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東宮,太子李玙難以置信的看著李必,眼神里滿是震驚。
“李必所言句句屬實!”
原來,圣人的詔書下達之后,李必并沒有離開長安,而是偷偷的潛伏了下來,并在康平坊平民街的那個密道里面尋找出了真正的圣人李隆基的尸體。
“那你可有什么證據(jù)?”
雖然不愿意相信,可身為自己多年的好友,太子依舊堅信李必不會欺瞞自己。
“不知這塊布料太子可曾認得?”
說著,李必從衣袖里取出一塊布料,上面布滿了灰燼,很明顯是一塊還沒燃盡的布料。
“從針腳、布料成色上看,很普通,這根本說明布不了什么問題!”
“正是因為普通,李必才敢大膽懷疑!”李必解釋道,“順著那條密道,太子可知李必到了哪兒?”
“哪兒?”
“大吉酒肆!”顧不得李玙眼神中的驚訝,李必繼續(xù)說道:“沒錯,就是上元之夜圣人曾經出沒過的那個地方?!?p> “可是證據(jù)依舊不足呀!”李玙心里雖然動搖,可在沒有強有力的證據(jù)下,依舊不大相信。
“難道太子就沒有發(fā)現(xiàn),圣人回宮之后有什么反常嗎?”李必又問。
“反常?”太子細細回憶,口中喃喃自語道:“要說反常,就是私下里孤根本就沒見過父皇哪怕一次!”
“不僅如此!”李必說道,“圣人回宮后辦的第一件事,是派郭叔叔出京。
不過區(qū)區(qū)一道詔書,即便安祿山再得圣人寵信,派遣什么宮人不成,為何偏偏要派最信任的郭叔叔呢?”
“這個……”李玙有些啞口無言。
“再說!”李必繼續(xù)說道,“圣人原本的態(tài)度一直是對太子提防,為何這個時候偏偏又讓太子監(jiān)國?這態(tài)度,未免轉變的太快了吧?”
“也是是父皇已經猜到上元之夜林九郎在背后搗鬼,所以才……才……”
“依圣人的性格,根本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李必對李隆基的性格很熟悉,所以篤定如今的圣人根本就是假冒的。
雖然李必的話很有信服力,可李必心里還有一些困惑,“既然如今龍椅上那位是假冒的,為何又讓孤監(jiān)國?
難道他不怕孤發(fā)現(xiàn)了之后逼宮嗎?”
這一點解釋不通,李玙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李必的話的。
雖然李必列舉了不少證據(jù),而且如今圣人的身份也確實值得懷疑??扇绻麤]有一個確鑿的理由,一旦李玙起兵,將背負千古罵名。
不敢說如今各地藩鎮(zhèn)有別的野心,但一旦李玙敢起兵的話,肯定會有藩鎮(zhèn)跳出來挑戰(zhàn)大唐的國威。
再加上吐蕃、南召等敵人,一旦戰(zhàn)亂起,李玙不敢想象會出現(xiàn)什么后宮。
不僅如此,只怕李玙也會背上千古罵名。
弒父之君,千古以來從未有過。
顯然李必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并沒有勸說太子立刻逼宮,而是悄聲道:“太子不放前往溫泉宮試探一番圣人,看圣人究竟作何反應!”
“你的意思是說?”
“沒錯!”李必點頭,“如果龍椅上那位不是圣人的話,有些事情他肯定不知道的?!?p> “只怕很難!”李必搖頭道,“那人既然敢篡位,肯定已經做足了完全的準備。”
“這可不一定!”李必幽幽一笑,“那位知道的再多,一些隱藏頗深的皇家辛秘,只怕他不會知道!”
聞言,李玙眼前一亮。
可是與此同時,李玙心里又隱隱有些擔心,“孤有些擔心,即便發(fā)現(xiàn)了那位不是真的圣人,可但靠孤的實力,依舊無法抗衡。
而且一旦時日久了,只怕那人的位置也早已經穩(wěn)如泰山,到時候孤又憑借什么去對付他?”
李玙的擔心不無道理。
李玙手下,除卻東宮六率之外,只有旅賁軍勉強能指揮得動。
而長安城卻足足有十六支軍隊。
“這個無妨!”李必早已想到了應對之策,所以神色絲毫不見慌亂,“李必已經派人追趕郭叔叔去了。
一旦能拿出有力的證據(jù)說服郭叔叔,再讓郭叔叔說服陳元禮,太子麾下就有四支軍隊了。
而且太子可以給朔方節(jié)度使王宗汜將軍,隴右節(jié)度使皇甫將軍修書一封,太子將占據(jù)極為有利的位置。
另外一方面,只要太子能追回何監(jiān),士子方面的壓力也將迎刃而解?!?p> 求見太子之前,李必早已經將一切想了個通透。
郭利仕、陳元禮、王宗汜、皇甫唯明手握兵權,何執(zhí)正有一大批簇擁,在輿論方面也會化被動為主動。
掌握了這兩方面,李必不相信搬不倒龍椅上的那位偽帝。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沉默了好久,李玙點了點頭說道,“為防夜長夢多,孤這就趕往溫泉宮拜見圣人!”
說完,李玙直接拜別李必,乘車趕往溫泉宮……
這一切,秦業(yè)都不知道,如今他正在溫泉宮和嚴羽幻學習著李隆基的言行舉止以及一些生活習慣。
不僅如此,秦業(yè)也隨便尋了一個借口,將身邊的宮人全都換了一遍。
這幾日,除卻嚴羽幻,秦業(yè)沒去見任何人,就是擔心以前李隆基的親信之人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之處。
即便如今自己已經是大唐的圣人,可有些東西,秦業(yè)還是不得不防。
誰讓長安十六衛(wèi)之中,自己連一衛(wèi)都無法掌控呢?
張小敬如今已經是金吾衛(wèi)大將軍,每日和手下的那批將領斗個不休。
太子那邊有東宮六率和旅賁軍,林九郎那邊,即便秦業(yè)已經下詔鏟除了一個心腹,原右驍衛(wèi)將軍甘守誠,可誰知道林九郎私底下還有沒有和其他中層將領眉來眼去?
再加上原本李隆基的心腹郭利仕、陳元禮二人掌控的右監(jiān)衛(wèi)和龍武軍。
秦業(yè)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自己的位置坐的,其實并不牢靠。
可有些事情得一步一步來,秦業(yè)心里雖然焦急萬分,偏偏卻要隱忍不發(fā),憋在心里著實難受。
這事兒吧,其實說到底還是和唐朝奇葩的政治制度有關。
你想啊,太子竟然能掌控兵權。
這也就算了,誰讓人家是一國儲君呢。
可林九郎掌控著右驍衛(wèi),這算怎么回事?
郭利仕一個太監(jiān),竟然也掌握著一只軍隊,這事兒不說亙古未有,只怕歷史上也很少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