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頓時來了興致,坐直身子,“他為什么來找你?你要搖鈴鐺了?打算問他要什么?”
煙羅學(xué)著新近看的茶館里說書先生的樣子,搖著手指道:“非也,非也,就是因為不搖鈴鐺,他才會來找我的?!?p> 十安蹙著眉,疑惑地看著她,“為什么?”
煙羅:“上神欠自己人情,以正常人的思維,立馬想好想要的東西,不讓他有后悔的機會才是正常的,而我偏不討要,反倒是能激起他的好奇心?!?p> 十安看著煙羅得意洋洋的樣子,不屑地“契”了一聲,“你就等著吧,黃花菜涼了也等不到,說不定他正樂得你不找他討要呢?!闭f著,轉(zhuǎn)過身去,看酒館斜對面一家店鋪的裝修。
煙羅一副你不懂的樣子,繼續(xù)盯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和樓下進進出出的客人。說來也是奇特,酒館先前的人流量并不大,可是自從改了名字,這酒館的生意就紅火了起來,小二滿臉喜色在門口招徠客人,真應(yīng)了“客來”這個名字。
十安磕著瓜子,問道:“你看這對面打算開個什么啊?裝修倒是挺下功夫的啊。”
煙羅探出頭去看了一眼,只見底下四間鋪面,上面六間都被裝修扎起木架圍著,一看就是大手筆。想來能夠開如此大的鋪面的無非就是酒樓,賭場和妓院這三種,可是這條街上已經(jīng)酒肆林立了,再開一間酒館,即便地方大,也不見得能分得多少客人。
那就只有賭坊和妓院這兩種了,可是按理說,賭坊喜歡熱鬧富庶的地方,就比如說慶陽或者慶都這種地方,交通貿(mào)易發(fā)達,旅人多,有錢人也多,妓院就更是如此了,怎么看都不應(yīng)該在桑落這個偏僻又不怎么富庶的地方開。
想來想去,也琢磨不出來這么大的地方會開個什么店,索性去看他外面的裝修。企圖從裝修上看出什么來,然而裝修除了能看出來老板有錢之外,便沒什么收獲了。
突然,煙羅眼睛一瞥,看到了四岔路口的轉(zhuǎn)角出現(xiàn)了一個白衣男子,在紛紛攘攘的人群中顯得那般的鶴立雞群,“你看,我說什么來著?”伸手一指,正是銀離。
十安順著煙羅手指的方向,看見銀離的同時,還看見了幾個人,準確點說是他父親手下的幾個妖侍,與銀離隔了好一段距離,在人群中正橫沖直撞地朝這邊走來。銀離自西南方走來,那幾個不長眼的妖侍自東南面來,眼看著就要在四岔路口撞到一起。
十安在心中大罵,“這幾個眼睛長在屁股上的狗侍衛(wèi),當真是只有鼻子不會看人,讓銀離看到你們成群結(jié)隊出現(xiàn)在凡間我可就麻煩透了,回去非扒了你們的狗皮不可?!碑敿达w身而起攔住了那幾個不長眼的妖侍。
銀離腳下一頓,眼神中鋒芒畢露,一眼瞥見在街上狂奔的十安,直奔向東南方。他從剛進入桑落鎮(zhèn)剛就感受到了一陣妖氣在南方縈繞,正在想該如何處理才能不傷人,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狐王派來的侍衛(wèi),便未再理會。
抬眼,看見煙羅好整以暇地坐在二樓窗口看向這邊的紛亂,那個清音鈴就掛在她的腰間。
“可曾想好?”銀離開門見山地問道。
煙羅拿起清音鈴開始擺弄,“小女子我別無所求,就只有那么一個愿望?!?p> 銀離:“我說了,換一個。”銀離突然覺得她像是一塊牛皮糖,一旦黏上你怎么都扯不掉,他有些后悔當初找她幫忙了。
煙羅聳了一下小肩膀,雙手一攤,清音鈴在她右手掌心中發(fā)出清脆的鈴音,“還是沒有其他想要的。上神請回吧。”
銀離突然間瞪大了眼睛,茶褐色的眸子中是滿滿的難以置信,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下逐客令,而且對方還是個什么都不怎么樣的小花妖,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啪!”的一聲,桌子應(yīng)聲裂開,煙羅嚇了一大跳,“這,這是生氣了?自己也沒怎么樣啊。”
“那你接下來的兩個月也慢慢想,不要搖鈴。”銀離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慍怒,也不知為何,他總是輕易地就被她調(diào)動起各種各樣的情緒。
煙羅低著頭,抬眼悄悄地瞅他,然后問了一句,“要是我這兩個月想到了更好的條件,也不能搖鈴?”
銀離看著她嬌俏卻狡詐的臉,心中氣急,“有什么條件會比嫁給自己更好?過去的一個多月都想不好,就非挑在他下界井成凡人的這兩個月想好?這是擺明了跟自己過不去啊?!?p> “不能?!便y離生硬地說道。
“為什么?”煙羅對于跟自己相關(guān)的人和事總是執(zhí)著的。
銀離在腦海里飛速衡量了一下告訴她事實后,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然后決定不說。
“接下來的兩個月我要閉關(guān),你即便是想好我也無法滿足?!?p> 煙羅點了點頭,“那好吧,你好好閉關(guān),我這兩個月就不想了。”
銀離聽了這句話,怒氣卻是難消,更莫名其妙地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氣些什么,“不要搖鈴,長湖的景色不錯,沒事可以去看看,不要惹是生非?!眮G下這句話便走了,空氣中他剛剛待過的地方都帶上了清冷的味道。
煙羅被他后面這句話給搞的愣住了,“長湖的景色不錯,不要惹是生非?”
銀離破天荒地的走了樓梯下去,在柜臺處站定。
柜臺的伙計見他氣質(zhì)不凡,卻一臉怒氣,唯恐是菜品不合胃口,惹得他不悅,小心翼翼地賠著臉笑,“這位客官怎么了?”
銀離極其不悅地說道:“樓上的桌子壞了?!?p> 伙計的臉一臉驚訝,桌子今天早上他擦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會怎么就壞了?正想著,“啪”,一小塊碎金子被銀離扔在了柜臺上,“我劈的?!?p> 伙計:“……”
銀離一甩袖子,便走出了酒館。
伙計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心道:“這人看著斯斯文文的怎么這么暴力呢”又掂了掂手中金子的重量,“得嘞,購買十張桌子了,難不成樓上的桌子都被他給劈了?”
想著,撒腿跑上樓去,見只壞了煙羅坐的那一張,放下心來。
煙羅還是坐在窗邊喝著小酒,似乎完全不受剛剛那白衣男子劈桌子的影響,說來,他覺得這姑娘身邊的男子模樣都相當俊俏,手段也是不凡。
不對,剛剛與她一起的男子是個桃花眼,走出去的這個不是啊,另一個去哪了?難道這個是來捉奸?不知不覺,伙計腦補了一出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