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忘稍稍僑扮了一番,急忙跟隨鳳九從后院通道飄然遠(yuǎn)去。
不多時已到達(dá)宋家大院,鳳九將許忘悄悄帶進(jìn)自己閨房,“你先在我房間暫且躲避一晚,這是宋府,都城侍衛(wèi)一時半會不敢貿(mào)然進(jìn)來搜查,明日宋子卿會照常出城涉獵,你假扮家仆,趁機逃出去!”
許忘別無他法,只得聽從鳳九安排,當(dāng)晚就在她房中療傷休憩。
鳳九畢竟與許忘有昔情愛戀,如今久別重逢,同居一屋,不免心中對許忘有些舊情復(fù)燃,但她身為六扇門第一女捕,理智異與常人,強行克制心中情愫。
“這女捕快模樣長得還真是標(biāo)致?!痹S忘不免多瞧了鳳九幾眼,心中暗暗想起白日里鳳九與宋子卿的調(diào)情示愛,心生芥蒂,雖說是為六扇門而付出,卻也對她有些瞧不太起,故而也不愿做出過分越軌的行為。
鳳九被許忘以與往日不一樣的目光瞧看,不知為何起了有一種赧然之情。
倆人隔桌相對而坐,不知不覺已到了天明。
日至辰時,許忘依計行事,告離了鳳九,混入侍從之中,跟隨宋子卿一行人馬一徑出城。
磐城經(jīng)昨夜一事,在城門已加強了防范,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但宋子卿畢竟不是一般人,三言兩語說通守城將領(lǐng),與往常一樣,駕馬往北麓山谷飛馳而去,眾人亦快馬跟隨。
許忘趁眾人散落山谷狩獵之際,一徑快馬加鞭轉(zhuǎn)折往最險境的小路飛奔南下。
燕州地界是磐城通往杏州的必經(jīng)之路,許忘如要最快的方式前去杏州,就必然先經(jīng)過此地,而此時燕州方圓百里之內(nèi)也都被羽驍下令重點把守。
許忘心知,回杏州快與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被羽驍?shù)娜笋R發(fā)現(xiàn)蹤跡,故而特意又折道繞遠(yuǎn)路向西南進(jìn)發(fā)。
陵道峽歷來為江湖豪客、俠士盜匪聚集之地,例如影視劇中常出現(xiàn)的悅來客棧、龍門客棧;《水滸傳》中的十字坡;金庸筆下的回雁樓等等,在許忘看來陵道峽均與其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但兇險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北挨京都磐城,東接燕州,南臨杏州,然三面環(huán)山一面湖,形成一道自然天塹,是乃易守難攻之地,以致長期以往竟成了三不管的地帶。
江湖事自有江湖了,朝廷干預(yù)也要掂量掂量利益輕重,否則誰會做這吃力不討好的活?
以致南淵國目無法紀(jì)的江湖匪徒或是朝廷通緝的綠林之輩一旦被六扇門追捕均會流竄到此地,只因崇山峻嶺又迎湖阻隔,宛如一道天然屏障,形成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之勢。
“聽過看過諸多武俠名棧,陵道峽在我心中可謂翹楚,想當(dāng)年我杏州府六扇門前往那地執(zhí)行斷案,也不知折了多少兄弟,唉!不怕明刀明槍,就怕暗地放箭!”但對許忘來說這未必不是一條好路,所謂置之死地而后生,越是危險越是安全!何況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醉忘歸”是陵道峽中唯一且最豪華的客棧,據(jù)說老板是這山脈之中的一名絕世高人,當(dāng)年游歷各國,得了無數(shù)真金財寶,退隱之時便聘大量人力修了這座棧殿,此后絕跡江湖,由三名徒弟輪流掌柜。
許忘此刻騎于馬上,正迎湖瞭望,但見對岸廣夏細(xì)旃,玉檐映日,碧闌軒窗,層層跌宕,好似一副皇家氣派!心嘆了一聲,緊接勒馬佇停,隨游船過湖,往對岸渡去。
船兒剛一停泊,已有兩名伙計迎上接待,一徑引入復(fù)層,只見那樓道口一副鑲金字帖甚為晃眼,念道:“要打出去打!”
許忘口里默念,心中不免為之一笑,“好招牌!不過真有狂妄之徒在樓中放肆,你等這些小廝伙計擋得住么?”正思著,已到了樓上閣廂,只覺楠木作桌,玉盤翡翠,恁地精致。
剛一坐定,便又有兩名伙計端來酒水醬肉、鳳椒花生等一系涼拌之食。
許忘察言觀色,周圍落座之人均是一幫不露聲色的江湖閑人,心中暗忖,“想必這些人各個都身懷絕技,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淡定自若?!?p> 忽見桌旁一名漢子奪過小二手中酒杯,嘗了一口,立時吐將出來,不樂道:“酒品太次!”漢子虎目炯明,目空一切。
那伙計倒也不驚不怪,笑著道:“客官要什么酒,只要說得出來,本店皆有!”
漢子“嗯”了一聲,朗聲道,“要最好的酒!”轉(zhuǎn)頭向許忘道,“小兄弟只怕不是江湖之人,為何也來趟這混水?”
許忘吃了一驚,卻也不露懼意,自顧用食,沒有理會,心思,“這蠻漢子說話倒是真夠直接!”
眾人聽了漢子之言,根本也沒有理會,盡皆獨自飲酒,完全沒把許忘放在眼里。
漢子爽朗之音甫畢,不見許忘搭理,自覺無趣,也不再說話。
許忘喝了兩口悶酒之后,只覺腰腹隱痛,心中詫異,“這酒沒有問題,難道羽驍打在我身上的靈犀指力發(fā)作了?”思覺至此,愈加感到腰膝酸軟,劇痛難忍。
漢子一直注意著許忘,見他神色有異,居然朗聲笑道,“哈哈哈!不錯不錯,中了天弘老道的靈犀指居然還能撐到現(xiàn)在!”
眾人聽到“天弘老道”四個字時,方才緩緩將目光掃向許忘。
許忘心道,“這蠻漢子眼光獨到,我雖非直接被天弘法師所傷,卻也是被他徒弟羽驍侵害?!迸c他微微對視了一眼,才淡淡說道,“閣下有何指教?”
漢子笑聲未絕,斜眼說道,“既然如此,你還敢來此地送死嗎?”
許忘聽他出言不遜,本不想理會,但眾人已經(jīng)將目光都一齊掃向了漢子。
東邊座位一名平頭僧客起先說道,“六扇門的狗腿子果然是無處不在,其樂無窮啊!”
“什么叫其樂無窮?”漢子問道。
“血虐六扇門難道不是其樂無窮?”平頭僧陰鷙的面容無時不刻展現(xiàn)出殺機,這種浪跡天涯的亡命慣犯閉上眼都能感受到身為朝廷之人所散發(fā)出來的官堂之氣,所以當(dāng)許忘一進(jìn)門,他就已經(jīng)知道來者必出自六扇門!
漢子笑道:“這小子半只腳已經(jīng)踏進(jìn)棺材,莫非無法大師對死人也感興趣?”
那叫無法大師的平頭僧居然發(fā)出陰惻惻的笑聲,“你屠大謀若是沒興趣,一直盯著這小子干什么?莫非你有斷袖之癖?”
漢子道,“這小子長得細(xì)皮嫩肉倒還真像極了大姑娘,只可惜我屠大謀對娘們也不感興趣,無法大師要是有此癖好,我讓給你便是!”
無法大師陰邪的目光瞧了許忘一眼,冷笑道,“狗腿子自己送上門來,難道你還打算讓他留著全尸回去?”
屠大謀大笑一聲,“老子從不枉費力氣,殺一個將死之人,沒興趣沒興趣!”
無法大師陰笑了一聲,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轉(zhuǎn)首向許忘道,“喂!狗腿子,咱們會會,如何?”
許忘聽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倒像把自己當(dāng)成隨意擺弄的玩偶一般,心中已然大怒,但難在身受靈犀指力之苦,若不然真想上前一刀剮了這倆狂妄之徒。
屠大謀向許忘道:“你小子最好乖乖在這酒棧等死,若不然出了這醉忘歸只怕會死得更難看!”
無法大師忽然臉色一變,道:“屠大謀!你他媽什么意思?以為我不敢在這酒棧中殺人?”
“不敢不敢!醉忘歸的招牌可不是我屠某定的,你執(zhí)意要這么干,老子當(dāng)然不會攔著你,但你要問問掌柜愿不愿意給你撒野!”
無法大師被屠大謀言語一激,臉色頓然鐵青,但也不敢貿(mào)然出手,畢竟醉忘歸中的三名掌柜任意一位放在江湖上那都是一等一的功法高手,更何況幕后老板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絕世高人,一旦得罪那鐵定是自討苦吃!
無法大師為首的一眾酒客俱都一面飲酒,一面暗視許忘,只要他敢一腳踏出醉忘歸,勢必一股腦兒齊刷刷上去將他置于死地!
許忘度揣各人心事,既然他們都已經(jīng)知道自己六扇門的身份,必會將自己殺之后快,而且這帶是無律之地,就算光明正大地將自己殺害也不會有官府查辦,待在醉忘歸乃是最安全的,“我堂堂六扇門捕快,居然要窩在這酒棧之中做縮頭烏龜!”
悶頭喝了良久的茶水,突然想到一件事,忙暗暗拿出牛皮卷,擋在酒桌之下查閱,當(dāng)下把“靈犀指”、無法大師、屠大謀三者的資料通讀了一遍,心中大悅,“原來這二人皆是朝廷追拿的一級通緝犯,賊和尚犯下滔天惡行,與那王尊半斤八兩一時無二,可是那戰(zhàn)力嘛……嘿嘿,不過就是初相境的渣渣,比那王尊還有不及,姓屠的殺人也不少,只不過他殺的俱都是貪官污吏,論品行倒還規(guī)矩……待我研究出破靈犀指力的法門,再好好整治整治這倆不知死活的匪徒。”
五九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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