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周?;貋砹?。
帶回來的不僅僅是一只烤熟的兔子——這讓李凡頗為遺憾,還有一個讓李凡震驚的消息。
李凡聞言大驚,急急站起身來,竟把手中的兔腿掉到了地上。
他看著周福,不可思議的連聲詢問。
“什么?”
“我竟然還要對賬?”
是的,身為天河商會在白云城實際上的最高執(zhí)掌者每天都要校核賬單,將當天的支出、收入、物資流動情況一一統(tǒng)計清楚,并且匯總,以月為單位送到總部。
“是的?!敝芨罘驳恼痼@表示很不解。
雖然對賬這件事確實是麻煩了點,但也不至于如此神情。
“那好吧?!?p> 李凡最后無奈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草草的啃了幾口兔肉,便跟著周福穿過走廊來到了最深處的那個房間,推開房門,在案牘后面,有厚厚一層卷宗。
……
兩個時辰后,李凡看著桌面,一臉生無可戀。
如果他學過會計的話,做這些十分原始的賬單可能會很容易,但顯然,他沒有,于是他只能用更原始的辦法來做賬單。
李凡覺得二掌柜的心實在是太大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辦事處在李凡手里,不用半年,不出一個月就得關(guān)門。
就在這時,門開了。
來人不是周福,而是一個李凡并不認識的伙計。
那伙計將頭沉的很低,很是拘謹?shù)恼f道:“長老,城主府有請?!?p> “城主府?”
李凡只注意到了有請兩個字,只要能讓他離開這些卷宗,干什么他都樂意。
他急忙跟伙計穿過走廊來到前門,那里有一架印著白云印記的馬車,馬車前,兩個甲士豎立。
因為建脈一直在下雪的緣故,兩個甲士身上都積了薄薄一層雪,看來已經(jīng)等了一段時間,但他二人仍然屹立不動,宛如木頭人一般。
看到那個白云印記的一瞬間,李凡便反應(yīng)了過來,這應(yīng)該是城主府的馬車。
北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在任何城鎮(zhèn),任何人都不得隨意飛行,否則便視為對城鎮(zhèn)鎮(zhèn)守者的挑釁——只有上三境大能才可以無視這個規(guī)定。
李凡走進車廂,兩個甲士一言不發(fā)的駕車向著城主府駛?cè)ァ?p> 馬車行走速度極快——駕車的馬匹李凡不認得,但應(yīng)當不是凡馬,在白云城大道上一路橫沖直撞。
這讓李凡對城主的威勢有了一個更直觀的認識。
約摸半個時辰后,馬車停了下來,其中一個甲士掀開門簾,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請下車?!?p> 李凡走出車門,面前是一片雄偉的建筑群,亭臺樓閣,雕梁畫棟。
城主府位于白云城最中心,地勢要比其他地方都要高出不少,站在最頂端的樓閣,可以俯瞰整個白云城。
面前是一扇巨門,大門很寬,足可容得下四架馬車同時通過,門上有一塊玉匾,寫著城主府三個大字。
李凡瞇著眼盯著那塊玉匾,在他的感知中,那玉匾上有一道極其厲害的禁制。
走進大門,在轉(zhuǎn)角處有四個侍者站立,他們身上同樣積了一層薄薄的雪。
想了想,李凡從儲物戒中掏出天河令遞了過去。
其中一個領(lǐng)頭的侍者接過天河令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恭敬的低下了頭,見狀,另外三個侍者也連忙低下了頭。
在四個侍者的帶領(lǐng)下,李凡穿過宮殿群,進入了內(nèi)城。
雪花紛落固然好看,但一直看下去也難免會厭煩,更何況雪花落到身上則更是麻煩。
但在內(nèi)城卻沒有這個煩惱,一層光幕在天空撐起,守護著內(nèi)城,隔絕了雪花。
侍者帶李凡走到了一塊巨碑前,便匆匆離去。
李凡看著巨碑嘖嘖稱奇。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建筑,一個巨碑拔地而起,在巨碑前方,則有一個宮殿,顯的有些不倫不類。
這種奇怪的搭配很容易讓李凡想到孫猴子和楊戟斗法時變成的那一個寺廟。
看了一會,李凡推開宮殿門走了進去。
雖然不知道城主請他來干嘛,但顯然不是要加害于他。
剛一開門,李凡就聽到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這天河商會架子還真是大,這個時候才來,竟敢讓城主大人等著?!?p> 殿內(nèi)有兩排案牘,上面放著酒水吃食,案牘上坐滿了人。
說話的是坐在左邊一個身穿華服的中年人,此時他半躺著,一臉不屑。
其他人都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
“看來這天河商會的人緣不咋樣。”
也正常,做生意的,難免會和別人發(fā)生沖突,所謂同行是冤家,和氣生財這種東西,只是少數(shù)。
李凡在心中好笑,臉色卻頓時沉了下來,冷冷的盯著華服中年人。
他斷定那華服中年人不認識自己,想看看后續(xù)會是什么反應(yīng)。
那華服中年人正打算再嘲諷幾句,待看到李凡時,臉上的表情變成了驚愕。
來人并不是他意料中的二掌柜或者天河商會任何一個掌柜,這讓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
他剛剛的那話雖然是在針對天河商會,但聽在這人耳朵里,也難免不會產(chǎn)生其他的想法。
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但能進內(nèi)城,顯然都是有身份的,如果平白無故給自己樹個敵,那就虧大了。
“這位道友,實在是抱歉,在下并無針對道友的意思,請道友不要誤會?!?p> “我這里先自罰三杯,以表歉意?!?p> 那華服中年人連忙拱手歉意道。
“好說好說。”李凡笑瞇瞇的看著他:“在下天河商會新晉長老,李凡。”
“哈哈哈哈……”
人群中頓時起了一陣哄笑。
那華服中年人瞪著李凡,拱著的手有些僵硬,臉上的表情一陣青一陣白,冷哼一聲,拂袖坐了下去。
“既然來了,就快入座吧。”
就在這時,坐在大廳中間主位上的城主出言打了圓場。
那城主是一個頗為威嚴的中年人,常年養(yǎng)尊處優(yōu),說話自有一番威勢。
李凡在大廳里掃了一眼,這些案牘上盡皆坐滿了人,只在主位右手邊第一個案牘上有空位。
他抬頭看了一眼城主,見城主微微點頭,于是走過去坐了下來。
待李凡坐定,城主笑瞇瞇的問道:“你家大掌柜,身體可好,自從上次論道之后,我對他甚是想念啊。”
城主的這番態(tài)度,頓時讓大廳里的所有人都羨慕的看著李凡。
其中有人小聲議論道。
“二手位,城主今年對天河商會的態(tài)度真是大變啊?!?p> “恐怕那個傳聞是真的?!?p> 白云城早有傳聞,說天河商會的大掌柜已經(jīng)晉入了第六境。
李凡嘴角扯了扯。
這種東西你問我,我哪知道他身體好不好。
嘴上則是敷衍的回答道:“大掌柜身體很好,多謝城主掛念?!?p> 他抓了一個水果放在嘴里,四周的目光讓他有些不自在。
城主點了點頭,輕輕拍手。
一隊穿著暴露的歌姬從大廳后方走了出來,開始歌舞。
場面上的氛圍頓時歡快起來。
半個時辰后,歌舞停止,眾人也立刻坐正了姿勢,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城主輕咳兩聲,說道:“酒宴過半,相信大家都等急了,那么,我也就不賣關(guān)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