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昔君徹底無語,“我是服了,看來這噬魂又進化了啊,大白天就敢出來混。”
只見,老人又一一把四肢向后直直掰去。最后四肢著地,胸部向上,后背匍匐在擔架上,抬頭看著她。
顧昔君咬著指甲在一旁靜靜看著,那老人跟一個變形金剛似的,來回倒騰著自己。最后實在忍耐不住了,開口說道:“我說老人家,你變完形沒有啊?這造型我看著都替你難受!”
老人這時吱吱的笑了起來,對著顧昔君說道:“嘿嘿,別著急!等我吞了你精魄以后,慢慢把你的尸體也變得跟我一樣,看你還有沒有心情在這里說風涼話!”
顧昔君冷笑,“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不過,看來你還是不能完全在白天暴露啊,不然怎么在醫(yī)院才敢露出真身?”
老人呲起獠牙,狠戾說道:“那又怎樣,借助醫(yī)院內的怨氣,即使不在晚上,對付你這個小子也足夠了??茨氵€怎么嘲笑于我!”
顧昔君一聽,敢情這個噬魂還挺在意自己外表的,于是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大爺,我是有點兒心疼你,真的。一般噬魂剛剛修煉成形后的模樣,多多少少和生前所受遭遇有些關聯(lián)。所以我想,你生前也應該是個可憐之人?!?p> “呵,既然成為了噬魂,有哪幾個不是受了冤屈的!”
“我就說吧,你看,正好我也無聊,又跑不了了,不妨和我嘮兩句唄。”顧昔君暗自攥緊了左手。
“是啊,我都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正常說過話了。你說得沒錯,我生前只是個拉車的,老伴兒又走得早。含辛茹苦的靠著賣體力把兒子養(yǎng)大,又拼命賺錢給他娶了媳婦兒。
本想著好日子該來了,可是萬萬沒想到,他們竟因為沒有房子,閑棄我住一起礙事兒!倆人合著伙兒死死按著我的身體,堵住我的口鼻,硬生生把我脖子扭斷。然后打算塞進一口井草草處理,誰知井口太小塞不進去,就把我四肢砍斷…...”
老人眼神迷茫,陷入了沉思。半晌,忽然瞪大眼睛,盯著顧昔君,繼續(xù)說道:“你知道我拼命逃出煉獄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么?哈哈哈,就是把他們的精魄一口給吞了,然后把他們身體弄成和我一樣,也塞進了井里。這樣井里就一家三口團圓了,永遠不再寂寞了。哈哈哈.…..“老人一直狂笑,眼角含淚,似有些瘋癲。
“可是,可是你知道么?我吞噬了他們以后,發(fā)現胸口內竟然有三個精魄!怎么可能有三個?。?!原來我竟然親手殺死我的兒子的后,又親手殺害的了自己的孫子!哈哈哈...當初為什么要逃出煉獄,為什么不讓我灰飛煙滅!”老人嘶吼了起來,流下兩行血淚。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現在只有不斷的吞噬,才能讓我獲得更多地樂趣。我喜歡殺人的那種快感,哈哈哈?!?p> 顧昔君聽后有點兒同情,又有點兒郁悶,開口說道:“可是,你這樣飲鴆止渴,真的快樂么?”
“我當然快樂,我現在所吞噬的,全是當初拉車時羞辱過我的人。我報仇了,為什么不快樂!?好了,少在那兒廢話,我已經在你身上耽誤太久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休想再拖延時間!”老人說著突然飛躍跳起,騰空撲了過來。
顧昔君搖搖頭,“呵,我也是傻,和一個噬魂談論親情!如今看來你也沒少殘害生命,早經失去本性了!”她說著腰身向后一彎,膝蓋著地,向前方滑去,從下方躲過了攻擊。
噬魂一個撲空,不做停留,馬上側身爬上墻,伸出前爪繼續(xù)一個猛撲,招招致命。每個撲過的地方都立即出現了十條深深的抓痕。
顧昔君躲閃了幾個回合后,雖然沒有被撲到,但是身上的傷口又被牽動,漸漸滲出了斑斑血跡。顧昔君捂著肚子上最深的那道舊傷,吐了一口口水,冷聲說道:“也罷,今天我就替天行道,試試這灼日劍魂!”
說罷顧昔君左臂伸直,心隨意念而動,默默感受著劍魂。片刻,一把三尺來長,通體泛著金光的的灼日劍,赫然出現在左手之上。
但只見灼日劍出世后,不斷哀鳴顫抖,仿佛壓抑了千年的孤寂,此刻盡情得到釋放。它像個孩子一般喜極而泣,向前躍躍欲試。
顧昔君看著自己不斷抖動的左手,對著灼日說道:“我說哥們,少安毋躁,少安毋躁哈,一會兒有你展示的機會。你這么興奮,我拿都拿不穩(wěn)了?!弊迫障袷锹牰艘话?,即刻停止了顫抖,只是低低的哀鳴。
老人見到灼日后,眼睛微瞇,不戰(zhàn)而栗。暴戾的說道:“就算有靈器在手,又能如何。費了這么大力氣才得到的機會,我是不會放棄的。今天,我吃定你了!”
顧昔君短發(fā)無風自動,竟然覺得自己同灼日靈犀想通,可以感受它一切的喜怒哀樂。就像此時,灼日正和自己歡快的打招呼,隨后又對著面前噬魂蠢蠢而動。
熟悉,無比的熟悉感,就像多年的老朋友,無論失散了多久,仍舊一見如故。
就在噬魂再次撲上來的同時,灼日突然自己飛離了顧昔君左手,瞬間迎向噬魂劈嶄而去。
顧昔君見噬魂撲來,猛地對著旁邊擔架一腳飛踹。只見擔架砸到噬魂身上后,他卻趴在地上沒有立刻再起來。仔細一看噬魂的四肢竟被齊齊斬斷!看著飛回手中的灼日,顧昔君有點傻眼,咽咽口水,自語道:“我去,這么牛X?。俊?p> 這時,灼日又再次飛離手中,奔著噬魂而去。原來,噬魂又用殘肢再次支撐起來,只是比原來矮了許多。這次,灼日把它的四肢又砍短了一截。
可是,噬魂并沒有停止向前撲的趨勢,仍然張著血口,拖著殘肢直奔顧昔君面部而來。
顧昔君正要喚出符咒抵擋,只見劍光又一閃,老人忽然停止了前撲的動作,被釘到地上,停了下來。
老人的頭慢慢扭了一百八十度,正了回去,看向穿透自己肚子的那把劍。此時他面上沒有驚恐,卻是如釋重負地閉眼笑了,“呵呵呵,今日算我失策輕敵了!這樣也好,我,終于可以解脫了……”
錚……灼日飛回顧昔君左手,消失不見。
望著緩緩消散的粉末,顧昔君駐立良久,最后終是一聲長嘆。
走出醫(yī)院后,她用手臂遮擋著烈陽,唏噓感嘆道:“往往看上去越是光明的地方,實際上卻越是黑暗!”扭頭看眼醫(yī)院里的走廊方向,隨即找到車,開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