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不僅是一座旅游城市,還是著名茶之鄉(xiāng)和長壽之地。
炎夏時節(jié),不少外地游客來此旅游。
照理說,黔貴地區(qū)并無極端酷暑,夏日平均氣溫也就二十幾度。
可這兩天,氣溫卻甚是反常,酷熱難當,白天的溫度高達三十七八度。
被烈日下暴曬兩個小時的水泥地,便燙得足以煎熟雞蛋。
炎炎夏日,不適合勞作,所以大多數(shù)人,都會選擇一處陰涼的地方乘涼。
泡上一壺茶,聊天,聽曲兒,拉拉二胡。
這是很愜意的生活。
實在是酷熱難當,齊天背著包走了才十幾分鐘,便已經(jīng)是大汗淋漓。
他上了一輛公交車,來到了柏古山腳下的小公園。
這是一處林蔭公園,里面不少人游客和當?shù)厝嗽谛菹⒊藳觥?p> 人多,嘴就雜,是一個打聽消息的好地方。
齊天走進公園,頭頂無烈日暴曬,瞬間便涼快舒服了許多。
他裝作若無其事,利用自己超強的聽力,在聽著周圍的人聊天說話,搜尋有用的信息。
他聽到旁邊一小涼亭里,三個中老年漢子正聊得起勁,便有意識的往那邊走了過去,在他們旁邊的石椅上坐了下來。
齊天倒不著急,先聽他們聊什么,再見機融入。
“肥三!你最近有錢嘛,聽說你昨天跟秦八妹他們打麻將,輸了五六千噠嘛?!币缓谑輦€兒的中年漢子,對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說道。
胖子叫肥三,他一邊比劃著右手,一邊樂呵呵的對其他兩人說:“也沒得啥子錢,就是最近要跟別個合伙去做個生意,搞得好可以賺點錢?!?p> “哎喲,這么好的事啊。啥子生意?介紹哈噻。”瘦子又問了一聲,表現(xiàn)出了極強的興趣。
肥三神秘一笑:“老周!不得行,我這個生意還是別個帶到我做的呢。”
老周不安逸了,拉了一下臉,說:“耶,肥三,你先幫我問哈噻,問哈又沒得啥子拐扯。”
肥三也不好當即回絕,便客氣道:“那要得嘛,我回頭幫你問哈?!?p> 肥三旁邊坐著一面目清瘦,挺精神干練,搖著蒲扇的老頭兒。
他瞪了他一眼,老氣橫秋的說道:“肥三!你莫在外頭裝大腦殼,自己都還沒整醒活,還帶別個一起耍。萬一虧了呢,你娃門都摸不到了?!?p> 肥三看著老頭的臉色,立馬就謙虛了下來:“對,二叔說得對。老周,你莫急。我這邊還是再看哈,等分紅到手再說。到時候要是真賺了錢,請你們喝茶吃飯唱歌。”
老周打趣道:“那是必須滴噻,大家吃了大家香,你娃一個人吃了打飆槍?!?p> “你滾哦,老子一個人吃了也不得打飆槍。”肥三回懟了一句。
對于這打聽消息,你找本地的老頭老太太,那準沒錯。
他們天天沒事兒就坐在一起,聊著張家富,劉家貧,陳家明年要移民,小明長,大剛短,淑芬兒子是難產(chǎn)這些破事兒。
見差不多了,便面帶著微笑的坐近了點,禮貌客氣的跟他們搭話:“大爺!請問你們這附近范圍內(nèi),有沒有那種比較有特色的建筑???”
蒲扇老頭看了看齊天,問道:“小伙子!你是來這里旅游滴噻?”
他一聽齊天的口音,還有他這一身打扮,便知他是外地游客。
近年來,這個時節(jié)來他們這旅游的人不少,這事他們本地人早就習以為常。
齊天欣喜的承認道:“對,公司給放了幾天假,我聽朋友說這里不錯,所以就來看看玩玩?!?p> 說著說著,他又挪了一下屁股,讓自己坐得更近了些。
拉近點距離,好讓自己能更快的融入這三人的交流圈子。
蒲扇老頭想了想,對他說:“會議舊址,紀念館,你去看了沒得嘛?”
齊天點頭:“去了,前兩天都去過了?!?p> 說著,用手指了指天,嘴里嘖聲道:“這兩天太熱了,不想跑太遠,就想在附近看看。我個人比較喜歡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筑,覺得比較有韻味?!?p> “這周圍啊……好像沒得啥子特色的建筑得?!逼焉却鬆斔伎剂似饋?。
“其實之前有個地方還可以,就是現(xiàn)在不行了?!崩现芡蝗婚_口說道。
說話的時候還直甩腦袋,感覺很是可惜。
齊天眼睛放光,故作好奇:“大哥,您說的是什么地方?”
蒲扇老頭聞言,將話搶了話過去:“他說的肯定是田家別墅,以前還可以,現(xiàn)在不得行了?!?p> “怎么了?那別墅發(fā)生了什么事嗎?”齊天頓感好奇,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老周搖搖頭:“你問老徐嘛,其實田家那棟別墅在我們這里還是多出名,就是最近不曉得田老頭啷個回事,突然之間整個人就變得癲兮兮的。還喊人把那棟別墅都圍了起來了,搞得跟牢房一樣?!?p> 蒲扇老頭徐二爺附和道:“就是。也不曉得她是啷個回事,好好的一個人,一下就變得癲瘋失性滴了?!?p> 老周神色稍顯哀頹,頗感惋惜的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哎……其實田老頭一家人都還不錯,為我們這些老鄉(xiāng)做了些貢獻。喏,這個公園就是他們捐錢修的。”
“就是說噻,硬是闖了鬼咯,好人都沒得好報得?!毙於斦f著說著,眼里有一絲憤慨,情緒稍稍有點激動,好像在抱怨老天爺不公平。
老周:“是啊。老徐,聽說前幾年旅游項目批下來,要占到你們屋頭的地,還是田大維幫你們出面說了些話,多爭取了些補償噠嘛。”
“嗯,是有這回事?!毙於斠渤姓J道。
齊天聽到這里,對于這田家大概的也了點認知。
田家人在當?shù)孛暡诲e,家庭條件還比較富裕,對當?shù)匾捕甲隽诵┴暙I,大部分的人還是比較喜歡他們。
繼續(xù)挖,還有料。
齊天又問道:“周大哥,你們說的這個田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啊?”
老周搖了搖頭:“整不清楚這些。不過我倒聽說,他天天把自己關(guān)到房間頭,一天到晚都在神經(jīng)兮兮的自言自語,不曉得在說些啥子。”
徐二爺一擺蒲扇,翹起了個二郎腿,正兒八經(jīng)的說道:“啥子聽說啊,田老頭現(xiàn)在就是那個樣子的。有時候還莫名其妙就開始笑,鬼聲鬼氣的,嚇人得很。”
老周聽他這么一說,朝前傾了一下身體,問道:“對哦,老徐,你屋頭老幺不是在他那個別墅頭當保安么,他應該曉得噻?”
徐二爺掌著蒲扇,在面前點了幾下,然后一甩腦袋,說道:“哪里曉得啥子嘛。別墅院子里頭都喊人去修了兩三道鐵欄欄,也不曉得他是用來攔啥子的。其他人要是沒得事的話,不準在別墅里頭亂走,不是田老頭還要冒火打人?!?p> 這話越說越玄乎,感覺像是在聽鬼故事一樣了。
肥三一臉可惜的說:“哎,硬是惱火哦,他屋頭那么多錢,要是給我們多安逸啊?!?p> 老周哈哈的笑了笑:“我還想,那你去搶嘛?!?p> 肥三:“走哇。”
徐二爺猛的瞪著肥三,生氣的罵道:“你行市得很,那你去搶嘛,說些話不經(jīng)過腦殼?!?p> 肥三被徐二爺這么一罵,立刻縮了回去,顯得有些尷尬。
齊天在一邊看著也覺得好笑。
確實,人家可是你們本地的三好市民,幫你們又是爭取賠償款,又是捐錢修公園的,你們要是還趁人生病,打人家財產(chǎn)主意的話……確實也是個不錯的時機。
回到正事兒上來,齊天繼續(xù)誘問道:“大爺,你們說的這個田老頭,會不會是生了什么怪病呢?”
徐二爺一擺手,否定了這種說法:“他以前也沒得事噠嘛。再說了,田家啥子身份,屋頭有錢得很,田老頭還是幾個公司的董事長呢。他要是有病的話,早就出去醫(yī)病去了噻,哪可能天天縮到屋頭關(guān)起嘛。而且聽說啊,他公司里頭的事情,他啥子都不管了,開大會他都不去了?!?p> 老周神色一下變得有些慎重,壓低了音調(diào),神秘兮兮的說道:“我覺得還是該找個陰陽師去看一哈,他肯定是撞到啥子不干凈的東西了。聽說在翻新那個院子的時候,好像挖到了一座小娃娃的墳山。”
“我也聽到說了,當時那個天都變了顏色,本來還在出太陽,一哈子就變得烏湫湫的了。”肥三也跟著叭叭了一句。
越說真的是越有那種靈異的味道了,齊天聽得也是賊來勁,雖然是裝出來的。
徐二爺一臉認真的對齊天提醒道:“小伙子,你千萬不要去那邊啊,一來山林里面有野獸出沒,二來那邊地形地勢也不好走,沒得啥子耍頭。你要是過去也撞到啥子不干凈的東西的話,那就造孽了?!?p> 肥三:“就是,現(xiàn)在我們本地人都不往那邊去,硬是嚇人得很?!?p> 本來還在好好的聊天,這聊著聊著,氣氛一下詭異了起來,兩個老頭兒表情都不一樣了。
還好這頭頂有猛烈的陽光,就感覺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出來興風作浪。
太陽爸爸,你不僅給了我們溫暖,還帶給了我們抵御鬼怪的安全感呢。
“爸!”
就在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正來勁兒的時候,一輛電動車在亭子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