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guān)將近,還有一個多月就要放假了。大雨從那一片被風(fēng)刮走了蔚藍(lán)的天空傾盆而下。
物理老師曾說過雨是怎么形成的。太陽把江河湖泊曬出水蒸氣,很多很多的水蒸氣往天空飄啊飄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云朵,云朵再往上飄啊飄遇到寒冷便冷卻成水,由于空氣支撐不住它的重量便從天空中重重的摔落下來。這么說來,雨的進(jìn)化論像極了一個人的人生歷程,悲歡離合,酸甜苦辣都有了。很多事情很多道理只是我們后知后覺而已。
“天雪。”
厲亞站三班的樓梯拐角口處,把剛從教室走出來的白天雪叫停。他手上拿著是一把雨水還沒有落盡的黑色雨傘。
“一起去吃飯吧?!?p> “額.......嗯?!?p> 白天雪本能想著拒絕,但是卻不知道怎么又答應(yīng)了??赡苁莾蓚€人太久沒有相處了,考試落榜回來到現(xiàn)在她們已經(jīng)兩個星期沒有見面了。應(yīng)該說她已經(jīng)躲著厲亞兩個星期了。
厲亞黑色的雨傘雖然比普通的雨傘要大很多,但是一路上她還是把雨傘往白天雪邊上靠,撐的滿滿的,可能是雨太大了,雨滴連成線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過來點(diǎn),看你都淋濕了?!?p> 白天雪伸手把厲亞拉近了自己。
“我沒事?!?p> 白天雪張了嘴想說些什么又停住。
這把傘是她陪著厲亞一起買的整個店里的最大號的,兩個人想著每次下雨的時候能一起撐著大傘在雨中漫步那一定件非常浪漫的事??墒墙裉鞆慕淌业氖程玫脑疚宸昼姷穆烦?,他們走了兩分鐘就到了。
“你看你瘦了一圈,多吃點(diǎn)?!?p> 白天雪只吃了幾口飯就沒了味口。厲亞看著有些心痛。
“哦?!?p> 白天雪又勉強(qiáng)的扒了幾口。
“早餐吃啥了?”
白天雪憂郁的搖搖頭,突然想起媽媽林雙顏放在她包里的牛奶和面包都沒有動。
“天雪,其實你不必難過,大不了重新再來。就算不上南杭藝術(shù)學(xué)院,像你這么優(yōu)秀,在哪里都會......”
“那我們呢?你會等我嗎?”
白天雪打斷厲亞,終于聊到了她最難以啟齒的話題。
“我會。”
“真的嗎?”
“不管你在哪里,我們都可以繼續(xù)下去的?!?p> 厲亞表情堅定,目光誠懇的看著白天雪。
“真的嗎?”
“你再吃幾口?!?p> 厲亞夾了一塊肉往白天雪碗里放。白天雪快速的扒了幾口,緊緊的盯著厲亞看。
“真的。不管你在哪里,我們都會繼續(xù)?!?p> “真的嗎?”
白天雪咀嚼這嘴里的飯,又認(rèn)真的看著厲亞第三次問道。
“真的。如果你想留級重考我都會支持你,如果你去別的學(xué)校,我們一樣可以繼續(xù)啊。不用太悲觀,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謝謝亞,你真好?!?p> 白天雪一掃往日的陰霾,心里暖洋洋的,整個人又恢復(fù)了狀態(tài)。
“吶物歸原主。給你。”
白天雪從兜里拿出了黑色的小靈遞給了厲亞。
“收到,保持聯(lián)系,記住了別犯傻。”
“知道了,這個事我還得考慮考慮。”
厲亞開心的接過手機(jī),為白天雪能夠放下壓力而感到欣慰。
吃完午飯,雨也停了,太陽也微微探出了頭。從遠(yuǎn)處看林蔭道兩旁的大樹在太陽的折射下的葉子閃爍著金光,一陣風(fēng)輕輕吹過,閃爍著金光的枝葉隨風(fēng)擺動,就像是一顆結(jié)滿金幣的發(fā)財樹,又是一陣風(fēng)吹過,突然掉下好多好多葉片,往厲亞身上砸來。厲亞抬起右手把貼在身上的葉子摘下,又輕輕地柔了跳動了一整天的右眼皮,然后面帶笑容的看向白天雪。
“彩虹!亞你看?!?p> 白天雪忽然跳起來,指著遠(yuǎn)處的天空興奮不已。
“快許個愿望吧?!?p> 厲亞站在一旁,看著雙手合十禁閉雙眼的白天雪,心里樂呵,我的白公主又回來了。
“亞!你上哪去了,到處找你,你馬上跟我回宿舍!”
只見厲豐富表情驚慌,滿頭大汗的出現(xiàn)在厲亞面前,語氣中充滿了焦急。
“怎么了哥?!?p> 厲亞一臉茫然,心中突然感覺到不安,心跳忽然加速的跳動著。
“快,馬上跟我來,你哥來電話了?!?p> 厲豐富根本沒有時間多看白天雪一眼,推著厲亞往宿舍拼命的跑去。
“你家里出事了,快點(diǎn)回宿舍接電話?!?p> 厲豐富轉(zhuǎn)過頭著急的說道。
“什么!”
厲亞心頭的弦突然拉緊,飄蕩了一整天的不安像一支已經(jīng)射出的箭,沖破了他所有的不以為然,告訴他發(fā)生大事了。
電話還沒有掛斷,話筒靜靜的擺放桌子上,厲亞一手抓起電話。
“喂,哥,怎么了?!?p> “亞,你馬上回來,爸不在了......”
電話那頭的哥哥已經(jīng)泣不成聲,聲音也已經(jīng)非常乏力。
“啪?!?p> 厲亞沒再多問一句,摔下手中電話拿起書包奪門而出。
冬天的天氣說變就變,坐上熟悉而又陳舊的大巴車,窗外的天空已經(jīng)昏暗下來,整個天空像是染上一層厚厚的灰色薄膜,然后在空間里灑滿了灰色的塵埃,凄涼而又壓抑,讓人一種患得患失的恐懼感。
時間好像靜止了下來,所有的一切都融進(jìn)了這個的灰色世界,什么都變得黯然失色。你眼睛所及的地方都是一樣的灰色,窗外的山林是一樣的灰色,擦肩而過的汽車也是灰色,聲音是灰色的,兩邊的房屋是灰色的,車上的乘客也是灰色的。
你手指所能觸及的物體都是冰冷的,車窗是冰冷的,車票是冰冷的,手機(jī)是冰冷的,你的臉也是冰冷的......
回家這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在連綿不斷的群山之中盤踞,有人第一次來的人曾玩笑的比喻,坐上破舊的大巴穿梭于山路之中就好像坐在游樂場里的過山車上一樣,刺激而又恐懼。
忽然車子一個急拐彎,厲亞眼里盤旋著的淚水如山洪一般奪眶而出,帶給他的就是一場真實的噩夢以及山洪過后的絕望。
厲亞的直覺已經(jīng)告訴了他這是怎么樣一回事,他需要再進(jìn)一步確認(rèn)。
“媽。”
厲亞突然想起自己的媽媽,她還好嗎。他急忙打開自己的書包,取出自己的電話簿,拿起小靈通撥通了家里的電話。
“媽,媽,媽?!?p> “亞啊,你回來了嗎?你爸不在了,礦里出事了......”
“砰!”正如厲亞直覺的一樣,像是有人拿著槍瞄準(zhǔn)了自己好久,最后終于扣動了扳機(jī),精準(zhǔn)的打進(jìn)了自己的心臟,告訴他就是這樣的,世界突然變得死寂。小靈通從他顫抖的雙手中滑落在地,他抽搐的說不出一句話。
......
又是一陣緊急下坡,厲亞晃了一下醒了過來,緩了緩情緒,撿起地上的手機(jī)又打了過去,她知道現(xiàn)在的母親更加難過,在母親面前不能哭。
“我哥現(xiàn)在在哪里?”
......
車子到達(dá)鄉(xiāng)里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從昏暗變成了黑暗,大街上到處都是些講著鄉(xiāng)音的父老鄉(xiāng)親,稀稀疏疏的幾盞路燈發(fā)出微弱的黃光,把人影拉的畸形一般又長又細(xì),沒能看清楚模樣,也沒能認(rèn)出人。
“哥!”
厲亞撲到了哥哥厲冠身上,眼中的山洪再次爆發(fā),這一次他再也忍不住放放聲大哭。
二十歲的厲冠雙眼通紅,他輕輕地安撫著厲亞,自己忍住了沒再哭出聲來。
“亞,爸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