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再次拒絕
秦歡一面快速推開門，一面自責。自己忘記了小歡只是一個凡人，怕是被雪園小妖嚇到了。
出人意料的，方才發(fā)出驚叫的小歡，此刻正拿著一根樹枝，在逗弄窗下的刺猬。
而那刺猬顯然也對小歡沒有惡意，只是縮著刺，任由小歡逗弄，只是自在的在窗下伸展著身子。
聽聞門口動靜，小歡抬頭便看見了一臉擔憂的秦歡，歉意的笑了笑。
“我方才沒看見這小家伙，被嚇了一跳，驚擾到小姐你了?！?p> 秦歡見狀，眼神詭異地看了一眼那被小歡叫做小家伙的刺猬，這家伙可是個妖，算不得小。
“沒事就好，怎么穿了這一身。冷不冷？”
秦歡記得小歡身上這黑色夾棉素裙，料子雖然極好，但是顏色是自己最不喜歡的，所以隨手放到了角落，小歡竟然選了這么肅靜了一條。
“你這個年紀，應該選些顏色鮮艷些的?！?p> 秦歡好心拉著小歡的手，示意對方跟自己去屋里。
小歡手足無措的捏著那根樹枝，低垂著頭，小聲拒絕。
“我……這顏色挺好的?！?p> 再者說她一個借住在這，還不知道能不能留下的，怎么能喧賓奪主，穿的那般艷麗。而且這些衣服雖然打眼看不起眼，但是她身上這件，便是鶯閣花魁都難得穿得起的頂級好料子。
方才小歡都被秦歡屋子里，那隨意一件便價值不菲的衣服，驚愕到不行。
主子對這姑娘可真是上心，她雖未見過公主郡主的，但是這些年在鶯閣也算是長了眼的。
但看秦歡這吃的用的，小歡都忍不住唏噓不已，怕是王孫貴族都沒她這般待遇的。
尊貴如此，如此被人視為珍寶，細心呵護，將天下最好的都恨不得給她拿來。
這讓卑賤如螻蟻的小歡，隱隱生出了一絲絲的嫉妒。
但是僅僅是一點點，因為她知道，自己這般卑微丑陋，沒有資格嫉妒。
“罷了，你怎么舒服怎么來吧。只是千萬不要與我客氣，對了……你吃飯了嗎？”
秦歡看著小歡那臉，想著問問她愿不愿意治療她的臉。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還沒把我，不如先問問涂山南能不能治療，再與小歡說，免得到時候讓人家白歡喜一場。
“還沒有呢，不過方才幾個像仙女一樣的小姐姐，端了不少飯菜來。”
小歡說著，頭低的更低了些，方才自己我與那些人說話，她們似乎看不起自己，竟一聲都沒回她。
“怎么不吃？你在等我？我……恰好也餓了，一起吃些吧?！?p> 秦歡笑著看著好似有些不自在的小歡，拉著對方，就往屋內(nèi)走。
“以后啊，你叫我秦姐姐就好，說起來你我有緣，我叫秦歡，同你名字一樣。不過你是小歡，我是大歡?！?p> 秦歡刻意放輕快語調(diào)，好引導對方隨意一些。
果然，小歡聽了秦歡的話，一臉榮幸與秦歡一個名字般，沖著秦歡羞澀的笑了笑。
秦歡萬萬沒想到，這小歡在那魚龍混雜的鶯閣待了那么久，還曾經(jīng)當過花魁，只不過臉出了問題，做了青鶯的丫鬟，理應什么都經(jīng)歷過，十分老練，可是看她此刻嬌羞的笑容，倒是讓秦歡覺得這小歡純真可愛。
“主子，這丫鬟可不簡單……能屈能伸，當時作為花魁紅極一時，臉壞了后，變成了青鶯的丫鬟，受了不少折磨，可是這丫頭一直不吭不聲不響，是個心思深，耐性大的?！?p> 貔貅瞇著他那小的不能再小的眼睛，審視的看著此刻在秦歡面前笑的純真的小歡，好意提醒主子。
“秦歡姑娘喜歡，她便能在這金宅安穩(wěn)過活。若是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做了不該做的事，……主子還是早些打發(fā)了，以免招來禍患?！?p> 貔貅經(jīng)營鶯閣那么久，這些看似無害的姑娘，若是陰毒起來，手段那是一個比一個驚天地泣鬼神。
看似不起眼的一個人，便能以些微嫉恨，擾亂了整個樓。
貔貅還要說什么，就見涂山南似乎有些氣惱的掉頭就走了。
連忙跟上，便聽見涂山南孩子氣的怨懟話語。
“哼，阿歡姐姐，對一個凡人都比對我還好。”
這……
這種醋也能吃？
貔貅撇著嘴，本就難看的五官，別扭的擰在了一起。
這般沉不住氣，主子何時才能抱得美人歸呢？
“主子，做什么去？”
貔貅一副看熱鬧的架勢，好奇的看著步入荒院的途山南。
“裝死！”
涂山南冷冷的瞥向雪園的方向，嘴角勾起一絲不懷好意的淺笑。
貔貅看著自家主子那驚為天人的側(cè)臉，還有那勾人魂魄的淺笑，總覺得秦歡姑娘，在劫難逃了。
……
吃過飯，秦歡懶洋洋無力的躺在靠窗的躺椅上，看似在欣賞窗外樹影婆娑的美景，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自己對隔壁那少年有多擔憂。
“秦姐姐，我能將這些剩下的飯菜喂喂院子里的刺猬，還有那些小兔子小貓嗎？”
秦歡平日里從未想過這，因為她知道院子里那刺猬，那些貓狗兔子，甚至這些千年老樹都是妖，都是不吃這些人間飯菜，也是不需要的。
見小歡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秦歡只能安撫的沖著她點點頭。
隨即，小歡便興奮的拿著那些剩下的飯菜興致勃勃的去喂養(yǎng)那些小妖們了。
就在秦歡沖著隔壁荒院，望眼欲穿的時候，貔貅繞過被自己嚇得躲在刺猬身后不敢看自己的小歡，嘴角譏諷勾起。
這小歡又不是沒見過自己，此刻這般膽怯的模樣，怕是做給秦歡姑娘看的。
果真，秦歡見小歡被貔貅嚇到了小歡，好一陣安撫。
期間貔貅翻了無數(shù)個白眼，看傻子一樣看著秦歡，話到嘴邊，想起主子，也不過是想著讓這凡人給秦歡小姐當個玩伴，便只是冷眼看著對方表演，沒有挑明。
“秦歡姑娘……你快去荒院看看吧，我……人怕是不行了……進氣不出氣了。”
秦歡嚇得腿軟，不敢置信的半攙扶著椅子起身。
貔貅不似實誠的刺猬，做生意這么久，奸詐手段得心應手，騙起人來，更是信手拈來。
看著秦歡欲語還休，表情悲痛的好似……好似涂山南就要嗝屁了般。
看的秦歡瞬間膽戰(zhàn)心驚，心跳不已。也不知道突然從哪里來的力氣，秦歡一個箭步便從躺椅旁跳起來，沖著雪園外就跑。
“秦姐姐……”
小歡作勢想要跟上，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下意識的覺得不簡單。
秦歡微微頓住，忍住悲痛止住了小歡，主要是怕嚇著了小歡。
畢竟小歡曾說喜歡那個天人一般的主子，若是此刻他這般慘狀被小環(huán)看見，怕真的會嚇到她吧。
秦歡淚眼婆娑的照顧著昏迷不醒的途山南，直到深夜。
摸著對方終于不再滾燙的額頭，秦歡頹力的癱坐到了百日少年躺著的躺椅之上。
躺椅盛不下少年，卻恰好盛得下秦歡，好似特意為秦歡定制一般，寬敞的正好，卻也十分舒適。
蜷縮在躺椅之上，秦歡無助的盯著昏迷不醒的少年，靜靜的看著，思緒飛回了臨水之淵，記起了少年還是那漂亮男孩之時的乖巧模樣。
“你呀，長大了不少，也變了不少。當時多漂亮，多乖啊。如今才多久不見，就這般日日想著占姐姐便宜。人小鬼大的，臭小子……”
秦歡看著少年毫無波瀾的睡臉，不由得感嘆。
這孩子小時候便是一副扎眼的俊俏模樣，長大了倒是更加魅惑了。
妖孽一樣的少年，偏偏錯把習慣和依賴當做喜歡。
“等你好了，姐姐就帶你看遍美人，教導你如何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談個戀愛。一定能好起來的，也一定要好起來。我在這世間因為九重天責任，一直匆匆忙忙。認識的也不多，惦念的人不多，你還是唯一一個與我安穩(wěn)相處那么久的人?！?p> 看著少年，秦歡忍不住扶上自己平坦的腹部。
眼底無盡憂傷浮現(xiàn)，
“我原想著，若是個女孩，便給她定下了你這么個漂亮男孩，轉(zhuǎn)眼間重塑筋骨，你長大了這般多，心思卻也變了。不再是跟在我身后那個乖巧自斂的孩子了。反倒是有了少年那各位朝氣蓬勃的野心。喜歡的便去爭取，我卻是曾經(jīng)對你如此說過，只是忘記告訴你，若是錯了，改過就好?！?p> 秦歡輕輕笑著，溫柔訴說。
瞧見少年黑長濃密的睫毛闔動，便知少年這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
至于能領悟多少，秦歡卻是不知。
“若是醒了，便起來喝些水可好？”
秦歡起身打算給少年倒杯水，像是哄孩子的溫柔聲音，讓微微闔動著眼簾的少年，心底一痛。
他不要做她眼中的孩子，不要被當做孩子哄著。
他不是孩子了，凡人百年而已，他近千年的年紀，怎么還是孩子？
就因為以往自己身子孱弱，未能長開的原因，阿歡姐姐就這般拒他于千里之外嗎？
“阿歡姐姐，到底怎樣，你才會給我，也給你自己一次機會。你……先前答應與我在一起，只是在哄我嗎？你說……若是錯了，改了就好。你為何不試著接受我，給我一次試錯的機會？或許……是你怕愛上我，不敢讓自己靠近我吧?！?p> 少年虛弱無力，異常低沉的聲音，讓秦歡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茶水似乎像慌了神的心一樣，飄灑出來。
“阿歡姐姐，你只不過是提前遇到了他而已……我長得可是不如他？”
少年凄然一笑，緊接著賭氣般，沖著秦歡說道，
“這人間公主郡主，只是見了我一面，便夜不能寐，發(fā)誓非我不嫁。凡是我到之處，皆會引起人群哄亂，或是喜歡我的錢，或是喜歡我的貌美，她們都那般喜歡我，阿歡姐姐，你可知……我爹爹像我這般大的時候，便早已娶了娘親，晚些年便生了我那姐姐?！?p> 少年轉(zhuǎn)過頭，沖著秦歡柔媚一笑，眼中侵略再無遮掩。
秦歡訝然看著突然霸氣起來的少年，恍惚間覺得自己就如那待宰的羔羊。
“阿歡姐姐，可是覺得我若是真的用強的，以你現(xiàn)在神力盡失的慘狀，能阻攔得了我？”
少年狡黠一笑，語氣突然強硬，隨即低垂著眼眸，卻又變得柔和了許多。
秦歡緊緊抿著嘴，一聲不吭的看著似乎有無數(shù)怨言的少年。
“我一直在給你時間讓你慢慢接受我。我想讓你看見不一樣的我，想讓你真正接受我。我不知你何時認出我來的，原本想著，若是直接告訴你我是誰，你便會因為之前的印象，不肯接納我。如今……我便沒有顧忌了，阿歡姐姐，若是我僥幸不死，能否給我一次真的靠近你心底的機會？”
少年見秦歡只是抿嘴不言，無奈輕笑一聲，
“我想要照顧你，愛你，告訴你這世間有我陪著，你不再是一個人。沒人會再利用你，你也不用舍棄一切，去承擔那些本就不公平的重擔。阿歡姐姐，我會拿命愛你、護著你?！?p> 秦歡緩緩將手中的杯子放下，在少年那愕然和失望的表情中，一言不發(fā)的緩緩轉(zhuǎn)身離去。
涂山南陰沉著臉，看著秦歡步入陰暗的荒院之中。
“主子，你怕是嚇著秦歡姑娘了。你這般病懨懨的，人家敢答應你才怪?！?p> 突然現(xiàn)身的貔貅，端起方才秦歡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剛放到嘴邊打算喝下去。
“砰！”
水杯在他手上碎裂成了碎片，四處紛飛。
貔貅狼狽快速抬起胳膊護住了自己那張丑臉，隨即一臉哀怨的看向自家無情的主子。
“主子，你要殺了我不成？只是一杯水而已，這種醋也吃？”
“丑！”
涂山南冷不丁沖著正在炸毛的貔貅冷冷道，
“這……不帶人身攻擊的好嘛？主子……你長得俊，怎么不見秦歡姑娘喜歡你？”
“滾……”
“好嘞，不過主子，咱好心提醒你，看秦歡姑娘那架勢，是要爬墻?！?p> ……
她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