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怎么會是她!這人...猶如泡了水的饅頭,白里的腦子迅速在刺激下開始不斷的發(fā)脹,脹到自己整個頭皮都開始發(fā)麻,身體都開始發(fā)軟,嘴巴一張一合的顫抖,也發(fā)不出一個聲響來。
“怎么,十六年未見,白少主當真是認不得我了?”
“白里,你可真沒良心,我可是想你想的很呢~你呢,想我沒?”
紅衫女子再次欺近他的身旁,清朗的嗓音微響在耳邊,搔的耳垂一陣發(fā)癢,再望向那紅衫女子因調(diào)皮而笑彎的清澈眼睛,白里整個人都完全愣住了。
一模一樣的臉龐,一模一樣的清澈眼睛,一模一樣的嗓音,甚至連......連微笑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樣的,這怎么可能!她已經(jīng)去世了十六年,就算沒死,也該有些變化,怎會一成不變,依然如十六年前相差無幾。
而且,她絕不會......絕不會如此撩撥于他,更不會....想他。
她不是!她是么?
“你不是她!你究竟是誰?為何要扮作她!”
強行克制住自己內(nèi)心早已翻江倒海般的激動,白里沉下聲音,依舊是以往那副冰冷神情,連一絲驚訝的情緒都沒有,這幅孤傲清絕的表情落在紅衫女子的眼里,令對方頓時愣住,但轉(zhuǎn)瞬間表情就化為了嗤笑,并夾雜著些許憤怒。
“假扮?怎么?白少主就如此盼著我死么?我死而復(fù)生就令你這么不痛快?”
“呵~也是,當年可不就是白少主你帶領(lǐng)著江湖百家一起圍攻我一葉宮,將我逼上死路么?親眼看到我死在亂箭之下,白少主可開心?這些年來可活的舒心如意?”
“我就那么招你痛恨!只是因為我喜歡你,你便毀我名譽,將我的人全部斬殺殆盡,逼我至死路么?!”
“白里,你就那么討厭我,痛恨我,恨不得我死的地步!!”
咬牙切齒,字字珠璣,紅衫女子先前的調(diào)皮撩撥早已消失不見,現(xiàn)在眼前的人宛如地獄里突然歸來的惡鬼,帶著滿腔的恨意,就那么用痛恨、厭惡的眼神望著他,甚至對方現(xiàn)在只需對他當胸刺上一劍,他也不會想到要躲,只是那么呆呆的望著對方,久久的才吐出兩個字。
“我...沒...”
“他們在說什么?我舅舅怎么不動了?如此關(guān)鍵時刻,不該是拉著我舅母的小手,從花船上下來,直奔城主府拜天地么?。 ?p> 望著花船上,顧自四目相對卻手上并無其他親密動作的白祈葉,為萬眾矚目的男女主角操碎了心。
“興許是兩人在當面告白?互訴這三年來的衷情?”
阿紅也有些看不懂,船上的那倆人怎么就對著眼不動彈了呢?如果是互訴衷腸,此時不該是兩只手都拉著,貼近彼此,最好腦袋貼著對方的腦袋,濃情蜜意的告白一番嗎?為啥這種情形...竟有種小情侶要鬧分手的感覺......而且,這位洛姑娘怎么看著有些眼熟?
“這就是天下第三的美女?哇哈哈哈哈,那我姐豈不是天下第一了!”
這位洛小姐的相貌的確是...有意味的,方南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這種感覺,雖然他對自己姐姐的容貌甚是推崇,但也不是妄自貶低他人之徒。不得不說,這位洛小姐的長相很是清麗,尤其是那雙眼睛,笑起來的時候頗有種魅力,讓人移不開眼睛,但冷下來不笑的時候,那眼神...對,清冷、疏離又澄澈,令人又畏懼又想看,這種眼神......在剛開始姐姐清醒的時候,他看到過,在姐姐與方靈兒比試時,他見到過,在姐姐與方淼對陣時,他也見到過。這位洛小姐,竟然讓他感覺與自己的姐姐有些相似......
“師...師父?”
楚云飛下意識的就覺得自己一定是看花了眼。雖然師父去世的時候,自己還小,僅靠著師父傳他的劍訣來修習(xí),多少人都勸他,沒有行過拜師禮,她就不算他的師父,而且她已經(jīng)死了,更可以不算了,他的身份特殊,是完全可以另找高人拜師的,但他不同意。
他自小便搜集關(guān)于師父的一切事跡,她的脾氣、她的喜好、她的畫像,她的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在他楚云飛的心里,師父就是陪著他一步一步長大的,她的那些畫像,日日懸掛在他的書房,如今見了面又怎會認不出來?
只是,這怎么可能,自己的師父已經(jīng)在十六年前就去世了,在江湖百家圍攻中,萬箭穿心,墜入懸崖,至今尸骨都還埋在青云峰的后山上,怎么可能會死而復(fù)生?
但若非如此,這世上當真有長相如此相似之人?還是說,世上真的存在輪回?
“你叫她師父?她就是你師父?”
楚云飛竟然叫那個女子師父?今天白天他便對著劉盛生說過,他的師父是大魔頭葉紅鸞,她還十分的詫異,自己死了這么多年,怎么可能去收徒弟?
眼下真相大白了!這世上真的有個葉紅鸞!還是跟她前世長得一模一樣的葉紅鸞!要不是剛剛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十分的劇痛,她定當認為眼下是自己在發(fā)夢,絕對是個噩夢!
夢中的自己居然為了白里,甘愿去當萬花樓的頭牌?想方設(shè)法的搞大自己在整個盛朝國都的名氣,就是為了能吸引白里來看自己一眼!這特娘的要是在茶館聽說書的講上這么一段,她一準兒能掀飛整個茶館,把那說書人抓在手里,啪啪啪的打上十幾個大嘴巴,再惡狠狠的把他踩在地上,大罵一句:“胡說八道的你講的是個什么玩意兒?”
但眼下的情況卻是,她沒有在做夢,也沒有在茶館聽人說書,她是站在錦官城河邊,與萬眾人民一起親眼看到的。鐵一般的事實,容不得她辯駁。
這人長得與她一般無二......是巧合?就算長相是巧合,叫同一個名字,這也太巧了!楚云飛會孤鴻劍氣,還叫這個女子為師父,長相、名字、孤鴻劍氣,三者相加,如果有人再來告訴她,這一切與你無關(guān),純粹是個巧合,她定會一拳打飛此人,與她無關(guān)?騙鬼?。?!
這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個什么情況!
“......我不確定?!?p> “你自己的師父,你不認識?”
葉紅鸞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jīng)被雷擊的不夠用了......
“實不相瞞”,楚云飛突然變得臉紅,十分不好意思的對著葉紅鸞笑了笑,“我只是見過我?guī)煾傅漠嬒?,真人倒是還沒見過?!?p> 天地良心,他可不是不想見,只是他師父死了嘛,想見只能下地府去見了。
“畫像?那你剛剛叫她師父?”
只見過畫像,沒見過真人?這話聽著像話嗎?那這小子是從哪里學(xué)的孤鴻劍氣?葉紅鸞確定了,自己需要趕緊進食一些豬腦、核桃類的補補自己的腦子,不夠用,真心不夠用了。
“她長得跟我?guī)煾刚娴暮芟?,簡?....”
楚云飛對著花船上那位紅衫女子的臉,與自己書房里掛著的畫像上的師父容顏相對比,最終確定的吐出了四個擲地有聲的大字,“一模一樣?!?p> “哎呀,我想起來了,這位洛姑娘不就是方才我們過來之前,在街上看到的那盞大花燈,大花燈上畫著的那位女扮男裝卻戴面紗的姑娘嗎?方才這位洛姑娘也遮著面紗,我就瞧著眼熟,眼下對上了,就是她了!”
阿紅似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似的,突然指著花船上的那位紅衫女子尖叫。雖然這位洛姑娘現(xiàn)在是女裝裝扮,但是依然是紅色衫子,那眉眼就是花燈上那位嘛。
“咦?還真是像啊!阿紅,你眼神真是太準了,我就沒想起來,你這么一提,果真是像呢,看來我舅舅是有情敵了,哈哈~不過可惜,我舅母對舅舅芳心暗許,那位做花燈的人定是要輸?shù)袅藒”
“呵?!?p> 一聲冷哼,徹底打破了白祈葉的興奮,循著冷哼的來源望去,一眼就望到了藍衫公子的冷峻面容,與先前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溫柔形象對比,白祈葉瞬間覺得有些冷,這人比她舅舅給她的感覺還要冷。
“那人,不是洛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