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棋盤峰決裂
棋盤峰,仿佛一夜之間變換了天地。
天際烏壓壓的黑云,遮天蔽日。
颶風(fēng)從天際好似無窮盡的吹向地面,地面的一切,花草樹木,鳥雀蟲獸群,都被混雜在一起,哀嚎著,混亂的飛舞在颶風(fēng)之中。
頑強(qiáng)的老樹,因?yàn)楦瞪詈?,左右搖晃著,好似嬌弱的女子身影,在颶風(fēng)之中,棵棵可憐至極。
偶有僥幸甩到樹梢的鳥獸,抓到樹干的下一瞬,連同斷裂的樹干,一起再次悲慘的被卷進(jìn)颶風(fēng),粉碎
撕裂……
一個(gè)嬌俏婀娜的身姿,緩步走進(jìn)颶風(fēng)。
那颶風(fēng)好似畏懼一般,瑟縮起來,變得嬌柔。
鳥獸及一切,好似有了喘息的機(jī)會(huì),紛紛用盡全力想要逃離那能夠粉碎一切的,接連天地的颶風(fēng)中心。
一只色彩絢麗的鳥,身半米長,尾翼卻色彩斑斕,長一米多。
不知為何,眾獸拼命逃離之時(shí),卻不要命般鳴叫著,沖向颶風(fēng)中心。
“嚶……”
像是解密一般,一只虛弱的鳥鳴,從颶風(fēng)中傳來。
原來是一只灰色傷痕累累的幼鳥。
這成年五彩鳥,應(yīng)是母鳥,正奮不顧身的想要救下自己的孩子。
秦歡迷蒙的雙眼,被那奮不顧身的彩色身影觸動(dòng)。
微微抬起手,紫幽幻蓮迅猛沖入颶風(fēng)中心。
五彩鳥,見那紫幽幻蓮?fù)疵停詾槭菤鞙绲刂Α?p> 心急之下,一陣哀鳴,沖入颶風(fēng)之中。
“嚶……”
一大一小,一彩色一灰色鳥獸,被紫幽幻蓮懸空護(hù)著,穩(wěn)穩(wěn)逃出颶風(fēng)的撕裂。
秦歡嘴角微微挑起,輕輕的覆蓋在自己隆起的腹部。
轉(zhuǎn)而,轉(zhuǎn)身離開,朝著神潭飛躍而去。
祖神之欲不除,颶風(fēng)不停,無辜者犧牲者更多。
血腥……
越靠近神潭,血腥味越濃。
秦歡瞇著眼,看著散落一地的鳥獸尸體,不知道對(duì)方發(fā)了什么狂,竟然……
這些鳥獸,皆是被人生生撕裂,頭身分離,四肢斷裂。
血染紅了整個(gè)神潭周邊,就好似一種詭異的祭祀,又更像顯現(xiàn)在青丘的煉獄。
神潭也好似被血染紅了一般,潭邊是隱隱的粉紅,越往里血色越深。
直至潭底,那漩渦之處,深紅一片。
潭水不似以往的平靜,好似沸騰的開水,咕嘟咕嘟冒著詭異的熱氣,從潭底往外冒著……
就好像……有什么急于出來一般。
神志仍舊有些模糊的秦歡,自然感知到了危險(xiǎn),下意識(shí)的想要離開。
但是……
“阿歡……”
濁言……
是濁言的聲音?
被聲音吸引了注意力的秦歡,晃動(dòng)著腦袋,閉上眼,耳邊不斷傳來那極致溫柔的呼喚。
“不,不是他……他,是涂山清清?!?p> 秦歡猛然間睜開眼,瞪著不遠(yuǎn)處的神潭。
“祖神之欲……將人還回來。我……給你個(gè)痛快?!?p> 秦歡雙手翻動(dòng),潭水隨之分裂,竟從中間緩緩出現(xiàn)了一條通道,直達(dá)翻滾的漩渦。
不想再等待的秦歡,縱身飛起,直接沖入了漩渦。
闖入潭底的秦歡,微微瞇著眼,防備的看著周邊的一切。
原本旺盛的生命之樹,好似一夜之間枯萎了,縮小到了普通小樹般的大小,在深幽的潭底左右搖晃。
而那不足一人高的樹旁,兩個(gè)相互依偎的身影,落入秦歡眼中,格外扎眼。
是涂山清清,昏迷不醒的涂山清清,還有……冬兒?
“你到底還是來了,秦歡,我還以為,你那樣高傲矜貴的存在,不會(huì)為了這么一個(gè)男人……哈哈哈,沒想到,你還真是讓我失望了呢。那樣高高在上,一直站在我頭頂?shù)闹磷鹋?,為了這么一個(gè)男人,連安危都不顧了。甚至……連九重天都放棄了。至尊女圣……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若我是你,有那一身毀天滅地的神力,必然……不會(huì)這般浪費(fèi)在這虛無的情愛之中?!?p> 冬兒緩緩撫摸著昏睡之中的涂山清清,表情不屑,但又帶著疑惑。
“至尊女圣,你本是那樣舉世無雙的存在。你知道嗎?就連祖神之欲這樣卑劣的存在,都知道爭取這世間,乃至九重天。你為何……僅僅為了這么一個(gè)男人,做出這樣錯(cuò)誤的選擇。”
“你……是你,利用了祖神之欲,利用了他的野心,冬兒,你何時(shí)變成了這樣?”
“至尊女圣,你可知……我父親掌管九重天所有人的記憶?若是一個(gè)人看得多了,想的多了,自然野心也就越來越大了。每日他都會(huì)嫌棄的看著我,拿你與我作比較。你可知道……他嫌棄我努力不夠,拿著鞭子一下下抽打在我身上的痛?!?p> 秦歡詫異的看著好似宣泄一樣推開昏睡的涂山清清,扯開自己衣服的冬兒。
那原本嬌嫩的肌膚之上,斑駁的新傷舊傷,就那樣毫無顧忌的遍布冬兒周身。
秦歡倒吸一口氣,逐漸清明的眼眸之中,除了不可置信,便是滿眼的同情。
“你……我并未聞到你身上的血腥味。抱歉……”
抱歉自己原以為衣食無憂的好友,在自己身邊受盡傷害,而她卻不知。
“抱歉!我滿身的傷痕,即便是涂滿了九重天最香甜的香粉,也不會(huì)完全遮掩我身上的血腥。說來,還是你至尊女圣高貴,不理俗事,不屑多給與我一絲關(guān)心罷了。”
冬兒笑著,譏笑著,自嘲的低聲道,
“我是誰,不過是我父親口中無用的廢物罷了??墒恰疫@無用的廢物,終于尋得機(jī)會(huì),你可知當(dāng)那祖神找到我父親,說是要與我父親合作,還說要將我?guī)У竭@世間的時(shí)候,我有多開心。我終于能離開那,離開那個(gè)將我視作垃圾的親生父親。我可以緊緊握住這次機(jī)會(huì),取得自己的人生。所以……即便是我那喪失了人性,將我的軀體獻(xiàn)祭給這祖神之欲的父親,告訴我,為了他的事業(yè)做一定犧牲的時(shí)候。我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
或許是過于悲傷,又或許是在嘲笑她那個(gè)殘忍的父親,冬兒眼中微微濕潤,夸張的笑著,笑著。
“哈哈哈,你知道嗎?當(dāng)我得知我的父親,拿我的命,換取那權(quán)勢。那無窮盡的力量之時(shí),我竟絲毫不驚訝,更毫不傷心,甚至過于麻木了。只有興奮、喜悅、歡喜……你知道嗎?至尊女圣,這是我的機(jī)會(huì)。若是我可以……哈哈哈,我成功了,祖神之欲在這神潭之低,重生降世之際,需要一具軀體,一具足夠承載連接九重天之力的軀體?!?p> 秦歡冷漠的看著逐漸狂化的冬兒,防備的瞥向一旁昏迷之中的涂山清清。心底想著該當(dāng)如何,將這家伙于混亂之中送出去。
“祖神之欲怕是在我轉(zhuǎn)化滅世之力之時(shí),便趁機(jī)躲到了這里,等著這一天了。冬兒,人生并不是只有以殺止痛,以暴制暴。你未曾見過塵世的美好,所追求的權(quán)威不過也是虛無。”
“虛無……這情愛歡樂不正也是虛無?至尊女圣,你怎么反倒越發(fā)庸俗了。追求那般無趣的東西……”
冬兒譏笑著看了秦歡一眼,像是警告似的,蹲到了涂山清清身旁,伸出手,撩起涂山清清的長發(fā),輕輕打著圈。
“九尾神尊可真是厲害,連祖神之欲最深的幻象都困不住他,好在……他有弱點(diǎn),而他的弱點(diǎn)便是你,至尊女圣。有一人心心念念都是你,這般可笑的感情,你也該為他做些犧牲吧?!?p> “阿歡……”
秦歡看著好似困在夢魘之中的涂山清清,只見他緊緊皺著眉,緊張的呼喚著她的名字,不由得也皺起眉頭。
“我忘了告訴你,那圣使長果真還是最疼你的,至尊女圣,我只是騙他說你怕是遇到了生死難題,他便不顧危險(xiǎn),想要靈魂出竅來救你。我便趁他不防備,取了他的神力。自然便有了對(duì)付這小小祖神之欲的力量。而且,我來這之前,可是將那祖神也給廢了的,至尊女圣,如今……你怕是要伏在我腳下了呢?!?p> 圣使長……
秦歡聽聞冬兒那好似毫無情感的殘忍話語,腳下微微不穩(wěn),險(xiǎn)些跌倒。
突然的失力,讓她的極致的憤怒,反噬到了她的胸腔,只覺得胸腔,口中一陣腥甜。
“你怎么敢……怎么敢對(duì)他動(dòng)手。你真……不可饒恕。冬兒!”
“你的眼睛……”
冬兒原本帶著嗤笑,但是見秦歡雙眼竟隱隱泛著金黃的,滅世之光,不由得一怔。
雙手下意識(shí)的將昏睡之中的涂山清清挪動(dòng)到了自己的身前。
“怎么……如今我也是有了這九重天絕對(duì)的力量。就連我那無情的父親的神力,也能為我所用。秦歡,你可知涂山清清心中,你究竟是何等存在?我告訴你,他一直都在利用你罷了,從初始為了這世間,利用你的身份,想要脫離九重天對(duì)這世間的禁錮和攫取,利用了你的情愛,那低廉的情愛?,F(xiàn)如今,你一定想不到,他會(huì)再次利用你,利用你,想要誕下這青丘第一個(gè)子嗣,打破禁制。利用你,保下這青丘……他一直都在利用你而已,他不愛你,他從始至終都不愛你?!?p> 冬兒看著逐漸變得失控的秦歡,心底好似有無數(shù)的快意感覺。
憑什么都是她高高在上,俯視一切。
憑什么,她可以得到這妖孽般男人的所有愛戀。
憑什么,嫉妒心,讓冬兒越說越過分,好似要將秦歡的心生生剖開,她才能過癮。
“我知道,都知道……那又如何?冬兒,即便他涂山清清不愛我,一直利用我,又如何?”
秦歡緩步走著,腳下無聲生出的朵朵紫金色蓮花,朵朵綻放開來。
將這昏暗的一切照亮。
幽深的潭底,所有的潭水好似打著圈一樣,在周邊轉(zhuǎn)動(dòng)起來。
“又如何?他不愛你,只是利用你,你這般可憐,這般可笑……你不恨嗎?不想要?dú)⒘怂??毀滅這一切嗎?”
冬兒狂笑著,隱隱帶著淚。
為何秦歡不像她想象中那般癲狂,為何不恨,為何這般平靜。
為何不像她一樣,帶著恨意,殺了她那無情的父親,徹底解脫。
“恨,從何而來,愛又從何而來。冬兒,你始終不明白,這世間無窮永恒之巔,無愛亦無恨。有的只是你做的事,招惹至的因果。今日……來做個(gè)了斷吧。圣使長待你不?。 ?p> 無愛無恨?
冬兒嗤笑一聲,她不懂,真的不懂。
如何能夠無愛無恨,如何能放下以往的傷痛折磨。
“秦歡,不過是理由罷了,不愛不恨,都不過是你懦弱的理由罷了。你不舍殺他,我替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