來問自己，叫古瑞覺得奇怪。

　　他微微笑了笑，道：“稟陛下，以微臣的意見，剛剛的折子說的看似有一些道理，但是實(shí)際言過其實(shí)了。不可否認(rèn)募役法實(shí)施之中存在著一些問題，但是總體而言依舊是一部不錯的法令，不能因?yàn)橐恍┬〉膯栴}給全盤否定了。”

　　王安石聽了古瑞的話，情不自禁地微笑點(diǎn)頭。

　　參知政事馮京道：“稟陛下，臣不同意古學(xué)士的說法。若募役法僅僅只小小的不足，哪里會引起東明縣民跑這么遠(yuǎn)到開封府來告狀。雖然此事東明縣知縣賈蕃有一定的責(zé)任，但是若不是募役法，哪里會弄出這許多的問題。臣請暫停實(shí)施募役法?！?p>　　“馮參政！”

　　王安石冷哼了一聲，“東明縣民到開封告狀一事前因后果都還沒有查明，怎么能用來證明募役法的不是？你這樣說未免太牽強(qiáng)了。”

　　“王相！”馮京毫不示弱，“雖然東明縣民的事情細(xì)節(jié)還未查清楚，但對募役法規(guī)定的役錢不滿總是事實(shí)！”

　　“……”

　　眼看王安石和馮京又要當(dāng)庭爭起來，趙頊道：“兩位別再爭執(zhí)了，先查清楚東明縣民上告一事再議?！?p>　　馮京和王安石互瞪了一眼，都恭敬地朝趙頊答是。

　　從崇政殿出來，王安石直接叫古瑞去了王宅。不僅僅是他，還有曾布、鄧綰等人。

　　眾人聚集在王家的書房里，王安石道：“此次東明縣民告狀一事，明顯是舊黨的人有備而來，目的就是要廢黜募役法，我們不可不防呀。”

　　曾布不屑道：“王公不必?fù)?dān)憂，在崇政殿陛下已經(jīng)答應(yīng)王公讓趙子幾來查案，趙子幾最是仰慕王公，此事他一定會給王公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

　　“光安排一個趙子幾還不夠！”王安石道。

　　曾布道：“我今晚回去便寫一個折子呈給皇帝，將今日舊黨的折子中的誣告一條一條辯駁回去，看他們還有什么可說！”

　　王安石點(diǎn)頭，道：“子宣思慮周全?！?p>　　鄧綰道：“還有一事，東明縣民告狀這么大的事情，汴京城里那些不嫌事大的報(bào)紙們肯定會大肆宣揚(yáng)，可能會抹黑募役法，我們不得不防！依我看，得立即找元澤來商量，畢竟他是大宋新聞的主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