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鴻聞言,蹙眉輕嘆:“那些市井之徒以訛傳訛之言,夫人豈可當(dāng)真?”
“并非以訛傳訛,而是……事實(shí)。”
上官鴻見齊夫人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
他眼珠微微一轉(zhuǎn),便明白過來,問道:“可是太后威脅你這么做?”
齊夫人雙手用力拽住上官鴻的衣袖,祈求地望著他,“老爺,你我夫妻十三年,妾身從未求過你什么。只求老爺看在玧兒和玥兒年紀(jì)尚幼的份上,把公主送走吧!咱們這上官府,當(dāng)真是容不下她??!”
上官鴻身形微顫,書卷氣息的臉上卻甚是嚴(yán)峻:“不行!鄒兄臨終之前將公主托付給我,我絕不能失信于他!”
“那老爺就忍心看著上官家,家破人亡嗎?”齊夫人無助的聲音微微顫抖,眼淚奪眶而出。
上官鴻臉上布滿了陰霾,“我就不信,齊太后能只手遮天!我這就進(jìn)宮面見圣上,請皇上做主?!?p> “不要啊,老爺!”齊夫人哭喊一聲,當(dāng)即下跪,死死地抱住上官鴻的雙腿,猶如拽著救命稻草一般。
上官鴻臉上陰戾之色頓起,蹙眉垂眸斜睨向齊夫人,只見齊夫人哭得跟淚人似的。
“太后始終是皇上生母。更何況鄒大人曾經(jīng)預(yù)言,公主八字與皇宮不合,八歲之前不能入宮。饒是老爺去求皇上,皇上終究還是不會讓公主回宮。反而太后會因此懷恨在心,對付我們上官府。老爺,萬萬不能去啊!”
齊夫人語意聽起來甚是無奈,哭得無助至極。
十三年夫妻,上官鴻還是第一次見齊夫人哭成這樣,心里既難過又難受。
他俯身雙手將齊夫人扶起,語氣柔和了下來:“可公主還這么小,還能將她送往哪里?”
齊夫人想了想,柔聲請求道:“不如將公主送去紹州祖屋。那里既有良田又有下人,咱們也不算是違背了對鄒大人的誓言?!?p> 雖然明知這不過是掩耳盜鈴的做法,但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上官鴻沉思片刻,只得點(diǎn)頭:“那好吧。吩咐童管家收拾行李,預(yù)備馬車,再挑幾個得力的家奴,擇日護(hù)送公主離京前往紹州祖屋。”
齊夫人神情沒有絲毫放松,迫切地望著上官鴻,懇求道:“擇日不如撞日,未免夜長夢多,就明日遣人送公主走吧!”
上官鴻輕嘆一聲:“就依夫人之言吧?!?p> 齊夫人得上官鴻應(yīng)允,臉上這才展開一抹如釋重負(fù)的微笑。
然而,他夫妻二人卻怎么也沒有想到,緊閉的窗欞外,原本來找齊夫人借花樣繡花的小肅心,已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在耳朵里!
此時,小肅心沉靜如水的小臉略有些慘白,一雙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卻猶如浸在寒水中的黑曜石,沾染著一份令人不敢親近的冷漠與疏理。
眸光微閃,她已將所有復(fù)雜的情緒盡數(shù)埋在心底,漠然轉(zhuǎn)身,原路返回房去。
她不怪齊夫人和上官大人,為求自保而舍棄她。但是齊太后……這個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不惜害死鄒大人的惡毒女人!
她肅心發(fā)誓,有朝一日待她有能力之時,絕不會輕易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