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看那只花燈好好看啊~”
夜晚的錦官城,今日處處花燈,滿滿的歡聲笑語。走在街上,若不是得扯著身邊朋友的衣衫,緊跟著前進的步伐,那可真是太容易走丟了。
葉紅鸞聽著前方一對母女的談話,順著小女孩兒的手望去,忍不住就駐了足。
視線上,在一富貴人家的宅院角樓上懸掛著一盞碩大的花燈,那花燈做的足足有人那么高,燈面紙上還畫著一位蒙著面紗的美人兒,一身紅杉,墨發(fā)卻不是梳成女子常梳的發(fā)髻,反而是扎成與男兒的一樣,用一只玉冠束著,若不是那人戴的是面紗而不是面具,怕是有不少人會將她認成是一位嬌俏的少年公子。
“阿娘,你瞧,你快瞧,那只花燈好大啊,上面的人好像還會動呢~”
“傻女兒,花燈上的人怎么會動呢?那是風(fēng)吹的花燈在動。不過,那花燈上的人是誰?。繌膩頉]有見過呢~真是好看~孩兒他爹,你可在咱們錦官城見過此人?”
“娘子,我日常眼睛里都只有你一個,哪會去看別人家的姑娘,娘子?。坎恢恢??!?p> “哎喲~相公你就看看嘛,到底認不認識啊?”
“嗯......”
那位相公終是拗不過自己的妻子,抬頭去那戶人家的角樓上望了一眼,仔細盯了一會兒后還是搖了搖頭,對著自己的妻子說道,“不認識,這姑娘沒見過呢,就算見過,這畫上她戴著面紗,我也認不出來啊,興許是哪個貴族人家的小姐吧。”
“嗯,能制作出這么大的花燈來,一定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就是不曉得那戶人家是誰家啊~”
“咱們錦官城,要說大戶人家多得是,但咱們在錦官城住了這么多年,認識的也不少,唯獨這家我卻不知道,說來也奇怪。就連挨著他家的那些門戶對他們家也是一無所知啊,我倒是聽說這戶人家的主人常年不在此地住,日常只有仆人守在這里,一年一年的也不大來,但是近兩天倒是聽人說,這戶人家的主人回來了,但因為身邊的仆人太多,旁的人也打聽不出什么來,只是微微聽到說,這戶人家回來的是位年輕公子,十分的貴氣,說不定是盛京城的貴人呢,若這話是真的,搞不好這畫上的小娘子就是那位公子的心上人吧~這是在討好呢~”
“年輕就是好啊,真是浪漫啊,不曉得這位小姐怎么這么有福氣~今日是萬花會,希望今天相遇的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吧~”
“就像咱們夫妻一樣幸福~”
“嘻嘻~圓圓,吃不吃兔子糖啊,讓你爹爹去給你買~”
“好啊好啊~爹爹快去買,圓圓要吃糖糖~”
“買買買,兔子糖糖,給圓圓買一個,給我家娘子也買一個~”
......
“哇~那盞花燈真的是好大好宏偉啊~我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花燈,都跟人一樣大了呢~”
“奇怪,我怎么感覺那畫上的人有些眼熟呢?小姐,你看看那花燈上的人,咱們有沒有碰見過?......咦”
阿紅原本守在葉紅鸞的身邊,一路上除了緊跟著小姐去錦官城河走,一邊始終將眼睛溜在街道周邊擺出來的賣花燈、賣首飾和賣小吃的小攤子上,一開始小姐還跟她和白祈葉有說有笑,突然之間小姐好像被定住了一樣,就那么牢牢的站在原地,任憑周圍的人來來往往,這才將她自己貪玩的眼睛給收了回來,再順著小姐的視線去抬頭看,果真看到了那盞過于吸引人眼球的花燈。
只是她瞧瞧花燈,再回過神來瞧瞧小姐,阿紅不禁道,“小姐,那畫上的人好像你啊~”
“阿紅,你別說,我瞧著也挺像寶兒姐姐的~”
白祈葉點頭附和。她方才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只是配合著寶兒姐姐停下來,望著寶兒姐姐出神的眼神,她猜測興許那人的確是寶兒姐姐呢,但是她又仔細去看那花燈上畫像中人的眉眼,就又明顯感覺出與寶兒姐姐之間的不同來。
畫像中人的那雙眼睛很清澈,說不上很美,但卻有一種力量就是能吸引人去看她,不停的去看她。
相反的,寶兒姐姐的眉眼卻很美也很媚,剛才一剎那間感覺兩人很像,大抵是她們兩人的穿衣風(fēng)格十分的相似,都是一身紅杉,扮作男裝,只不過那花燈上畫像中的女子最終還是戴了面紗,而寶兒姐姐依舊是戴了一半的面具。
“哪里像了?你們倆都什么眼神?我姐姐可是長得最漂亮的,那女子......及不上我姐姐美貌~”
望那花燈上的女子一眼,方南也登時有些發(fā)愣,要說他這些時日,日日都與自己姐姐在一起,對于姐姐的行事舉動可謂是再熟悉不過,竟然在看畫像的那一瞬間,也有一種錯覺,感覺那畫中人就是他姐姐一般,若不是那眉眼處有著明顯的區(qū)別,怕是連他也要分辨錯了。
“......我本來以為世上女扮男裝的奇怪之女子就你一個,沒想到你還有結(jié)伴的?我瞧著你倆也挺像,該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妹妹吧~還是姐姐~”
“你這個偷吃鬼,我姐姐就我一個弟弟,別給我們家亂安親戚!”
方南想起那兩只被對方吃掉的雞腿,就依舊生氣的不想理會這家伙。
“楚......楚公子,你剛剛...去哪里了?怎么沒見著你?”
聽到楚云飛的聲音,白祈葉轉(zhuǎn)頭一望,正好瞧見楚云飛不知道從哪里又跑回來了,手中還拿著一只兔子糖,聽到她發(fā)問,竟將手中握著的兔子糖朝她一遞,塞進了她的手心里。
“噢~我方才在那邊遇到兩個小朋友,哭著鬧著想要吃兔子糖糖,但是她們身上沒帶錢,爹娘好像也不在身邊,那賣兔子糖的老板自然不肯給,于是那兩個小朋友就在那里哭鬧不休,我見不過去,所以就自掏腰包,給她倆買了糖糖,可算是哄好了~”
“那這個......”
白祈葉舉了舉手中的兔子糖,臉上突然變得緋紅,但映照在各種彩色的花燈燈光下,也并不容易被人看出來。
“送你的~那個攤子今日買二送一,我不大愛吃糖,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吃嗎?怎么,難道你不喜歡么?”
白祈葉此刻早已換下了白日里的小廝裝扮,出門前更是悉心打扮了一番,眼下正是那深養(yǎng)在閨中的世家小姐,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頗有風(fēng)范,下意識的楚云飛也不像中午那般把她當(dāng)男孩子一樣造次,此時更是搔了搔首,十分的不好意思,作勢就要去拿回那方才被送出去的兔子糖。
“不,不,我喜歡的?!?p> 似是不想被兔子糖的主人再拿回去,就在楚云飛將手伸過來的一瞬間,那兔子糖的大半個兔子頭就被塞進了白祈葉的嘴巴。
“我...喜歡的?!?p> 低頭不再敢看那楚云飛的表情,白祈葉只是呆呆的含著口中的兔子頭,慢慢的享受那其中的甜甜滋味。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p> 悻悻然的收回手,楚云飛竟然一瞬間也不知道自己該把手往哪里放了,幸好恰巧一側(cè)臉就看到了那個一張嘴就特欠揍的家伙。
“我的夫人,自然是最美的?!?p> 果然,這家伙一張嘴......這馬屁拍的也太明顯了。
“怎么?難道你覺得我夫人不美嗎?”
不是吧,自己就朝他翻了個白眼而已,我只是對你這種拍馬屁的行為嗤之以鼻,你丫的犯得著朝我放炸彈嗎?
“美!美!寶兒妹妹自然是最美的!比那天下第一美女都美!不,寶兒妹妹就是那天下第一的美人兒~”
滿意了吧,滿意了吧!話說你丫的見過人家姑娘長什么模樣嗎?就這么死命夸,連你長什么樣老子都還沒見過呢,不過瞧你倆這依舊戴面具的默契樣子,也的確是像天生一對了~嘖嘖~
“夫人,可是對那畫像不滿?”
伸手握住葉紅鸞的手,整只手都是冰涼的,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他問的話般,葉紅鸞始終望著那花燈上的畫像在出神。
連身邊的這些人乍眼一看之下都覺得那畫像上的人很是像她,她自己又豈會不知,這世上有誰會比自己還熟悉自己呢,那眉那眼,前生那么多年,自己日日在鏡子里看著自己,又豈會認不出來?就算認不出前世自己的眉眼,那劍呢,那把畫像中的人手中握著的那柄劍,銀光凜凜,劍身龍紋,可不就是自己前生的佩劍,孤鴻劍?
只是,為何?究竟為何自己的畫像會在今日出現(xiàn)在錦官城?是只有今年出現(xiàn)還是年年都有,之前路過自己身邊的一對夫妻,似乎談到這家的主人幾乎從不在這里居住,她們見到這盞花燈也很驚奇,也就是說......這盞花燈是在今年第一次出現(xiàn),整整十六年了,自己已經(jīng)身死十六年......
她有想過會不會是花娘,但是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否決了,若是花娘,不至于今年才來放燈紀念她,自己今早才與花娘相認,這花燈趕制再快也不會這么快就被制造好,一人高的花燈,再加上畫像,都不是三五天可以制造好的。
放花燈的人會是誰?這人與自己有關(guān)系嗎?
手突然被人握緊,緊跟著葉紅鸞的身子一歪,被人牢牢的就抱進了懷里,像是怕她會受傷似的,這人還動用了真氣,將彼此穩(wěn)穩(wěn)的鎖在了只能容納兩人的屏蔽空間里。
“有我在。”那人輕輕的說。
“快去看吶~快去看吧~萬花樓花魁的花燈船已經(jīng)開始游錦官城河啦~”
“真的??!那得趕緊去看看~”
“走咯走咯,大家一起去看花船,放花燈去咯~”
本貓愛吃筍
感謝【牧夫A玄戈】同學(xué)今日為本文投了5張推薦票~ 感謝【書友20200222212512049】同學(xué)今日為本文投了1張推薦票~ 感恩~撒花~ 葉紅鸞:獻花~獻花~么么噠~ 藍衫某人:感謝~來,送你們一人一盞花燈~ 楚云飛:買來的兔子糖,一人一個莫嫌棄啊~ 方南:你們來的正好,隨我們一起去看游花船吧~萬花樓的花魁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