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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斷有誰聞

第23章 崖下之爭

弦斷有誰聞 古月今生 3886 2020-01-10 11:00:19

  及至東方蒙蒙亮,旭日尚未升起,李瑞欽惦記著華陽的傷勢,就嚷著要下崖。

  經(jīng)過一夜驚險受凍,想著下崖之后不過一個來時辰就可出神龍谷,眾人也都興奮起來,振作精神準備下崖。

  李義山也知華陽的傷需盡快治療,但有前面幾度被襲之事,于是制止道:“別急?!痹拕偝隹趨s聽到令狐绹也異口同聲地道了句:“且慢!”令狐绹看了李義山一眼,不由有些不悅。他昨夜雖沒聽清楚李義山和寧國兩人在山崖邊說了些什么,但見寧國對待他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又見受魘幻術(shù)魘迷之時寧國和李義山竟相互護持,心里非常地別扭。

  李義山見他也開口,便道:“玉清請說?!?p>  令狐绹也不客套,開口道:“雖然昨日入谷時尚且平安,但黑衣人既屢屢襲擊,定有所圖,未必輕易放手,須得當心他們?nèi)杂新穹S袼膳c我宜一前一后護衛(wèi),謹慎行事?!?p>  令狐绹說完,裴澤渡便贊同地點頭道:“甚是,我先下去,玉溪隨后,我們下去之后察看好周圍情形,再將大家接下去?!?p>  裴澤渡說完,立刻就要攀援下崖,華陽卻抬手制止,一定要他系上軟繩再下。裴澤渡本不肯,但華陽執(zhí)意要求,還堅持要大伙一個一個地下,她一改平素的沉默隨和,此時格外地堅持,大伙只得依從。

  于是裴澤渡系上軟繩先下,李義山站在崖邊幫裴澤渡放著繩索,準備待他到達地面后自己就下。

  寧國、令狐绹等人都站在崖邊探看,華陽體力明顯不支,被李瑞欽強迫著坐在樹下休息。

  裴澤渡下得很快,一夜不眠對他來說只是小事,加上身上縛了繩子更是放心大膽,在崖上攀援猶如行走平地,轉(zhuǎn)眼便到了半山腰。

  突然從山下樹林中飛出兩支箭來,裴澤渡沒有防備,聽得聲響時急忙躲閃仍被其中一支射中后背,他下意識地躲閃時腳下又踏了空,頓時整個人飛快地向崖下墜落。

  天太早崖下光線很暗,崖上的人并沒看見樹林里的動靜,正在崖邊放著繩索的李義山?jīng)]有提防,裴澤渡迅速落下時強大的拉力將他瞬間拉得掉下山崖。

  “玉溪——!”

  寧國驚叫一聲,向前撲去想抓住他,卻被旁邊的令狐绹抓住了:“公主,當心!”他的動作看似很輕柔,但寧國卻被抓得緊緊的。

  裴澤渡迅速的墜落在離地面只有兩三米之處被腰間的繩索拽住了,但他尚未穩(wěn)住身形,樹林中已沖出兩個黑衣人持劍向他刺來。情急之中裴澤渡伸手抓住了系在腰間的繩子一個翻身,腳迅速地在旁邊的崖壁上用力一點,身子立刻在空中大幅蕩開,黑衣人的劍頓時撲了個空。

  兩個黑衣人很快又轉(zhuǎn)身再度向裴澤渡刺來,裴澤渡卻已騰出一手抽出隨身的劍,格開了刺過來的劍,身體蕩回來時腳又使勁在崖壁上一蹬之后反手一劍砍斷系著自己的繩索,借著蹬足時崖壁對他的推力一躍到數(shù)米開外。

  而李義山在下墜途中幸而碰到了一棵伸出的松樹延緩了下墜的速度,他險險地抓住了一根大樹枝,才沒有直接掉下去。

  山崖之上的眾人略松了一口氣,回過頭來看時,原來是靠在松樹旁休息的華陽見身旁的繩索驟然飛速地向下竄,急忙中伸出雙手全力抓牢了繩索,李瑞欽見狀也撲身過來抓住繩索,才阻止了裴澤渡的下墜。

  但此時華陽的右臂又開始滲出血跡來,李瑞欽見繩索已輕,忙丟了繩索也不顧自己手上的磨傷,急著看華陽的傷口,心痛而焦灼地問她疼不疼。

  寧國也已掙脫了令狐绹的手,再次向山下望去,只見李義山正抓住了樹枝努力地爬上樹。見李義山已爬到了松樹上,暫時無險了,寧國忙將軟繩調(diào)整方向扔向他,叫道:“玉溪,抓住繩子,快上來?!?p>  李義山抬起頭來望向?qū)巼?,見寧國焦急異常的神色,他有些后悔昨天夜里的直白了。他早已覺察到令狐绹對寧國的心意,也明知自己與寧國之間豈止是云泥之別,他珍惜自己與他倆的感情,所以他一直告誡自己要將這份情感深藏在心底,不必讓寧國和他一起承擔這種無望的苦楚。但昨夜的月色下,那一瞬間的鬼使神差,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地表達了出來。方才下墜時他隱約聽見寧國撕心裂膽地一聲呼喚,他心中不由酸痛,他本不該將她卷入這份情感的漩渦之中的。

  李義山向?qū)巼鴮捨康匾粨]手,回頭抓住在身邊擺動的繩子,卻竟是不顧危險地向下滑去,下滑的過程中遇到山崖上突起的部分,他僅是用腳一點讓身體蕩開來,手卻抓著繩索不停地迅速向下。

  寧國一驚,但立刻又明白了,他這是想去幫裴澤渡。

  樹林中又飛出一支箭,險險地擦過李義山的頭頂,緊接著又是一支,但他的速度太快了,所以箭仍從他的頭頂上飛了過去。

  裴澤渡還在同兩個黑衣人打斗著,裴澤渡背上雖插著箭,卻身形敏捷,動作利落,兩名黑衣人絲毫不占上風。樹林里又沖出來一名黑衣人,但并不去助戰(zhàn),而是直奔向李義山將要落下的地點來。

  裴澤渡顯然也瞥見了,他突然向后一躍躲過了兩名黑衣人刺來的劍,身形迅速一旋,手里的劍在胸前全力展開飛速地劃了一個大圓弧,兩名黑衣人顯然沒料到他的動作竟如此迅猛,一個黑衣人躲避不及,被他的劍劃傷了右手,劍掉在了地上。另一個黑衣人躲閃開了,復(fù)又轉(zhuǎn)身向他攻來,顯然也知道裴澤渡身帶箭傷,發(fā)力相斗必然會更加體力不支。

  李義山轉(zhuǎn)眼已快到崖底,但將到底時他在崖上狠蹬了一腳,繩索帶著他蕩了開來。林中沖出的黑衣人正等在崖下,卻不料李義山這一蹬讓墜落點偏離了他之前預(yù)計的地方,黑衣人撲了個空,忙又揮劍追了過來。

  由于下墜速度太快李義山落地后本就沒站穩(wěn),身體倒地后順勢在草叢上打了幾個滾,向著裴澤渡他們打斗的方向滾去。

  未受傷的那名黑衣人正背對山崖全力與裴澤渡打斗,全然沒發(fā)現(xiàn)李義山竟?jié)L到了他身后,更沒防備李義山竟猛然跳了起來,手中已執(zhí)了一把匕首向他扎來。

  黑衣人腹背受敵,方險險躲過裴澤渡的一劍,卻被李義山正刺中了后背,自知不敵,大叫一聲帶傷竄到數(shù)米之外。

  裴澤渡也不追趕,卻一躍而起撲身向前,手中的劍直直刺向正提劍追趕李義山的黑衣人,這名黑衣人被突然迎面而來的劍弄蒙了,慌亂閃躲仍被刺中了右胸,一口血直噴了出來。

  林中傳出一聲長嘯,右手受傷在旁觀戰(zhàn)的黑衣人也不戀戰(zhàn),回身扶住這名受了重傷的黑衣人,慌忙逃進了林中。

  裴澤渡并不追趕,以劍拄地站在那里,李義山上前去扶他,卻見他似已耗盡了氣力,仍有鮮血從背上的傷口中流出,忙將他扶到一棵樹下坐下。

  崖下光線猶暗,崖上向下看的馬維遷、令狐絹都幾乎是俯身趴在崖邊觀戰(zhàn),聽見馬維遷大叫了一聲“好”,大伙才均松了一口氣,一直持劍在崖頂觀望崖上動靜守護眾人的令狐绹聞言也向下瞟了一眼,雖然看不見什么,卻也欣喜地點了點頭。

  馬維遷忙不迭地收了軟繩上來,就要系在自己身上。寧國不由分說一把奪了繩要自己先下,候仁筠剛才看崖下之斗時嚇得面如土色,此刻卻反應(yīng)過來要攔著寧國,被寧國狠狠瞪了一眼,方吶吶地退后了。但一直不言語的令狐絹此刻也搶著要下,春瑤見攔不住她倆,執(zhí)意也要自己先下,令狐绹喝退了令狐絹卻擋不住寧國。

  正亂著時,華陽輕聲說了一句話,眾人都未聽見,李瑞欽卻大聲叫了起來:“都別吵,華陽說要玉竹帶著她的包袱下去。”大伙望了望華陽,不再吭聲。

  馬維遷很快帶著華陽的包袱下來了,所幸林中也沒再射出箭來。他按華陽的交代將瓶中僅有的兩顆解毒丸都給裴澤渡服了,李義山也已為裴澤渡止住了流血,好在他的傷雖在后背卻不及要害,只是剛才打斗太激烈,他疲憊地靠在樹干上休息。

  之后李瑞欽也匆忙下崖,他雖然是縛了繩索卻明顯比起昨天上崖時膽壯了許多,下來速度也很快,讓眾人刮目相看。

  隨后華陽被寧國等人用繩縛得牢牢的小心地放了下來,她方才全力拉住繩索不放引起傷口疼痛加劇,下崖時雙臂也免不了要帶力攀附就更是疼痛,但她盡管臉色很差卻強自忍著,不肯讓李義山再看傷口,只說出谷就好了。

  春瑤在華陽之后也下來了,她一下來就忙著查看華陽的情況,又看視裴澤渡的傷情,但不知是藥丸的作用還是因剛才打斗精疲力竭的緣故,裴澤渡竟已昏睡了過去。

  經(jīng)過一夜令狐絹的腿已不再那么腫得厲害,帶傷下崖對她來說也絲毫并不畏縮。緊跟著是寧國下來,崖上的令狐绹仍擔心她下崖時會有風險,反復(fù)叮囑崖下的眾人加強戒備、注意樹林的動向,他過分的嘮叨讓寧國微微有些不快。侯仁筠被方才崖下的一幕驚得膽顫,也唯恐林中還有人埋伏,但見寧國等人都下了山崖,他只得硬著頭皮縛緊了繩索下去,但他下來的速度太慢了,崖上守護在最后的令狐绹恨不能解開繩索將他拋下去。

  侯仁筠一落地,令狐绹立刻解了繩索扔下崖來,他自己徒手攀援而下,機敏得如猴子一般,很快就到達了地面。

  為免再節(jié)外生枝,令狐绹也不肯休息,即刻便催著眾人要出發(fā)。但大伙看著裴澤渡有些作難,裴澤渡個頭高且塊頭又大,這些人只有令狐绹和他差不多魁梧,可是令狐絹也受傷了。

  李義山一聲不響地將身上的包袱交給馬維遷,上前便要去背裴澤渡,令狐絹忙轉(zhuǎn)頭望著令狐绹道:“哥,我可以自己走的?!?p>  令狐绹看了她的腿一眼,她忙一顛一簸地走了兩步給他看,果然雖有些吃力卻已明顯好轉(zhuǎn)了,春瑤趕忙上前去扶著她。

  令狐绹也不說話,揮劍砍了一根樹枝與令狐絹拄著,自己便走過去將李義山一拉,讓人將裴澤渡扶在自己背上。

  李瑞欽巴不得早點走,李義山背起裴澤渡之時,他就已蹲身在華陽身邊,想背起華陽,但華陽只默然地望著大伙兒行動,并不動身。

  李義山走了過來,對李瑞欽道:“玉林兄,要么你先幫華陽背一下包袱,我先背華陽一段,再換你來背?!?p>  李瑞欽也知道華陽不想讓他背,他滿肚子公子哥的任性脾氣在華陽面前卻發(fā)作不出來,想了一想,心甘情愿地背起了華陽的包袱道:“也好?!?p>  馬維遷也早從令狐絹手中搶過她的包袱,侯仁筠此刻也很有眼色的將令狐绹和裴澤渡的包袱背了過來。

  令狐绹背上裴澤渡卻并不動身,示意李義山背著華陽先行帶路,李瑞欽忙緊隨李義山之后,令狐绹又讓寧國走在自己前面,春瑤扶著令狐絹走在自己之后,他雖然背著裴澤渡,但仍是用一只手壓在劍柄上不放。令狐绹此舉讓走在隊尾的候仁筠惶惶不安,時不時向身后觀望,唯恐有人偷襲,弄得馬維遷只得請他行在自己前面,自己持了裴澤渡的劍壓后。

  雖然負累不輕,但一行人想著很快就要出谷了,也都走得還算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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