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周一外面下著小雨,天空霧蒙蒙的,云積成一大朵一大朵像要朝地面壓下來。
凌暖在校服外面又套了件羽絨服,戴上帽子一頭扎進雨里。
身邊經(jīng)過的人都匆匆忙忙,唯獨她并不著急,甚至有點享受。
有幾滴大的雨點打在她的羽絨服上發(fā)出“啪啪”的響聲。
前面教學(xué)樓已經(jīng)燈火通明,幾乎每個教室都亮了燈。讓她恍惚間以為已經(jīng)是傍晚。
“怎么不撐傘?”隔著羽絨服凌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嗯?”她抬頭被衣服的帽檐擋住視線,只能看到眼前那個人的尖尖的下巴。
已經(jīng)感受不到雨點打在身上了,她把帽子摘了。映入眼簾的是張少年的臉,他面色冷淡,眼底似有云霧,像陽春三月,卻寒冷入骨。
“在看什么?”少年音色涼薄清冽,又顯得很動聽。
凌暖收回自己失神的目光:“沒什么,早?!?p> “早?!甭劶毋懴乱庾R的把手中的傘向她偏了些,展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怎么會經(jīng)過這?”在凌暖的印象中男女生的宿舍樓在相反的位置,好像早晨是不太能碰上的。
“我到北門取快遞?!甭劶毋懙鼗貞?yīng)。
這個倒是正常,學(xué)校的女生宿舍確實就在北門的兩百米地,凌暖點點頭:“哦?!?p> 到了教室門口,凌暖先一步走進教室。頓時一股暖氣襲來,驅(qū)散了身上所有的寒氣。
班里最扎眼的就要數(shù)楚子岳了,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整個人籠罩在煙霧里,活像《西游記》里的妖怪出世。
他手里捧著個大號保溫杯,杯口敞開著,熱氣不停往外冒,也就是那股“妖氣”的源頭。
為了不被他所感染同化,凌暖選擇從另一邊繞了一圈回自己座位上。
盡管繞了一圈但凌暖還是沒能逃過他的法眼。
“早!凌暖!”楚子岳捧著他那個保溫杯熱情的打招呼。
一股水蒸氣就要往凌暖臉上撲,她手疾眼快拿了一本書擋住有點煩躁:“楚子岳保溫杯拿開?!?p> “哦哦,sorry?!背釉腊驯乇呕刈雷由?,再次轉(zhuǎn)過來,“現(xiàn)在可以了。”
凌暖把書放回原位,看著他那張白里透紅,沾著一層水汽的臉不忍直視:“楚子岳你臉是長反了?能不能轉(zhuǎn)回去。”
“無情,一大早的就給我下逐客令,有你這樣的待客之道嗎?”
耳邊“嗡嗡嗡”的聲音又開始響,吵的凌暖頭疼:“你趕緊的,轉(zhuǎn)過去,閉嘴?!?p> 凌暖一字一句特意都加重了語氣,讓他字字入耳。雙手假裝活動關(guān)節(jié)。
楚子岳感受到了身命的威脅,不情愿的背過身去。
凌暖這才松了口氣,從筆袋里拿出一只黑筆,翻開物理練習(xí)做題。
不過不到五分鐘就放棄了,看著題腦子里全是楚子岳那張對著自己猥瑣笑的臉真的太辣眼睛了。
“啪”她合上書的動靜賊大,方圓班里估計都聽到了,嚇的前面那個背影哆嗦了一下,恍惚間感覺那人的頭自覺的低了幾分。
為了讓自己冷靜冷靜,凌暖把筆放回筆袋里戴上耳機閉著眼聽歌。
聞嘉銘把羽絨服脫下掛在椅子的靠背上,猶豫了一下,從包里拿出兩罐一樣的西柚味酸奶。
他把其中一罐放在凌暖的桌角。
閉著眼的凌暖并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耳機里播放的是一首《大魚》的純音樂。她一直覺得純音樂更能真實的反應(yīng)一個人的內(nèi)心情感。
微微能聽到早讀課的下課鈴聲,她摘下耳機一眼就關(guān)注到了桌角了酸奶,還是西柚味的。
她扭頭看聞嘉銘,他正趴在桌子上休息,露出一個側(cè)臉,在燈光打量下異??∶篮每?。
凌暖伸手去拿那罐酸奶,打開喝了一口,西柚的清香從口腔綿延到鼻腔,在通過食道進入胃里。甜甜的,讓人回味無窮。
但今天的酸奶里似乎多了一味東西,那就是多巴胺。原本霧靄沉沉的心情現(xiàn)在晴空萬里。
凌暖撕下一頁草稿紙,在上面寫了簡單的幾個字:
謝謝你的酸奶,祝你一天都有好心情。
認(rèn)真的看了一遍覺得有些過于平淡,突發(fā)奇想又拿起筆在那句話的末尾加了一個可愛的笑臉。
將紙折了幾折變成一個小方塊,趁大家都忙著交作業(yè)沒有人會注意到她,把小方塊塞到聞嘉銘離自己最近的數(shù)學(xué)書里。
心里為什么有一種偷偷的喜悅呢,這種感覺很新鮮,感覺就像……有點像給喜歡的人送情書?她也不確定是不是那樣,因為她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男生。
化學(xué)課,全班跟著化學(xué)老師到東華樓做實驗。
一進教室又是一陣吵吵鬧鬧,每個人跟外出春游的小朋友一樣興奮,只不過他們是校園游。
這是分班后他們上的第一堂實驗課,還沒有排過座位,與教室不同,實驗室的桌子是三人一桌。
大家?guī)缀醵际沁x擇和新結(jié)交里比較熟的人坐在一起。
每排座位中間都隔的比較遠(yuǎn),凌暖進門沒多走,直接在第一排坐下。原因很簡單她有中度近視,坐的太遠(yuǎn)會看不清,這個情況在教室里并不存在,因為她會戴隱形眼鏡,但化學(xué)室由于各種化學(xué)藥劑可能會有沾出來的風(fēng)險,她在來之前把隱形眼鏡摘了。
“旁邊有人嗎?”一個明朗的聲音問。
離凌暖的位置很近,過了幾秒那人依舊沒有動,凌暖才確認(rèn)他是在和自己說話。
“沒有?!绷枧厮?,等他坐到凌暖旁邊的時候她才看清那人的臉,是一個生臉,她沒什么印象,不過是一個長得很清秀的男生。
“你好凌暖,我叫張澤巖你記得我嗎?”那個男生靦腆的低聲講話。
凌暖用一臉茫然回應(yīng)了他。
那個男生唯唯諾諾接著道:“校慶后臺,我們見過你幫我解了圍?!?p> 凌暖又仔細(xì)想了想,還是沒記起什么,她不記得她有這么好心的時候。
“抱歉,我記不太清楚了。”凌暖如實的說。
張澤巖面露尷尬,決定換個話題。
“這有人嗎?”有一個人過來詢問。
凌暖從那聲音獨有的質(zhì)感就識別出了是聞嘉銘:“沒有,坐吧?!?p> “好,謝謝。”凌暖隔著一層輕微的馬賽克,好像看到聞嘉銘對她笑了一下。
兩人沒有過多的話題默契的開始整理自己面前的設(shè)備。
多了一個人,張澤巖顯得更膽怯,慌張的把頭轉(zhuǎn)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