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
離開厲家以后,顧南御讓所有的人都撤了,正打算上車時,他忽然就覺得,哪里不對勁……
不是不對勁,而是非常的不對勁……
秦漾為什么要幫一個跟她毫無瓜葛的家族跟組織?
她不會阻止自己做這件事情。
那么原因又是什么呢?她認(rèn)識厲家的人?
她怎么會認(rèn)識厲家的人?
顧南御覺得,這人,肯定是不在皮特洛赫里厲了。
不對,從剛開始她說要搬去皮特洛赫里的那一天,她就不在Y國安分的待著了……
很好。
顧南御“嘭”一聲關(guān)上車門,大步往回走,“你們在這里等我,我去把你們嫂子弄回來!”
三人的頭發(fā)在冷風(fēng)中飄搖:“……”
霍北年:“哥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啊?你剛剛還說不動人家的,你現(xiàn)在反悔……什么?!”他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震驚的說:“嫂子?嫂子怎么可能!臥槽!見鬼啊!”
易清歡冷的瑟縮了一下肩膀,湊近了霍北年問,“嫂子?嫂子怎么可能會在這里?他是不是今天吃錯藥?”
霍北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這個顧南御,確實(shí)非常奇怪,讓人感到箭不在弦上一般,“我哪兒知道怎么回事!秦漾怎么跑E國來了!她這不是挑戰(zhàn)咱哥的底線!”
簡佳暮這才想起,那幾天沈千秋一直在跟自己抱怨,地下協(xié)會的事情太忙了,夫人不知道過來看看,原來是因為秦漾早就離開了歐洲么?
“他一個人去,會不會有什么危險?”易清歡不太放心。
簡佳暮冷靜道:“不會,他很謹(jǐn)慎,厲家的人,傷不了他?!?p> 霍北年凍得渾身發(fā)抖,在原地直轉(zhuǎn)圈圈,“算了算了,人家去找老婆而已,能出什么事情,我們還是上車吧!這外面太冷了!”
霍北年哆嗦著上了車,打開車內(nèi)的暖氣,臉都凍僵了。
這E國的冬天當(dāng)真不是什么好惹的,比起華國,差了太多,還不如東南亞那些島國。
后面的兩個人相繼上了車,霍北年不解的問簡佳暮,“奇了怪了啊,嫂子怎么會跑來E國?要跑也是華國啊,來這兒喝西北風(fēng)?”
簡佳暮對秦漾不了解,見面次數(shù)很少,只知道那嫂子氣質(zhì)特別迷人,還有些愛錢,是個財迷。
他面露難色:“不知道,我估計是在那邊待無聊了,故意過來找殿下的吧!”
易清歡:“我怎么感覺,老大好像很怕他老婆?”
霍北年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眼神很是贊同,“所以說,你除了不能惹咱哥,也不能惹他老婆,那會比全世界的核武器爆炸,還要讓人感到可怕!”
易清歡想想都覺得可怕,“那你們的日子也太水深火熱了……”
果然,各行各業(yè)的人都是不容易的……
……
秦漾跟沈鈺一通嘮嗑完,那孩子覺得太困,去睡覺了,她今天全無睡意,留著燈,讓人把厲夫人送回了房間。
但是厲家正廳卻不太平,人死的不多,也沒丟錢財,但是厲老爺子還是很擔(dān)心厲有錢,畢竟這孩子應(yīng)該安分下來的,怎么能再結(jié)識那些人,她仇家太多了……
厲先生安撫著厲老爺子,“差不多行了,我覺得這也是好事兒啊,至少我們有錢,還是拯救了大家!你管她在外面怎么混!”
厲老爺子嘆氣,語重心長的說道:“這孩子太沖動,怕是對她多有不利?!?p> 厲先生也知道這件事情,畢竟厲有錢那性格,完全就是說干就干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這樣的性子的確是讓人擔(dān)憂她的安危。
他給老人倒了杯安神茶,微微斂了斂神色,“厲厲她做事有自己的想法,我們應(yīng)當(dāng)支持?!?p> 厲老爺子一想到今天的危機(jī)被厲有錢這么輕松的解決,心底就滿是惆悵,“辛苦她了,失憶不記得我們,竟還知道要保護(hù)大家?!?p> 厲先生喝了一口茶,忽然就笑了:“她就是太重情義,這種東西,就是失憶了,也不會忘記!”
顧南御站在房頂,左右看了看。
哪個是秦漾呢?她那么喜歡錢財,應(yīng)該比較豪華?
但是貌似,這些地方,都是一個樣……
顧南御敏捷的跳了下去,開始在后院轉(zhuǎn)悠,沒走兩步,兩個傭人端著安神茶走了過來,嘴里還在說著什么。
顧南御悄無聲息的隱匿在暗處,聽見其中一個女傭說,“不知道大小姐睡了沒有?”
“應(yīng)該沒有吧,發(fā)生這種事情,怎么可能睡得著?!?p> “是啊,大小姐剛剛回來,就碰上有人作妖,真是為難我們家小姐了……”
其他的顧南御不在意,他只捕捉到了關(guān)鍵詞:剛剛回來。
等兩個人走遠(yuǎn)了,顧南御才從假山后面走出,開始了跟蹤。
秦漾她這是……想起來了?
顧南御蹙了蹙眉,隨著兩個人走遠(yuǎn)。
如果你真的在這里,我怎么也得把你抓回去。
秦漾,很好啊你。
秦漾正在磨墨時,門忽然被人敲響了,“大小姐,您睡了嗎?我們過來送茶!”
秦漾煩躁的看著緊閉起來的房門,心里怪不好受的,“不用了不用了!我沒心思喝!喝喝喝!一天就知道吃吃吃喝喝喝,成何體統(tǒng)?!”
兩個下人倒是見怪不怪,仿佛早就習(xí)慣了這樣的大小姐,其中一個人繼續(xù)說,“大小姐,您還是喝一點(diǎn)兒吧!不然老爺跟先生又得不放心了!”
秦漾抓起旁邊的一支毛筆就扔了過去,直接砸中房門,“不放心什么?一杯茶而已,不喝我就會死?。俊?p> 女傭也不勸了,端著茶準(zhǔn)備退下,“呸呸呸!大小姐童言無忌,怎能說這等不吉利的話?不喝就是了,我們這就退下,天色也不早了,大小姐好好休息,我們先退了,明早兒再來看您?!?p> 秦漾簡單粗暴:“滾??!”
本來心情就不好,還讓她喝茶呢,喝個西北風(fēng)差不多,適合她現(xiàn)在的心情!
兩個人走了以后,顧南御直接從房頂上跳了下來,他轉(zhuǎn)過身子,往房門前走了兩步,心情壓抑又略帶緊張,他老婆竟然在這里!
顧南御也不敲門,直接推開,隨后走了進(jìn)去。
為了方便,秦漾用的男音,但是隱隱約約,還是能夠分辨出,那跟她的本音很相似:“煩不煩,都說了滾,我不喝茶!我粗俗不行嗎?”
顧南御有點(diǎn)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整個人被狠狠的震了一下,精神微微恍惚了一瞬,但隨即又極快的清明過來,瞳孔驟然收縮放大,他驀地頓了頓呼吸,周圍的空氣都好似凝結(jié)不動了。
他的眼前,是一個男人,但絕對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他前一秒的確是以為自己認(rèn)錯了人,但是仔細(xì)分析這個人的聲音跟身材,不難看出,她是秦漾,還是一個跑了的秦漾!
在那一刻,向來沉著穩(wěn)定,面上夠騷,背地里城府極深的他,大腦也短暫的空白了一瞬,情不自禁的擰了擰眉,嘴唇不悅的抿起,下巴因為怒意,緩緩緊繃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陰霾又戾氣重重。
這是生了氣,強(qiáng)制隱忍的最佳表現(xiàn)。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認(rèn)出她的那一瞬,拿什么控制著體內(nèi)叫囂著的翻滾起來的怒意,那怒意好似巖漿烈火一般,將他灼燒得體無完膚,理智幾近崩潰敗散。
若不是想起那些事情,他怕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也不知道,那短暫的一瞬間,自己是怎么做到,沒有立刻上前去將她帶走,或是怎么克制住想要將女孩抱進(jìn)懷里,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當(dāng)中的沖動想法。
你居然敢跑?。?!
秦漾意識到不對勁,總覺得有雙無比熾熱又陰冷的眼睛正在看著自己,她的后背,好似爬著無數(shù)的毛毛蟲一般,讓人不禁心寒,她手中的筆瞬間掉落在桌子上面,發(fā)出輕微的紙與筆摩擦的聲響,卻恍惚了秦漾整個人。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在某個場景,某個地點(diǎn),她感受過的。
那人就好像要將自己當(dāng)場給生吞活剝一般,秦漾長長的睫毛抖了抖,僵硬的轉(zhuǎn)過了頭,側(cè)眼看了過去。
兩個人的視線,電光火石之間,觸碰到了一起。
就好似看見了地獄之神,秦漾猛的瞪大了眼睛,呼吸不由自主的開始急促,手指驀地絞緊了衣服的一角,臉色瞬間沒了血色,蒼白得好似薄紙,一股輕飄飄的無力感。
顧南御徹底看清那張經(jīng)過化妝遮蓋過后的臉,最后殘存的一丁點(diǎn)兒疑心也頃刻間蕩然無存,他整個人都被這事實(shí)給驚了一驚,不可置信的微微瞇了眸子,里面漣漪著層層的陰冷,好似綻放在枯冬之下的皚皚白雪,清清冷冷,幽邃深入骨血當(dāng)中。
秦漾都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什么表情,什么反應(yīng)。
她只知道,她沒看錯,這人真的是顧南御,去而復(fù)返的顧南御。
他并未離開。
瞧見秦漾的反應(yīng),便可得知,她內(nèi)心此刻一定是兵荒馬亂,外表偽裝的再好,他也能夠猜出,她在想辦法,想辦法瞞過自己。
嗯,果然是我天真的秦漾。
他站在原地未動,面不改色的勾了勾唇:“厲大小姐,原來喜歡女扮男裝???”
這話說得,讓人……
秦漾皺了皺眉,他這是故意,裝作不認(rèn)識自己,還是真的沒能認(rèn)出自己,或者說有其他套路?
其實(shí)顧南御只是想知道,秦漾會不會第一時間坦白從寬,不打自招,自行認(rèn)錯而已。
對自己的演技,他很有信心,至少瞞天過海什么的不為過了……
厲大小姐?草!他知道自己女扮男裝了?
也就是說,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厲有錢?
而知不知道秦漾,還不確定?
秦漾緩了緩神:“你是誰???干嘛大晚上的跑我這里來?”
她已經(jīng)拼盡全力讓自己看起來鎮(zhèn)靜,可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是不受控制的顫了顫,這樣很容易讓人起疑心,更何況還是奸詐之人顧南御呢?
秦漾覺得,太對不起自己這輩子的演技了!
他到底,認(rèn)沒認(rèn)出自己???
顧南御轉(zhuǎn)過身,將房門關(guān)上,最后還上了鎖,焊的倒是很死。
秦漾的心跳,驀地漏了半拍。
奇怪,她干嘛緊張,為什么要露出馬腳給這個人?
萬一他沒有認(rèn)出自己呢?
秦漾站起身來,“你干嘛呢?鎖門干什么!”
顧南御悠然的走了過來,靠近了秦漾,最后在離她三步開外的地方停下,嘴角噙著笑,臉上看不出任何打量,眸底都沒有暴露給秦漾任何線索,倒是笑的很渣:“我老婆讓我放了你們。”
他老婆讓他放過他們,這么一說,他沒認(rèn)出自己?
秦漾也入戲了,不過聽見這話,還是被震驚了:“哦?你就是那個狗雜碎?怎么被嚇跑了,現(xiàn)在又跑回來了?是不是找死啊你?”
顧南御的臉上,連著換了好幾個表情,都不怎么精彩,嘴角微微抽動了兩下,感覺自己要被秦漾給氣死了:“你……叫我狗雜碎?還說我是被嚇跑的?”
秦漾明顯的感受到了顧南御的怒火,她不由得到抽一口涼氣,忍受不了這么強(qiáng)大的氣壓,往后虛浮著步子,退開兩步,眼神帶著不經(jīng)意的躲閃,“不是嗎?你……憑什么滅我的勢力?”
她的勢力嗎?玄青是秦漾的勢力,為什么他從來不知道?
顧南御被氣笑了:“沒人敢這么叫我,你膽子倒是很大?!?p> 秦漾有點(diǎn)趾高氣揚(yáng):“那我現(xiàn)在叫了又怎么樣?”
顧南御眸色一暗,看不出他是不是要發(fā)脾氣。
“怎么樣?”他反問,聲音透著危險:“反正我老婆不知道,你陪我睡一覺怎么樣?”
秦漾臉色白了白,這會兒該換她生氣了……
什么叫做反正我老婆不知道,你陪我睡一覺怎么樣?
狗、日、的渣男!啊呸!
秦漾氣的差點(diǎn)沒能站穩(wěn),殊不知自己在往坑里面跳,氣息都開始紊亂了,看著那人的眼神,都帶著恨意惱怒:“呸!你不配!給我滾出去,不要讓我喊人!”
喲喲喲,控制不住了……
顧南御得逞的笑了笑,眸里搖曳著淡淡的朦朧,萬種風(fēng)情,妖冶迷離,看得人心尖發(fā)顫發(fā)癢,似有萬千的瑰麗色彩,爭相綻放,藤蔓似的,蔓延滋長,纏繞心頭,說不清的醉意,惹人小臉微紅,情不自禁的栽跟頭。
薄唇輕啟,語調(diào)溫柔,偏帶幾分寵溺,兩分壓抑著的引誘,好似一滴滴的水,滴濺在了心尖,那么的讓人心生朦朧之意:“小朋友,你現(xiàn)在喊什么???做了再喊?”
秦漾的臉又紅又燙,更是因為差點(diǎn)被顧南御給繞進(jìn)去而惱羞成怒起來,眼淚都快氣出來了:“你有家室,還跑出來沾花惹草,我才不要跟你這種男人做那種事情!你現(xiàn)在就給我滾出去,不然我真的喊人了,到時候你連反悔都來不及!”
顧南御往前走了幾步,瞬間來至秦漾跟前,他比她高很多,只能彎腰低頭,湊近女孩兒耳邊,溫?zé)岬暮粑瑖姙⒃谂⒍?,沿路直達(dá)心尖,一不小心打翻了心動的心弦,叫人神經(jīng)都緊繃了起來:“你說哪種事情???是類似于砧木跟接穗的那種事情嗎?”
秦漾真替自己感到不值,原來自己沒有搞錯,這個家伙,分明就是跑出去沾花惹草的!渣男!渣男!真特么的該死!瞎了她秦漾的狗眼!
秦漾一時扛不住,脾氣就上來了,兇了他一句:“顧南御??!你是不是不要臉?!”
這嗓門兒,倒是挺大,顧南御微微瞇了眸子,揉了揉自己無辜受到牽連的耳朵,聲音啞了:“呀?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你是搞算命的嗎?這么準(zhǔn)?”
完了……
秦漾瞪了瞪眼睛,臉就白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太大意了!
草!怎么辦?!
秦漾往后一退,慌慌張張的解釋:“對啊,我就是一算命的,你……”
見她漏洞百出,措辭不慎,顧南御眸中的顏色更暗一分,同時右臂伸了出去,一把將女孩攬進(jìn)了懷中,顧不得她的驚慌、失措、惶恐不安,微微低頭,唇齒緊緊相依。
秦漾瞪大了眼睛,結(jié)果看見男子也正看著自己,只是一瞬,他便閉上眼睛,并不打算淺嘗輒止,繼續(xù)加深,不斷深入,呼吸寸寸消耗,肺中開始難受,唇上傳來因力道過重而細(xì)微的疼痛,空氣當(dāng)中,泛著絲絲暖意及曖昧。
燈光搖曳恍惚,他抱緊了她纖細(xì)的腰,貼在自己懷中,聲音透出淡淡的沙啞,迷離了人的心思:“厲小姐,你很不錯嘛,我們睡吧?”
秦漾原本閉合的眸子,猛的睜大了,感覺從頭到腳被澆了一盆冷水,她推開顧南御,連忙往后退去,卻沒有了退路,眼底是絲絲的絕望跟失望:“你滾!快點(diǎn)兒!我不想看見你!你強(qiáng)迫我也沒有用!”
氣死她了!他怎么可以親別的女人!這狗東西太負(fù)心漢了!
他忽然勾起唇笑了,干脆就將她逼至角落,整個人貼在她身上,嘴唇繞到了女孩耳邊:“你剛剛不是挺享受的嗎?我咬疼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