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場夢的原因，什么問安行禮我都拋之于腦后，將自己鎖在屋子里一整天，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做那樣的夢，又為什么恰巧他也在……
想著這些事情忘了時間，眨眼又到了次日清晨，說讓我收拾的東西我是一樣也沒收拾，心里想的卻是如何再去面對他。
我頂著尷尬低頭走到他身邊，也不想問他要去哪里，只是不敢看他，也不敢再接近他。
怪的是，他沒有責(zé)問我為什么不行禮問安，反而是什么也沒有多說，只是簡單的問了一句：“我讓你收拾的東西呢？”
“……我……”
“算了，缺什么去人間買吧?！彼恼Z氣變得柔和起來，竟讓我有溫柔的錯覺。
“人間？你要帶我去人間？”聽到人間兩個字，尷尬二字我也拋之腦后，只是很奇怪，他一個冥王，沒事干嘛帶我去什么人間。
他沒有回頭：“怎么？有問題？”
“……沒……沒……”
隨著去人間的一路上，他并沒有同我說話，突然之間感覺有了什么隔閡，讓我在他面前不像往天那樣肆無忌憚。
浴城，蕣州十二城之一，是人間亦非人間。它位于人間蕣州朝與冀朝交界處，是目前人口最多的城池，也是離天地兩界最近的地方。據(jù)說，多年前此地屬于冀朝，但因為冀朝皇帝昏庸，與蕣帝談笑間將此地作為賭注，在天下人面前輸?shù)袅嗽〕?，原本的蕣州十一城便加上了這里。
他帶我一路來到一處偏僻的小巷里，最角落處，那一間有些破敗的房子坐著一個白發(fā)老者，他正端著一碗白飯，夾起桌上僅有的一盤青菜。奇怪的是，他旁邊空無一人，卻又?jǐn)[著另一張凳子和一碗米飯。老者吃的緩慢，似乎在等另一個人的到來。
離境禮貌性敲了敲半開的門，房中的老者立馬轉(zhuǎn)過頭，見到我們有些許失望。
“可否打擾一下?！彪x境禮貌道。
老者疑：“你們是……”
離境頓了頓：“我們……是小凜的朋友?！?p> 這個小凜一被抬出來，老者立馬喜笑顏開，忙著請我們進(jìn)去。
“哦，原來是小凜的朋友，進(jìn)來進(jìn)來，快進(jìn)來?！?p> 老者忽然變得熱情，看著七老八十的樣子，行動亦如年輕一般輕便。片刻，老者從后房突然端上了幾盤葷菜，笑著說道：“我正想著，這幾天應(yīng)當(dāng)是小凜來的日子，可總也不見他來，我就每日將這飯菜溫著，怕他來的時候菜涼了。如今你們來了，我這菜呀，也算能端上來了?！?p> 看這老者的手藝不錯，隔著六七尺的距離，我仍然嗅到菜香，這是屬于人間的味道，有著別樣的風(fēng)味。
我望著菜咽了咽口水，哪知離境此時卻開口回絕：“不必了，我們已經(jīng)吃過了?！?p> 我望著菜干著急，摸著餓的扁平的肚子，早上我便沒有吃什么東西，來到人間已是中午，怎么可能不餓。
“哦，這樣啊。”老者點頭微笑。
離境從懷中拿出一包東西，看著應(yīng)該是銀兩：“這個，是小凜給您的?！?p> 老者接過，似乎習(xí)以為常，眼神中卻流過一絲憂傷。
“哎，這孩子，老是這樣。其實我呀，就想同他好好吃頓飯，可他每次都是丟下錢就走了?！闭f著，老者放下銀兩，黯然神傷，輕嘆：“我把他當(dāng)我的親孫子一樣，所以才不想他受人蒙蔽?！?p> 離境淡淡道：“其實小凜是個面冷心熱的人?！?p> 老者笑了笑：“是啊，要不然他也不會因為當(dāng)初我收留了他幾日，便往復(fù)三年，每月都給我送來銀錢?！?p> 我是半點也沒有搞清楚這個小凜所說的是誰，卻總覺得，他應(yīng)該跟離境夢里叫喚的阿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只是，這個小凜究竟跟離境又有什么樣的關(guān)系呢？
“其實小凜常說您的好?！彪x境試圖安慰。
老者又笑，邊搖頭像是釋然：“哎……”忽然，老者臉色一變，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忙對著離境說道：“你們要是能見到他呀，一定再跟他說說，那個他所謂的師父絕不是什么好人。我曾親眼看到，她用木偶操控一個活人自殘，并以此為樂趣。”
離境驚訝：“您是說，柳意歡是小凜的師父？”
這個柳意歡脫口而出，離境像是知道這個老者口中人的來歷，卻并不清楚他與那個小凜的關(guān)系。
“是啊，我記得她是叫柳意歡……”
見離境驚了臉色，氣氛變得異樣起來，我猶豫著開口：“額……老爺爺，那個……小凜……他是很久沒有來看您了嗎？”
“也沒有。以前他會在每月的初八到十五之間來一趟，我瞧著今天已經(jīng)初十了，見你們來了，他應(yīng)該是不會來了吧?！崩险呤?。
此時，離境忽然站起：“老伯，我們還有些事，就先告辭了?！?p> 老者挽留：“不再留會兒嗎？”
“不了，您先慢慢吃好?！?p> 離境走的匆匆，一路上似乎都在想著什么心事，我在后面小跑才勉強(qiáng)追上他的腳步，想起昨天的事，我也沒敢上前去跟他搭話，哪怕餓極也忍著沒有開口。
“想吃什么？”不知何時，嘈雜的人群中，他簡單的幾個字突然暖了心，我咽下口水，見他仍舊沒有轉(zhuǎn)過頭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在這等著?！彼蝗蛔呦蛞患铱绝喌辏S久，帶出來包好的烤鴨肉遞給我。
“以前，孟丫頭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個，我料想你們口味也差不多。”
他口中所說的孟丫頭，不多想我也知道是那前任冥王的小嬌妻，說起來他們曾一同度過幾萬年的歲月，沒想連她的喜好都記得如此清楚。
“哦……”不知怎么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堵著一樣，本來很餓，卻突然又不餓了。
“怎么？不喜歡？”
“沒有啊?！蔽夷砥鹨恍K肉，吃到嘴里竟沒了什么滋味。
“那就走吧?！彼坪鯇⑹虑槎及才诺男性屏魉稽c也不想耽擱，我記得，他也是沒吃東西的。
“你……不吃嗎？”
“我得去找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