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時候裴宋帶著一對丫鬟送來桃夭的喜服,桃夭趁易知安給她弄暖爐的間隙,悄悄問裴宋:“她有身孕了,你不去看看她嗎?”
裴宋原本一臉神采奕奕,一聽這話,立馬換了一副淡漠面孔,“她不希望我去”
“你沒去怎么知道她不希望?”
裴宋無奈笑了笑,“她討厭我”
“可是她現(xiàn)在有了你的骨肉,定是希望你去的!”
“她是太子妃,骨肉定然是太子的,我與她不過一夜……”裴宋顯得有些怏怏不樂,他心里一方面希望那骨肉是自己的,一方面又怕是自己的。
他希望他喜歡的人能為他生下一兒半女,但他又不希望將來的孩子要管別人叫爹。
桃夭暗里觀察著裴宋,捕捉他面部表情所有的微變化。
顯然,裴宋對太子妃的感情不單單是一夜那么簡單,他眼里的落寞與不甘還有那些許的希冀都在一點一點暴露著他自己,暴露著他對太子妃的感情。
“太子天生患有不育癥,那孩子不是太子的”桃夭漫不經(jīng)心的喝著碗里的蓮子羹。
裴宋傻眼般的看著桃夭,呆愣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
桃夭看著如此模樣的裴宋忍不住想笑,戲謔道,“裴侍衛(wèi),你很吃驚嗎?”
裴宋機械的點頭。
半響用一種詢問的眼光向桃夭投去。
桃夭笑道:“我騙你干嘛,上次他酒精中毒我無意整了他的脈象,天生沒有生育能力,所以找個時間快去看看太子妃吧!”
裴宋立馬喜笑顏開,興沖沖地奔了出去。
看著裴宋匆忙遠去的身影,桃夭搖頭笑了笑。
弄好暖爐的易知安匆匆奔來,喜出望外的指著天空道:“夭夭快出來,快看!”
順著易知安手指的方向,桃夭心里一驚,難道九重天要發(fā)生什么大事,這隱天蔽日的七彩祥云,是極瑞之兆?。?p> 看著天上的七彩祥云,桃夭陷入沉思。
不知師父是否知曉天界將有何事發(fā)生。
時間竟過得這樣快,三年了,師父,你定是忘了,這世間還有一個我……
……
九重天近日來異象不斷,鋪天蓋地的七彩祥云籠罩了整個天宮。
辰華殿上空仙氣翻騰,一個巨大的七彩結(jié)界憑空顯現(xiàn),將整個辰華殿包裹得密不透風(fēng),就連辰華殿外的那棵百年老樹也開滿了花。
各仙家紛紛云集在此,天帝王母亦是。
“父帝,母后,天界如此異象,是否與大哥蘇醒有關(guān)”紫陽一個仙遁趕來。
王母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晶瑩,繼而點頭,“方才你父帝掐指捻算,你大哥不日即將醒來。”
“大哥的劫是成了嗎?”
王母眼中啜著淚,含笑點頭。
原本一臉緊張地紫陽,瞬間眉飛色舞起來。
三日前歷劫時,他召喚出天鏡后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體內(nèi)仙力橫生,眼睛和耳朵的穿透力是以前的十倍不止。
行走之時,體態(tài)輕盈縹緲,就連仙遁也比以前快猛許多。
他知道他歷劫成功了。
只是從那日起,他再也沒見過自己的大哥幻辰,因而心中愧疚難當。
今日父帝召集,方知,九重天異象不斷,竟是因大哥即將蘇醒所致。
終日哀愁,今日皆煙消云散。
紫陽欣喜若狂,不時跑來查看,大哥是否已醒,結(jié)界是否消散。
……
“嘔……”太子妃不時嘔吐,臉色蒼白得厲害。
一旁服侍的宮女一邊清理污穢一邊跟走進來的太子稟報:“殿下,太子妃今日又沒有吃東西還吐了半日。”
太子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扶著此刻虛弱無比的太子妃,憂心道:“愛妃,怎可不吃東西,身子和孩子都得顧著啊”
“臣妾……難受……吃不下……嘔……”話沒說完太子妃又就吐了起來。
“這可如何是好,怎的懷個身孕如此費神”太子眉頭緊蹙,輕撫著太子妃的后背,幫她順氣。
待她吐完,又端了茶水來給她漱口。
等到太子妃面色舒緩,再將她從貴妃椅上抱去了床上。
一邊吩咐宮女取來了暖爐,一邊又自行拿來了太子妃的淡色斗篷,輕輕蓋在太子妃被子外的肚子及腿部分。
整個過程輕車熟路,似是做過很多次,毫無厭煩之感。
站在窗外的裴宋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滿意的笑了笑,身影逐漸消失在黑夜里。
太子妃(覓寧)微睜著眼,神情疲倦,聲帶在長時間嘔吐下變得沙啞,她看著太子,滿懷感激:“謝謝你!”
太子(樂康)微震,片刻笑道:“你我本是夫妻,何須多禮!”
他抬手撫上太子妃的臉頰,滿眼愧疚,“寧兒,讓你受苦了,等到孩子再大些,我定要好好教訓(xùn)他,讓他乖順些,讓你少受些苦!”
聽著如此孩童的話語,太子妃啞然失笑,“他聽不懂的”
“寧兒!”
“嗯?”
“你終于笑了”太子久久的看著太子妃,眼里滿是柔情。
看著如此深情的太子,覓寧突然有些內(nèi)疚,自他知自己懷有身孕以來,對自己的照顧細致入微。
她不喜他穿金戴銀,太過礙眼,他便日日只穿玄色暗紋袍服,他不喜他整日花天酒地,他便日日宿在書房,一幅一幅畫著她西楚模樣的畫像……
直覺告訴她太子是多在意這個孩子,成親將近三年無所出,他也從未有過厭煩。
雖時?;ㄌ炀频兀蟹湟?,卻也不曾見他帶回宮中一個。
她知道,太子對她是有感情的,只是這種感情也僅僅只是局限于她背后的西楚國。
她第一次見到天朝太子是在未曾出嫁前,天朝使臣出使西楚之時她同父王站在城樓上迎接,那時她才剛剛及笄。
父王告訴她,這些來使里她可以挑一個自己喜歡的,于是她便偷偷把自己繡的荷包放在了為來使準備的易知安的座位上。
芳心暗許,又年少膽怯,人還未入座時她便又偷偷跑回了自己的閨閣。
待她再次回到大殿上,才知,太子誤坐了易知安的客席。
她驚慌失措,換了侍女的衣服趁倒酒時準備偷偷將那荷包拿回。
不料太子一把抓住她的手,眼里精光四閃,立即向西楚國求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