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吃貨
三天后,江晨醒了過來。
他不知道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多久,只覺得口渴難耐、饑腸轆轆,手上的腕表早已經(jīng)不知去向,而是被打點滴的針管所取代。
他怔怔看著天花板,看著明亮的燈光,逐漸回憶起所發(fā)生的一切。
似乎……他的輻射病已經(jīng)被治好了。
感受到自己還活著,他終于可以確定,和輻射病極為類似的癌癥也能用這種方法治療。
他再也無法壓抑自心深處噴涌而出的情緒,看著房間里墻上的那些發(fā)黃的照片,看著簡陋的臥室裝飾,目光中充滿了激動地興奮,還有一條極為復(fù)雜的情緒。
沒有得過病的人,是無法理解病好之后的那種心情。
輕松、愉悅,更重要的是,讓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生活的美好。
他想要掙扎著起來,出去轉(zhuǎn)上一圈,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但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胳膊軟綿綿的,渾身使不上力氣。
“水……”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甚至有些低沉。
“哥……你醒了。”小雪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來的,坐在床邊的一把椅子上睡著了,當(dāng)聽到江晨的呼喚,她立即醒了過來。
小巧的身子站了起來,麻溜地從床頭的桌子拿起熱水壺倒了一杯開水過來。
她先用手貼著水杯試了試,覺得有些燙,往里吹了幾口氣,吹散了上面的熱氣,才用一把小勺舀了一勺,繼續(xù)吹了吹,感覺不燙了才送到江晨的嘴邊。
江晨張開嘴,配合著喝了下去。
在分別的兩年里,他們見面的時間非常少。如今,小雪的個子已經(jīng)長高了不少,十四歲的身體也開始發(fā)育。
他看著面前的小姑娘,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那雙眼簾微垂卻依然掩不住的如墨雙瞳,兩瓣小巧的嘴唇,一時間竟有些失神,覺得小姑娘總給自己一種很親近的感覺,不是男女之間,而是兄妹之間的親情。
“你怎么來了?”片刻失神后,江晨下意識里眨了眨眼睛,不想讓自己失神的模樣讓小姑娘產(chǎn)生出某種不好的聯(lián)想,他的目光終于脫離了小雪漂亮的小臉蛋兒,注意到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因為熬夜熬得通紅,旁邊都有了一圈的黑眼眶??磥磉@幾天,都是小雪在一旁一直默默地照顧他。
“丹尼爾叔叔說你做了手術(shù),他讓我過來照顧你?!毙⊙┯赂业靥痤^來看了江晨一眼,或許是因為江晨的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給了她勇氣,或許是江晨那雙直線如刀的眉毛給了她信心,又或許是她非常擔(dān)心的心思在作怪,她的臉微微有些發(fā)燙,然后快速地低下頭去。
江晨沒有注意到這些,心里一直想著那種刻骨銘心地痛苦,尤其是昏迷時隱隱約約變成怪物的模糊感受,眼眸里泛過一絲迷惘之色,皺著眉頭道:“我……還是個人吧?”
“哥,你胡說些什么呢,丹尼爾叔叔說了,你的輻射病已經(jīng)完全治好了,再休養(yǎng)幾天就可以下地走路了?!毙⊙┰缫呀?jīng)從丹尼爾口里得知了那天晚上的經(jīng)過,否則她不會以死相逼要求過來陪床。
江晨非常不喜歡這種有變化發(fā)生在身上而自己卻一無所知的局面,皺著眉毛思索片刻不得其解后,便不再去想這件事。只要能活下來,而且沒有變成一個怪物,這就是一個很好的結(jié)局。
“咕嚕咕?!苯亢攘丝谒亲佑珠_始抗議叫板?!叭プ鲂┏缘?,我感覺好餓?!?p> 隨后他想到一個問題,看著小雪忍不住道:“不要疙瘩湯、面皮湯,也不要饅頭和面條。我想吃肉!肉!”
“稍等一會兒,我去端,丹尼爾叔叔特意給你燉了老母雞湯。”
沒過多久,小雪高興地端著一個很大的湯盆走了進來,后面跟著臉色差到了極點的丹尼爾。
小雪從里面舀了一碗雞湯出來,放在丹尼爾面前的桌子上,安慰道:“丹尼爾叔叔,您別傷心了,小花的在天之靈,一定會原諒你的?!?p> 丹尼爾看著雞湯,那里吃的下,哭喪著臉道:“小雪啊,你們曾經(jīng)吃過它的蛋,現(xiàn)在又要吃了它的肉。小花這一生,算是都貢獻給你們了!”
“這就是……雞的命?!苯扛袊@一句,也不怕燙,滋溜著喝下了一碗雞湯,感覺身體很快恢復(fù)了幾分力氣,掙扎著坐起身來,迅速抓起湯里的幾塊雞肉,迅速吃了下去。
小雪和丹尼爾坐在一旁,看著他吃得津津有味,不斷吞咽著將要流出來口水。
但是,江晨越吃越感覺到饑餓,吃的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后,連雞骨頭都給囫圇著吞了下去。很快,一大盆雞湯連肉帶湯迅速見底。
這時已經(jīng)到了午飯的飯點,沐風(fēng)走了進來,看見桌子上的那一碗雞湯,再看了看江晨面前已經(jīng)空空光光的湯盆,不由得微笑道:“算你渾小子懂事,還知道給我留了一碗?!?p> 說完,在丹尼爾目瞪口呆、錯愕惋惜、后悔不已的眼神中,一口氣給喝了下去。
江晨舔了舔油膩的嘴角,發(fā)覺肚子還是沒有吃飽,非常不好意思地道:“這雞……還有嗎?”
丹尼爾的臉?biāo)查g變得十分難看,非常擔(dān)心另外一只老母雞的安危,心里默默祈禱著,不敢回答,急忙轉(zhuǎn)過身走了出去。
而小雪卻是用力地點了點頭,非常誠實地回答道:“福利院的籠子里還有一只老母雞,不過煲湯需要一些時間。”
江晨終于想起來,這是福利院里的雞,非常歉意地道:“算了,還是留著下蛋吃吧。”
沐風(fēng)轉(zhuǎn)身從門口拎進來一個非常大的麻袋包,往前走了兩步道:“這是冰柜里的牛肉,我已經(jīng)烤過了。你要是沒吃飽,沾點兒鹽末就可以吃了。”
這時,丹尼爾拿著一張檢測報告走了過來,小聲對沐風(fēng)道:“芷柔的恢復(fù)情況非常良好。只是……她的飯量突然間變得很大,很能吃,這樣吃……她會不會……變胖?”
沐風(fēng)從袋子里拿出一根半米長的牛腿,遞給江晨道:“這個小家伙也很能吃,一盆雞湯都沒吃飽。他們兩個人都一樣?!?p> 丹尼爾終于察覺出里面隱藏的問題,慌忙詢問剛剛進來的薛仁道:“薛教授,這是怎么回事兒?是不是實驗留下的后遺癥?”
薛仁點了點頭,肯定道:“嗯,恐怕是的。不過,你們也沒必要過度擔(dān)心,說不定這還是一件好事,按照他們的體檢報告,體內(nèi)的細胞因為病毒一些部位發(fā)生了良性變異,肌肉獲得了進化,力量也得到了加強,具體能達到什么程度還需要進一步認證?!?p> 薛仁停頓片刻,說出了最后的結(jié)論:“根據(jù)我的推測,或許,他們因為T病毒而獲得了和舔食者一樣的能力!”
一瞬間,眾人的眼光齊刷刷地朝江晨看去。
江晨雖然吃得津津有味,可也一直拎著耳朵在聽,感受到眾人驚愕的目光,嘴巴慌忙從牛骨頭上移開,抬起油膩的右手示意眾人道:“看好了,是人手,不是爪子?!?p> “還有……我很肯定,我的舌頭、眼睛都很正常,我不是你們所說的那種怪物?!苯咳f分幽怨地說道。
“你誤會了,我沒說你變成了一個怪物,你只是獲得了它們的能力而已?!毖θ手钢且桓呀?jīng)被啃得光光的牛骨頭,笑道:“你試一試能不能從中間掰斷它。”
“這……這不可能吧?”江晨不認為自己會有那么大的力氣,憑借雙手就能掰斷一根堅韌的牛骨頭。
“試一試,如果我的猜測正確,那么,你就能掰斷它?!毖θ试谝慌怨膭畹馈?p> 丹尼爾也很好奇,急忙勸道:“小晨,試一試吧。”
沐風(fēng)微微一笑,拍了拍江晨的后腦勺:“現(xiàn)在吃飽了吧?閑著也是閑著,弄個表演給大家助助興?!?p> 小雪揮舞著小拳頭:“哥……加油?!?p> 因為眾人都很好奇江晨的身體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樣的變異,于是一起慫恿。
江晨無奈,只好雙手抓住牛骨頭的兩頭,就像掰臂力棒一樣,用力往中間一掰。
“啪~”的一聲!
半米長的牛骨頭竟然真的在他的手中掰為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