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在村里,沒信號
云居。
秦漾一路飆車,幾乎是全程都在無視交通規(guī)則,車技堪比全球第一聯(lián)賽賽車冠軍,開的橫沖直撞,偏偏還安全抵達(dá)。
管家本來正在拖地,見秦漾匆匆忙忙的樣子,忍不住皺眉,停了手里的活,“夫……”
秦漾一揮手,示意她住嘴,直接問,“顧南御回來過沒有?”
管家搖了搖頭,“沒有……”
秦漾:“……”
秦漾從兜里摸出手機,熟練無比的點開密碼,接著就按了顧南御的電話,將手機貼至耳邊,臉色仿佛結(jié)了寒冰一般冷沉,身子偶爾發(fā)兩下抖,這是生氣到極致的表現(xiàn)。
狗男人什么時候狗到了這種嚇人的地步?她不就是去了一趟北喬枝,晃了一趟而已嗎,怎么一回來,那家伙就跑了?
這個人是有多自信,才會相信她不會趁現(xiàn)在逃跑?
聽筒那頭,直接響起一道客氣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WC!他居然敢拉黑她?!
這不就是去找女人私奔了?
渣男你要點臉,有點良心好嗎?我請你做個人好嗎?
秦漾氣不打一處來,氣沖沖的跑上了二樓主臥,一腳將門給踹開,然后早有想法一般,開始在床頭柜里面翻翻找找,拿出簽字筆和黑色筆記本,撲到床上就開始刷刷刷的寫了起來。
顧渣男經(jīng)典之渣第一條——突然消失找別的女人!
報復(fù)方式——要么找到他暴打一頓,要么我也去找個女人,不對,應(yīng)該是男人。
秦漾一通寫完,便開始進(jìn)浴室洗澡。
?????不讓她知道的事情,一定就是打算瞞著她的事情?那么,他不會是……回了華國吧?
?????對了,顧家出了事,他本就應(yīng)該回去。
?????現(xiàn)在突然消失,莫非就是回去了?
?????而讓她決定讓誰回華國處理顧家之事,其實就是讓她相信他不可能回去華國。
?????現(xiàn)在這樣看來,只有這個可能。
?????若非得說,第二種可能,那便是,那件事情極其危險,倒了他都不能完全控制的地步,怕她擔(dān)心,不準(zhǔn)他去冒險,所以……編造這一切。
????當(dāng)然了,找別的女人,也并不排外。
????秦漾洗完澡,便出來,打開電腦,開始聯(lián)系白思君。
????她通過他個人的系統(tǒng),發(fā)了條密急信——你告訴我,顧南御是不是回了華國?你讓他不必?fù)?dān)心,我不會因此跑回來,也不會怪他,就當(dāng)讓我知道他在哪里,報個平安,我等你們回來,好嗎?
???白思君此刻上了飛機,接收不到密急信。
???密急信,顧名思義,就是密信外加急信,無論何種情況,都會第一時間,以緊急提示音提示收信人裝有Y系統(tǒng)的電腦、手機、平板。
然而,秦漾等了一夜,眼睛都盯酸了,也沒人給她回信。
很好……顧南御……
秦漾睡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飯過后,趁雨小了許多,便打算出去走走。
一輛紅色賓利飛馳過林蔭道,囂張肆意的穿過中世紀(jì)建筑的倫敦街頭,最終一個轉(zhuǎn)彎,便停靠在了一家咖啡館旁邊。
秦漾停好車,然后舉傘走下來,剛一關(guān)好車門,就有三個人圍了上來。
秦漾本能的一驚,抬眼看去,卻是上次那幾個乞丐。
女孩將兩個人扒拉開,上前一步,然后問,“副會長,您打算來這兒喝咖啡呢?”
秦漾皺眉,握傘的力道加重了幾分,“你們蹲這兒要錢呢?”
三人組:“……”要錢??
他們玄青公會,最不缺錢了。
孟景琛最先反應(yīng)過來,很快解釋道:“副會長您誤會了,我們只是喬裝打扮,來抓玄青公會的叛徒。”
玄青公會……厲有錢……副會長……
秦漾一笑,突然溫和了兩分,然后說:“你們,當(dāng)真沒認(rèn)錯人嗎?”
姜柳開口說:“怎么會,您的聲音,簡直太像我們副會長了!”
聲音啊?那這是不是,太不靠譜了?
秦漾意識過來什么,問:“你們,不會是沒見過你們副會長究竟是個什么樣子?”
太不靠譜了這也……一個聲音就認(rèn)人……
池念咳了一聲,說:“昂……的確是這樣,不過,我們能夠聽得出,您的聲音,與我們厲副會,毫無差別。”
孟景琛的神色,也表示贊同,接著說,“副會長您曾經(jīng)跟我們說過,不管在哪里,您的聲音絕不可能造假,這也是我們對暗號的主要方式?!?p> 姜柳也在這時,補充了關(guān)鍵,“您差不多從前年就開始失蹤,那時道上的消息說,您可能是遭了敵人的埋伏,早已尸骨無存,可屬下們不信,因此一直記著您的音色,滿世界的尋找?!?p> 池念:“現(xiàn)在,終于讓我們找著了。可是您,卻不記得我們,是因為真的失憶了嗎?”
失憶……太巧合了!
秦漾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一線希望,神色微微有些激動,“這個我不清楚,不如我們進(jìn)去談?wù)劙???p> 三個人沒有異議,隨同秦漾一起進(jìn)了咖啡館。
秦漾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在三個人對面,態(tài)度優(yōu)雅從容。
沒有找到任何可信證據(jù)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秦漾不傻,并未完全信服。
真相嘛,總得一步一步來。
她說:“我自小就生活在Y國,從未曾去過任何其他國家。至于你們說的玄青公會,更是從未聽說,也完全沒有印象。我想,世界上,聲音相似的人那么多,你們可能,是認(rèn)錯人了呢?”
說完,她微笑著,低下頭去,端了服務(wù)員擺放好的咖啡,送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眼角的余光,不動聲色的掃了三人一眼。
單憑著聲音,的確是扯。
不過既然還未結(jié)果,就不必先將其否定,試探一下也好,免得錯失機會。
她不知道她真實的記憶如何,因此也實在不能斷定,這幾個人,以前究竟和自己有無瓜葛。
孟景琛笑了笑,很肯定的說:“我們不會認(rèn)錯人,對于每一個需要我們熟記的人的聲音,我們都會進(jìn)行各方面的分析,精細(xì)到您說同一個字,在不同語境下的輕重發(fā)音,最后總結(jié)出一定的規(guī)律?!?p> 三個人,看著她,完全沒有上次那樣的乞丐敲詐勒索的德性,禮貌又正經(jīng)。
當(dāng)然了,不同的場合,人會自動調(diào)節(jié)自己的個人狀態(tài)。
像這種,無法控制環(huán)境,而達(dá)到自身特有人格的人,往往最適合,穿梭于形形色色的人群中。
奇怪,她這是什么想法……
她怎么會有,這樣的推斷?
秦漾依舊態(tài)度平靜,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淡淡的說:“你們不知道厲小姐的真實容貌,單憑聲音就憑空認(rèn)為我是厲小姐??墒恰銈冇X得,我有必要裝作不認(rèn)識你們嗎?”
姜柳說:“副會長,您失蹤的兩年里,可能是出現(xiàn)了什么意外,因此導(dǎo)致失憶,所以不記得……”
秦漾靠回沙發(fā)上,姿態(tài)慵懶的打開手機,說:“這么相信自己?那還叫我什么副會長?”
三個人皆是一愣,完全就是一副驚呆的表情。
這氣質(zhì)、這語氣……還有這句話,簡直跟厲有錢一模一樣!哪里能有假???
這么相信自己?那還叫我什么副會長?
這不就是——他們家副會長,經(jīng)常因為被人質(zhì)疑,而對手下譏諷的那句經(jīng)典語錄嗎?
居然還不承認(rèn)她就是厲有錢!
池念這下沒剛剛的溫雅了,整個人的情緒,明顯有些波動較大,吞了口唾沫,說:“副會長,我們哪里敢質(zhì)疑你?我們雖然沒有見過您的真實面容,但您的聲音、氣質(zhì)、身高、經(jīng)典語錄已經(jīng)深深扎根在了我們心中??!”
這世界上,不會有人,連細(xì)微的地方,都跟那個人,毫無差別。
即便是模仿的再好,一般人可能是看不出來,但是,對于他們這些,擅長細(xì)節(jié)觀察的人來說,只要有一丁點的破綻,就是假冒。
秦漾敲著手機鍵盤的手,忽然就頓了頓,不過依舊是一副“你們真的認(rèn)錯人”的表情,嘴角的笑,淺淡而又涼薄,約摸沉默了將近半分鐘,才說:“我的記憶里,完全沒有過你們的存在,而且從小就在Y國長大。我想你們,八成還是認(rèn)錯人了。”
孟景琛仔細(xì)打量著眼前玩手機的女孩,看了半晌,也仍舊確定,她就是失憶過后的厲有錢。
有些時候,直覺不會錯。
況且,他也不會認(rèn)錯人。
前幾天,他們?nèi)齻€人,負(fù)責(zé)去抓西郊一帶的玄青叛徒,結(jié)果剛好碰上眼前的人正抱著一個受傷的男人哭哭啼啼的場景。
當(dāng)時,他本想離開,不管閑事。
可是呢,她一說話,他就感覺不對勁。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副會長突然之間這么嬌弱無力,弱小可憐,但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出,這么多年來,最像副會長的,只有她。
后來,他們上了直升機,他沒辦法靠近,只能帶著兩個人,在某著名私人醫(yī)院附近轉(zhuǎn)悠,結(jié)果,功夫不負(fù)有心人,真的碰上了副會長出來買東西。
再近距離聽她的聲音,就更加清晰明顯。
他們的腦海里,所有關(guān)于,整理過她聲音的筆記,都飛速的,被翻閱了出來,每一條規(guī)律,都沒有任何誤差,完全是準(zhǔn)確無誤的對號入座。
池念被打斷,但還是繼續(xù)說了起來,似乎為難了,開始煽情,“您就不打算,相信我們嗎?我們跋山涉水,四處找尋有關(guān)于您的蹤跡,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確定的目標(biāo),您就真的不愿意相信,您或許是,失憶了,有了一段假的記憶?”
秦漾很果斷的說:“那為什么我的家人,從沒告訴過我,以前發(fā)生過什么意外,導(dǎo)致我失憶?況且,我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勁,一切都很自然,不像是失憶過?!?p> 姜柳從兜里摸出手機,說:“您不相信我們可以,但是,您的師父,也就是我們聶會長,絕對會第一時間告訴你,你究竟是失憶還是沒失憶?!?p> 說著,姜柳就解了指紋鎖,輕車熟路的撥了聶會長的電話。
師父,聶會長?
秦漾下意識的抬頭,沖著對面大概二十五來歲,一臉嚴(yán)肅認(rèn)真的女孩目不斜視的看去。
現(xiàn)在想想的話,她若是厲有錢,那么秦漾這個身份,就是假?
她打死也不松口,主要原因還是,這幾個人的好壞未知,不得太過信任,需時刻保持謹(jǐn)慎。
這認(rèn)錯人的幾率,實在太大。
奇葩無比的聲音判定術(shù)……還總結(jié)出規(guī)律……一本正經(jīng)的神神叨叨的鬼扯……
不一會兒,那邊似乎接聽,但可能是不太耐煩,說了一句“我在睡覺”就直接給掛了。
秦漾聽力好極,自然是聽見了那人說話的聲音,她暗自思索回味,但除了一股子陌生的感覺,熟悉什么的,丁點兒沒有。
姜柳剛要說話,就被電話“嘟嘟嘟”的掛斷聲給卡住了。
她抱歉的看了一眼秦漾,笑著說,“聶會長他在村里,可能是信號不太好。您別急,我再打一個?!?p> 秦漾忽然感覺,某道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識的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結(jié)果剛好對上孟景琛溫和的眼神。
秦漾怔了怔,但還是回了一個禮貌的微笑,說:“你們聶會長,沒事不打理公會,干嘛跑村里去?”
孟景琛莞爾,回:“您當(dāng)初留了太多精英人員在公會,每一個人的實力,都足夠幫助聶會長代理玄青公會,他平時……”
這時,姜柳的聲音,打斷了他。
兩個人的目光,一齊沖著女孩看了過去。
姜柳一接通電話,就趕忙說了起來,“喂?!會長嗎?您先別急著掛電話!我們找著副會長了!她根本就沒有死!好好的活著呢!”
秦漾微微一笑,“……”
根本就沒有死?
秦漾不是也,讓所有人以為,她已經(jīng)死了嗎?
冒似,有希望了?
聶君澤從床上蹭的一下爬了起來,不分青紅皂白的就開始罵:“你一大早的鬧什么鬧?是不是一天閑得慌?厲有錢,她活了?你在跟我開國際玩笑呢?”
姜柳才不怕他,“您覺得,我們找人會錯?還有,現(xiàn)在不是早上,已經(jīng)下午四點鐘了,好嗎?”
聶君澤被懟,心情糟糕,但幾人的實力,卻是一點兒也不容小覷,抿著唇,沉默一瞬,煩躁道:“你讓那個死丫頭開視頻!我見過她長什么樣!”
姜柳拿開手機,問:“副會長,您方便我打個視頻,讓會長看看您長什么樣嗎?”
聶君澤卻在那邊叫囂了起來,“都還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只愛錢的臭丫頭,你們就給我隨便喊副會長,是不是不想混了?!”
秦漾端端正正的坐著,自然又得體,回道:“可以?!?p> 姜柳趕緊點開了視頻,說:“您看看,像不像?”
秦漾還對著鏡頭,禮貌的微笑了一瞬。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
就在眾人好奇到抓狂的時候,聶君澤質(zhì)疑又惱怒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厲有錢?副會長?你們幾個是不是眼瞎?我們家丫頭,有她這么丑,這么難看,還看起來這么文文弱弱?腦子里進(jìn)水了還是抽風(fēng)了?一群廢……”
秦漾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最后,化作冷漠跟陰郁。
最討厭,誰說她丑……
好大的膽子!!
她秦漾不能算做世界第一美人兒,但是好歹,長相也足夠讓人眼前一亮,瞬間壓倒一大片形形色色的漂亮女孩……
再說了,她那氣質(zhì),很早以前就有人說過,是別人不能比擬的?
這個狗東西……憑什么……說她丑?!
秦漾緩緩抓緊了手心,眼神殺人一樣的盯著鏡頭。
聶君澤被她忽然的一個眼神,嚇得立刻就噤了聲,望著屏幕上完全陌生的面孔,卻忽然之間,生出一股強烈的熟悉感。
不就是說她丑……至于反應(yīng)這么強烈??
他們家丫頭,好像,也的確是挺討厭別人說她丑的……?
三人組,也是第一時間,就察覺出了不對勁。
對面的人,那種瞬間陰沉下來的氣場,實在是可怕……
像,太像了……
這絕對是他們家副會長!再錯就不符合常理!
女孩盯著鏡頭,目光森幽寒冷,像淬了碎冰,一下一下的扎著人心,問:“你是說,我丑?”
聶君澤皺了皺眉,表情明顯很疑惑。
這張臉……不是厲有錢……
況且說,秦漾不是已經(jīng)死了?
難道是說,她整容了?
當(dāng)年,聽聞她是被三族外加玄青的敵人追殺失蹤,他派了那么多的人力,都沒有過她的消息……
他一直以為,她已經(jīng)……
秦漾感覺自己腦袋被氣昏了,那種熟悉的眩暈感,又再次侵襲了過來。
一個陌生的聲音,忽然在心底響起——你個蠢女人!怎么還沒記起自己是誰?
突然,聶君澤觀察到秦漾的表情似乎不對,立刻道:“都讓開!她會傷到你們!”
然而,不等他說完,屏幕就忽然一黑,伴隨著一聲“副會長您別沖動!”
咖啡館里,秦漾眨眼之間,就將手中的杯子,隨意往前豎直扔去,“砰”的一聲砸中了姜柳手中的手機。
接著,她站起身,滿臉冷靜,卻是說:“找死嗎你們?”
三人組:“……”
秦漾一腳將桌子踢翻,閃身就到了幾個人跟前。孟景琛本想制止她發(fā)脾氣亂沖動,可是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就直接被她提起了衣領(lǐng)子,毫不猶豫的砸向了落地玻璃,整個人直接飛出了咖啡館。
她的速度極快,扔出孟景琛的那一刻,左腳就已經(jīng)抬起,沖著池念的胸脯就是一踢,池念練得再好,也躲不過這極快的一腳,只是勉強減輕了幾分力道,依舊整個人飛砸到了角落旁邊的盆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