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再遇兒時的阿婆
虞洛兮篤定的點(diǎn)點(diǎn)頭,肯定自己的想法。
月兮平日里作息規(guī)律,都是辰時起,那她便不可能知曉昨日自己帶來的是誰,怎會一見面就知道他是裁縫,束起頭發(fā)的功夫他們便爭持起來,遠(yuǎn)遠(yuǎn)的雖聽不真切,可分明是跟自己有關(guān)!如此種種,斷言他們定是熟識。
書房門被虞洛兮推開!
從小虞洛兮便喜歡看些書籍,從話本子,坊間佳話,漸漸的到一些史書謀略,現(xiàn)在更喜歡的便是一些晦澀難懂的經(jīng)書!
月兮從醫(yī),自然是喜歡醫(yī)書藥理之類的,各種手札筆記,古醫(yī)典籍,她都如癡如迷!
泊涯沒有什么愛好,也靜不下心讀這些枯燥無味的文字,平日里能做的也就是滿城的收羅各種書籍幫她們填充這個不夠大,也不算小的書房!
書房內(nèi),一張古樸的大案處于琳瑯滿目的書架旁邊,書案上放著硯臺和筆架,筆架上懸掛著幾只狼毫毛筆,鎮(zhèn)尺旁放了一枚小小的印章,上沾滿了朱砂,鮮紅鮮紅的,扎眼極了!
洛兮指尖劃過印章,沾染了些朱砂!她四下張望著,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雖有些不解,但也沒有深究!
挨著幾個書架仔細(xì)翻尋,半晌之后有些頹然的坐在圈椅上嘆氣!
“洛兮,洛兮,有眉目了,山腳下發(fā)現(xiàn)了張貼畫像的人,你快跟我走!”虞月兮急沖沖的跑進(jìn)書房,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片刻之后,房梁上一身影悄然落下,懷抱里揣著厚厚一打紙張!
陌塵輕笑。
原來她叫虞洛兮??!
關(guān)上房門,明目張膽的端坐在書案旁。
隨著颯颯的紙張更迭,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陰郁!
一手托著臉頰,一手輕叩著桌面,現(xiàn)在明了的是,他確定這虞洛兮并沒看到過這些東西,所以她應(yīng)當(dāng)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這些東西從何而來值得深究,這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居然被人挖掘的這么清楚,若是友還好,若是敵,那將是很難纏的對手!
突然,他翻動紙張的手頓住,將那張泛黃的紙張抽出,折好放進(jìn)衣襟!
待大廳的人都退下,虞月兮嘆口氣坐在一側(cè),話語在嘴邊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終是不知該說些什么!
“月兮!”她聲音中滿是迷惘。
“我在!”
簡單的回話,猶如一縷暖陽照在心中,虞洛兮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的覺得是不是真的錯了!
“我是不是太過執(zhí)著些不屬于我的東西了?”方才那人的話回蕩在耳畔,揮散不去!
“莫要想太多,這本就是人之常情,況且你惦念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眉目,萬萬不要因?yàn)樾┲谎云Z困住了步伐!”她握著洛兮的手,緊緊的,“就算真的不能如人所愿,我和泊涯,一直都在!”
洛兮抬起頭,眼里水霧繚繞:“月兮,要不.......算了吧,萬一阿婆說的是真的,萬一.......”
“你在這里猜測一萬種可能,不去試試,怎么知道這一萬種里,哪一種是對的呢?”月兮打斷她的話。
虞月兮此時心里有些難過,她認(rèn)識的洛兮,向來是坦蕩自信無所畏懼的,如現(xiàn)在這般小心翼翼的踹度別人的心思,有極力否認(rèn)自己的的樣子,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砰的一聲,圈椅帶著人倒在了地上,揚(yáng)起了微微塵土!
“虞洛兮,你給我起來,壓死我了!”月兮推搡著懷里的人,后背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撞在地上,疼的她呲牙咧嘴。
洛兮不以為然,使勁往她脖頸拱了拱:“月兮,你永遠(yuǎn)都會在我身邊的對不對?”聲音啞啞的,滿是眷戀!
月兮不由得一愣,那種被需要被依賴的感覺充盈著四肢百骸,暖洋洋的,“你再不起來我就只能黃泉路上等著你了!”
她使勁的在月兮臉頰“啾”了一口,傻乎乎的笑著起身!
“你真是沒有一點(diǎn)身為女子該有的矜持!”月兮用衣袖使勁擦拭著臉上的口水,一臉嫌棄!
月兮拉著她伸過來的手起身,撇到她手背上滿是細(xì)碎的挫傷,想起方才她撲向自摔倒時雙手墊在自己的腦后,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取來藥膏拉過她的手,不由得罵出聲:“白癡”。
藥膏擦涂在手背,涼涼的,舒服極了。
虞洛兮回憶起方才帶進(jìn)來的人,居然是小時候照顧自己的阿婆。
許是遇到阿婆是讓虞洛兮很意外和驚喜的一件事,所以她不曾注意到別的東西,比如站在身邊滿臉震驚的虞月兮。
從阿婆踏入房門的那一刻起,虞月兮眼中便有難以掩蓋的震驚和疑惑,她不止一次的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隔過衣衫輕輕的撫摸脖頸上的玉玨。
虞洛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旁的東西她皆自動忽略。
虞洛兮一直以為,那日回家看到滿屋狼藉,阿婆定是遭了山匪洗劫,兇多吉少了,不曾想此生還能再見。
可是為什么阿婆說不讓自己再執(zhí)著于尋找娘親,為什么她還要找到自己,并且告訴自己其實(shí)娘親這些年也很牽掛自己呢?
阿婆說,你娘親日日夜夜都很思念你,可阿婆也說,若是你能放得下,此生就當(dāng)自己是天生地養(yǎng)的吧。
阿婆說當(dāng)初是她無愧于自己,可是阿婆也說這些年終究是虧了自己太多。
最后的最后,阿婆淚眼婆娑的告訴她:“若你最終還是找到了她,不管到時候她跟你說什么,你要只相信你自己的直覺,不要被親情過多的羈絆!”
阿婆所有的話,都是那么矛盾,她理不清道不明,只是從那些話里依稀的知道,自己的娘親,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這一點(diǎn),她遺憾了十多年的心,終是有些許欣慰!
“喂,洛兮,涂好了,你想什么呢,叫你半天!”月兮在她眼前擺手!
她神情有些哀傷,慢悠悠的開口:“月兮,再過數(shù)月,及笄之后,我.......”
那楊柳樹下,小溪河畔的明媚公子,終是不在了!
“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決吧!”月兮神色暗淡,提起那人,便有一股無名之火,不識好歹的東西,根本不配她再去苦口婆心的說教!
“我想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