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樗聽見周知許的提醒他簡直不敢再去看宋邶的眼神。
“還不快去!”宋邶低吼一聲,周知許都聽得出來,宋邶現(xiàn)在有些生氣。
宋邶忍住了即將爆發(fā)的怒氣,他并不想把自己的怒氣牽連到這里的任何一個人,即便是對面,讓他極為糟心的兩兄妹。
但宋邶也確實不想在這兩個人身上費力氣了,若是這兩個人不肯認罪,他就要用一些其他的手段了,私鹽這件事情目前遠不及白蓮教的棘手。
就在前些日子,他頭一次在杭州發(fā)現(xiàn)白蓮教的存在時,他便已經(jīng)飛鴿傳書給了遠在京都的朱見深,朱見深給他的回信是,即便是延遲了私鹽的案子,也必須要把白蓮教連根拔起。
現(xiàn)如今白蓮教被青藤司陰差陽錯的給發(fā)現(xiàn)了,甚至他們還找到了在南方地區(qū)呼風喚雨的東長老,這給宋邶省了不少力氣,若是東長老的嘴能被撬開,把白蓮教連根拔起,指日可待。
周知許瞥見宋邶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意,她不覺得那是冷笑,倒是覺得他有什么開心的事情,不過她也就是看了他幾眼就收回了眼神。
宋樗火急火燎的跑了回來,把真正掌握的證據(jù)拿了過來。
宋邶遞給了周知許兩張,周知許接過來一看驚呆了,她是知道有人給了青藤司幾張關(guān)于歐陽芙找人刺殺他們的證據(jù),還有賬本,但是冷華明確告訴過她沒有關(guān)于歐陽芙買兇殺歐陽老爺?shù)娜魏巫C據(jù)。
可是,現(xiàn)在她手上拿著這幾張寫著在西湖泛舟時刺殺歐陽老爺,買家歐陽芙,這是怎么回事?是冷華沒有告訴她?故意瞞著嗎?
可是冷華就這瞞著她干什么!
“周知許,”宋邶叫她,他見她還是沒有反應(yīng),就是直愣愣的看著手上的那兩張紙,宋邶覺得她可能暫時想不明白,“你先把這些念一下,讓歐陽大少爺和小姐聽聽。”
周知許不敢相信,這讓她怎么說,“我,”周知許抬眼看見宋邶的眼睛那一刻,她仿佛間是意識到了什么,她上前一步,拉下臉,說,“歐陽芙,于十六日辰時出三十萬兩白銀及一副藍田玉手鐲,出殺手于三日后的西湖上,刺殺泛舟的歐陽老爺,并最好嫁禍于歐陽佐,十九日,任務(wù)成功?!?p> 周知許念完整間牢房里鴉雀無聲,歐陽景是訝異的看著自己的妹妹,歐陽芙是氣急了,她簡直都不愿意辯解了,不過臉色看得出來還是很生氣,都已經(jīng)到了鐵青的地步。
宋邶翹起腿到另一條腿上,他挑挑眉淡然問道:“歐陽芙,怎么樣?認罪嗎?”
“我不認!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死都不認!”歐陽芙幾乎都是咬著牙說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吐出來的。
宋邶冷著臉,從周知許手中把紙張接過來,扔給歐陽景,說:“這可是我們在黑市里找到的絕密,不光是你們,很多人干過的丑事我也都知道了,我會一個一個收拾,所以,這份證據(jù)的可信度還是很高的,歐陽景好好看看你這‘少不更事、嬌蠻無禮’的好妹妹,看看她是怎么害死自己的親生父親的?!?p> 歐陽景愣了一下,他并沒有立刻就接過,在聽見歐陽芙低聲哭泣著叫了他一聲之后,他才顫顫巍巍的接過這份證據(jù),看得那叫一個膽戰(zhàn)心驚。
周知許十分嫌棄的看著他,又無語的看向宋邶,她覺得宋邶可能真的是想早點兒解決這件事情,居然連詐欺這種手段都使出來了,也虧著他是錦衣衛(wèi),身家不凡,要是換做別人哪里有這個膽子敢這么做。
不用回頭看就知道周知許心里是怎么吐槽自己的宋邶,他還是回頭看了,果然,絲毫沒有出乎他預(yù)料,周知許的眼神中滿滿都是不屑和無語。
“呵?!彼乌幌蚴莻€不在乎過程的人,他這輩子也就對周知許一個人用過心里,一步一步的討好,其他的人或事他從來都是用盡心機最后,手到擒來,宋邶想想也覺得值得,這過程也是十分有趣的。
“芙兒?!睔W陽景一聲顫抖的芙兒倒是把宋邶的思緒拉了回來。
反正也做了這件事情,自己也是幫兇了,周知許認為干脆一條道走到黑,她出聲逼迫道:“歐陽景,你既然看完了,你覺得這紙上所寫,是對還是錯呢?要不然,你親自問問歐陽芙?!?p> 歐陽芙這個時候也是讓周知許驚訝的,她居然瞪了她一眼,不過沒等周知許反應(yīng)過來,宋邶就開口冷漠的威脅道:“你要是再瞪她一眼,我就剜了你的眼睛?!?p> “芙兒,”歐陽景恨鐵不成鋼的喊她,語氣很是痛苦,他道,“到了今天了,你怎么還是不跟大哥說實話,你一開始我問你,父親的事情和你有沒有關(guān)系,你那么信誓旦旦的保證過,那這又是什么?”
歐陽景憤怒的把紙甩到歐陽芙身上,歐陽芙?jīng)]有去撿起來,她甚至看起來都沒有想要辯駁的樣子,她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大哥。半晌,歐陽景冷靜一下,問:“你怎么不說話?哪怕是為自己辯駁一下!”
歐陽芙突然冷笑,周知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這種感覺以前在歐陽芙身上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她說:“大哥,他們是錦衣衛(wèi),這里還有青藤司的人,金檀周家和京都宋家都聚齊了,我們算什么,今天,我被冤枉了,誰又會知道呢?陛下也只是會相信他們所說的話,既然如此,我的清白與否無人在意,那又何必去苦苦掙扎?!?p> 歐陽芙身上雖然沒有大傷,可周知許下手確實不輕,她專挑看不見的地方下狠手,看得見的地方也并非全無傷痕,歐陽芙連站起來都是廢了點兒勁的。
歐陽芙往前走了兩步,宋樗疾言厲色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證明我的清白啊!”話音剛落,歐陽芙就直直朝著前方的火盆撞去。
歐陽景嚇了一大跳,他喊道:“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