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司猛然轉頭。
角落中,有人坐在一張竹制搖擺椅上,雙腳隨著椅子微微晃蕩。
那是一個少年,有著一頭披肩的白色長發(fā),雙眼微微瞇起,嘴角含笑,像極了一只狐貍。
少年穿著一襲白色長袍,袖口寬大,袖子極長,幾乎要拖到地上。
他的額頭上佩戴了一塊護額,護額上有一個形似樹葉的圖案,被一條長長的劃痕一分為二。
佐藤司愣了愣,心想這少年是什么時候坐在那里的,自己怎么毫無察覺?
“你確定那人是忍者?”
又有一個聲音響起,粗獷而沙啞。
聲音是從上方傳來的。
佐藤司下意識仰起腦袋,只見一道身影倒立在天花板上,雙手環(huán)胸,如同正在休眠的蝙蝠。
此人眼神陰鷲如鷹,身材魁梧,渾身肌肉隆起,背負一把巨型大刀,整個人散發(fā)出一股強大的壓迫力。
他的右臂上綁著護額,圖案為水流形狀,同樣被一條劃痕橫穿而過。
與他視線交匯的那一刻,佐藤司頓覺心中發(fā)寒,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雙腳幾乎站立不穩(wěn)。
“喂,黃毛,我們老大在問你話呢?!卑装l(fā)少年笑瞇瞇說道。
“我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忍者,但他會用戲法,能從一個卷軸中變出武器?!贝ㄉ教倏嘈Φ?。
“傻瓜,那個不是戲法。”一聲嬌笑從旁邊傳來,充滿誘惑力,令佐藤司出現(xiàn)了短暫的失神。
不知何時,有一位紫發(fā)女子站在了佐藤司身邊,與他并肩而立。
女子容貌艷麗,身材曼妙,紅衣罩體,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誘惑力十足。
她的鎖骨處有一個顯眼的紋身,是一個小小的黑色音符。
佐藤司回過神來,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他明明記得自己進來的時候只有桐生如龍一人,而且他還反鎖了門,這三人到底是怎么溜進來的?
仿佛是聽到了他的心聲,那白發(fā)少年笑道:“我們一開始就在這里,只是你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存在?!?p> 佐藤司的面色愈發(fā)難看。
他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居然遇到了這么幾個怪物。
娘咧,原來忍者,是這么可怕的存在?。?p> “既然那個緋村琥珀用了通靈術,那證明他確實是忍者?!?p> 倒立在天花板上的魁梧男人看著桐生龍的背影,冷漠說道:“龍先生,不如將這個忍者,交由我們【蝗蟲】來處理吧。”
蝗蟲???
聽到這兩個字眼,佐藤司瞳孔微縮,心底涌出巨大的驚懼情緒。
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這句話,形容的是一個臭名昭彰的強盜團伙,它活躍于銀甲城所在的大州,頻繁襲擊各地的村落城鎮(zhèn),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給聯(lián)邦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據(jù)說蝗蟲有三位首領,每一位的賞金都高得嚇人,而且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
尤其是蝗蟲的最高領袖,那個號稱“屠夫”的冴島斬人,賞金更是高達百萬!
不……不會吧!這三個人是蝗蟲的成員?佐藤司渾身發(fā)顫,神色惶恐。
心念急轉間,他猛地跪在地上,垂下腦袋,“龍先生,今天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說出去,請相信我!”
堂堂桐生重工的領導人,竟然與蝗蟲有所勾結,若是這事被外人知曉,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佐藤司就是害怕桐生龍會殺人滅口,所以才會說出這番話。
“哎喲,你這黃毛倒是很激靈嘛?!卑装l(fā)少年挑了挑眉。
佐藤司沒有回應,只是把腦袋埋得更低了,額頭幾乎貼在了地上。
這時,桐生龍轉過身,淡淡說道:“需要處理的是貧民窟,不是那個緋村琥珀。”
背負大刀的魁梧男人面無表情說道:“我們會處理貧民窟,也會順帶處理緋村琥珀?!?p> 桐生龍嗯了一聲,然后又補充了一句,“最好能活捉北條以藏,將他帶到我面前來。”
他端著酒杯,視線掃過白發(fā)少年,紅衣女子,最后停留在魁梧男人身上,“別讓我失望,冴島斬人。希望你能證明,蝗蟲有資格與我合作。”
冴島斬人點點頭,“一定。”
話音落下,這位蝗蟲的最高領袖雙指并攏,豎立于身前。
有水霧驟然涌現(xiàn),繚繞在他周身,然后在下一瞬間,伴隨著他的身形消失無蹤。
紅衣女子也已悄然離去。
至于那白發(fā)少年,則是揮了揮長袖,隨即連人帶椅,詭異地消失不見。
偌大的辦公室霎時安靜了下來,只有墻角的擺鐘,仍在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佐藤司跪倒在地,渾身顫抖如篩糠。
“退下吧?!蓖┥埻蝗婚_口。
佐藤司先是一怔,繼而如獲大赦,激動得淚流滿面。
他哽咽而顫抖地一連說了好幾聲謝謝,然后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滴答,滴答。
擺鐘依然在發(fā)出聲響。
桐生龍回過身,望著燈光璀璨的夜景,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