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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尋

白凜 雪夜迷途

鏡中尋 趙綾兒 1819 2022-10-22 06:38:56

  “小凜,快過來~”白雪長夜里,那紅衣少年揮動雙臂,伴隨那純真無邪的笑容,沖著另一頭坐在藤椅上的白衣男孩呼喊著……

  今夜似乎不同往常,明明大雪紛飛,高空卻掛著一輪滿圓的明月,兩個少年從未見過這般景色,都沖進了雪地里,顯得異常興奮。

  兩人玩盡了興已是深夜,風(fēng)雪漸小了些,那紅衣少年突然閉上雙目,沖著高空即將消隱的明月拜了拜。

  “哥哥?你拜月亮干什么?”白衣男孩不解,歪頭撓脖的樣子似乎已成了他的習(xí)慣。

  紅衣少年慢慢睜開眼睛:“前兩天聽母親說,只要沖著滿圓的月亮拜一拜,月神就會聽到祈禱,滿足那個人的愿望?!?p>  “那哥哥你許了什么愿望?”

  紅衣少年垂喪著頭,模樣有些卑微:“我想…讓自己變成父親喜歡的樣子…”

  父親和哥哥之間好像隔著一層什么東西,他一直都不知道,一直也不明白,只是看到哥哥一直因此而不開心,幼小的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看著哥哥,也學(xué)著做起了樣子。

  “你許了什么愿望?”

  他慢慢睜開眼睛:“我希望哥哥的愿望都實現(xiàn)…還有…”

  還有……

  “死狐貍?死狐貍?”云霓的呼喚將他從這段回憶中拉出來……

  火,周圍是火,這是長留山的熔巖洞,是他一生最有陰影的地方。他扶著洞壁,艱難著邁步想要逃離,越走一步越難,那些回憶就越雜亂……

  在經(jīng)過一段奮力的精神掙扎,他慢慢看清了雪夜里那一對兄弟的樣子,記起了最后那句話。

  “還有…小凜要和哥哥永遠在一起,永遠不要分開?!?p>  他睜開眼睛,腦海里無數(shù)的記憶碎片似乎都在慢慢拼湊成一段完整的故事,如同萬針扎心一般的疼痛也隨之襲來,他痛苦嘶喊,整個洞里回蕩著他的聲音……

  還記得記事起過的第一個生辰,父親和母親忙于同虎族之間的和平談判,是哥哥陪著自己,為此,哥哥還專門同阿臨叔叔學(xué)了些虛而無實的幻境戲法,將人間的五顏六色通通帶入了他的眼中。

  他一直向往哥哥口中的人間,與這常年白雪的河山不同,四季更替,春風(fēng)秋雨……

  “我不管,我要去人間!”他自小便是個莽撞沖動的性子,看了一眼那幻境之后心中更是充斥著對人間的無盡遐想。也因此他無心讀書,連連逼退了三個教書師傅,更是翻墻跳湖,能使的手段都使了。

  父親一向嚴厲,對自己卻是格外的寵愛,可由于當(dāng)時人類與狐族并不共處的原因,他去人間的愿望也只能泡了湯,可卻因為自己的執(zhí)拗,為去人間落入冰渠湖中,父親也因此遷怒了哥哥。

  “是你,又是你!都是你這個禍害!”那重重的鞭子打在哥哥的后背上,他有些害怕,最終卻還是鼓足勇氣擋在了哥哥面前。

  “明明是我的錯,父親你要打就打我好了!”他身子顫抖著,卻強忍著恐懼,挺直了腰桿。

  “讓開!”父親絲毫沒有要打他的意思,那手中的鞭子完全是在為哥哥準備著。

  為此,他第一次感到不平:“哥哥同樣也是您的兒子,為什么您要這么對待哥哥?!”

  “你…!”父親憋得沒了話,而一旁的母親也終于站了出來,順了順的情緒,微笑著安撫他。

  母親對哥哥比父親算好些,可她也沒有為哥哥求情,她的眼神里雖然沒有憤怒,卻也有責(zé)怪。

  “阿境,這一次你真可知錯了嗎?”母親平淡的話語,似乎默認了哥哥的罪過一樣。

  “母親,不是哥哥的錯,是小凜,是小凜想去人間的!”他爭辯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可這個時候,母親安撫著自己,一旁的哥哥卻開了口:“阿境…知…錯…”哥哥委屈承認的眼神永遠都在他心里,一直揮散不去……

  “哥……哥……”是的,白凜,此刻在這洞內(nèi),他的記憶完全拼湊完整,他一直不承認的身份,竟是自己丟失的那一段記憶。

  那這段記憶消失的時候,自己又是在什么地方?

  他拼命捶打著腦袋,嚇壞了一旁的云霓,疼痛讓他不停在地上打滾,最終只能在云霓的懷里,悉數(shù)回憶往事……

  那年,是自己的萬歲生辰,父親戰(zhàn)死,母親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他們送出靈舒宮,哥哥帶著自己躲到了忘川河邊的茅草屋里。

  七天七夜,他們靠著河邊的野菜溫飽,直到野菜食盡,他們再也沒有了可以食用的東西。

  “阿凜,哥哥出去找點吃的,你等著哥哥。”

  哥哥并不知道,他們那幾天吃的野菜其實是冥界獨有的鬼草,而有人正為了尋這鬼草而來。

  鬼草含有劇毒,可對那人而言,卻是可以延緩她皮膚衰老的寶貝,當(dāng)她得知全部被自己吃下肚的時候,頓時便火冒三丈。

  一把匕首,她十八刀才割下那八條尾巴,最終把年幼的他送到了長留山的熔巖洞里……

  云霓看著白凜痛苦的樣子,心中有萬分不是滋味,只得輕輕拍打他的后背,就像她的母后小時候安慰她那樣。

  “師…父……”白凜眼中映著火光,像是回到了當(dāng)初一樣。

  黑衣蒙面的女人推開房門,一刀一刀割去自己的尾巴,最終,在這個熟悉的熔巖洞里,那女人摘下了面紗,看著自己記憶錯亂的樣子,充當(dāng)起了自己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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