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鄞,快過來!干嘛這么喪?。繘]追上那道士?”顧昔君笑呵呵地歪頭看著云鄞,伸開手臂招呼著。
云鄞瞥了顧昔君一眼,撩起長袍,氣鼓鼓地坐到桌案旁邊,奪過她手中的竹葉酒一仰脖喝光。
咣!
將空酒觥用力往桌案上一放,云鄞長舒口氣,嘟起嘴巴,“可不么,那道士溜得倒是快,出門就沒影兒了!你說他煩不煩,一個算命的,想有話說,行啊,又沒不讓說!
可你私下說好不好,非得當眾說出來。這下可好,那幾句所謂的卜詩,滇洲有頭有臉的人士全都聽到了。悠悠眾口,如何來堵??隙ㄓ忠挥行闹思右岳昧?!
況且,我姐夫和長姐馬上大婚了,說如此厭喪的話,置我長姐于何地!”
話一說完,云鄞又咕嚕咕嚕地咽下一大口酒。隨即斜眼瞧顧昔君,“你這么看我干嘛?”
呦,看來這小子也不是這么不學無術(shù)??!
顧昔君微笑著眨眨眼睛,那秉持著遲疑的表情立刻轉(zhuǎn)化成一臉欣慰慈祥,“啊?沒事啊,就是覺得你好像突然間長大了!”
“切,我都已到娶親的年紀了!”云鄞小聲嘀咕,又偷偷看向一旁故作充耳不聞,默默喝茶的慕玨塵。
“得了,別看了,我都輪不到,還能便宜了你?”此時的顧昔君喝得頗有醉意,脫口而出。
“???”云鄞詫異的張大嘴巴。
顧昔君撓撓假發(fā),左右而言他,“??!我說美人,像仙女似的大美人,誰都喜歡!哈哈哈……”
云鄞哧笑一聲,“哼!沒良心,忘了剛才怎么幫你解圍了?”
“解圍?什么時候?”顧昔君不明所以,滿目茫然。
看她面容略有呆滯,云鄞眼角露出一絲狡詰,得意的說道:“嘿嘿,你上次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即興賦詩一首么!我大哥看出來你肚子里的墨水,是一瓶子沒滿半瓶子晃。怕有人在這方面再次為難你,有損我云家的顏面,所以……”
顧昔君恍然大悟,側(cè)過身子,指向云鄞,“奧……所以剛才那個突然站起來解詩拍馬屁的老頭,是你們事先安排好的?!”
云鄞閉下雙眼,重重點頭,故意憋笑,“沒錯!”
雙眼微瞇,顧昔君真想給面前這個有意看著自己出嗅的小破孩來一下子。扭過頭,她又看到慕玨塵嘴角淺笑,狐疑問道:“不對,你是不是也已經(jīng)猜到了?”
“是你自己笨?!蹦将k塵冷不丁的丟過來一句。
“莫兄,這句話我贊成!”云鄞緊隨附和。剛要張開嘴笑,就被顧昔君一把塞進去顆果子。
“唔……”云鄞順著胸口,干瞪眼睛。
顧昔君輕蔑地翻翻白眼,頓生思疑,“小云鄞,你大哥心思還挺細膩的!”
云鄞咽下果子,對云熙這舉動分明也很納悶,“是啊,我也感覺挺奇怪的,他竟突然關(guān)心起你來了!”
難道被他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哈哈,畢竟咱們前一陣有過命之交嘛!”顧昔君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心底暗自猜忌,面上和顏悅色。
“有可能!”云鄞不遐思索的點頭表示同意,一抬首恰好看到不遠處的大管家正對著自己擠眉弄眼使眼色。于是他唉聲嘆氣地說道:“煩死了!好了,我又得去敬酒了,你們先聊著哈?!?p> 云鄞剛剛離開,慕玨塵便拂袖輕輕站起,淡然看向顧昔君,“我們也回去準備下吧!”
“準備?”顧昔君挑眉,而后掃視池中曼妙歌舞,目光婉轉(zhuǎn),欣然點頭,“嗯?!?p> 隨即,兩人便一起匆匆離開水云殿,回到別苑房間。
“你斷定他們真的會在那里相見?”顧昔君急不可耐地關(guān)好房門,問向慕玨塵。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應該在今晚子時,勞奴庫?!蹦将k塵輕輕坐下,單手搭至桌上,嘴角勾起。
顧昔君撇著嘴,譏諷道:“呵呵,真是稀奇,你今天笑了好幾次了!大哥,人家這明顯是大喜的日子里要遭受一劫啊,你還有心思笑?!?p> 慕玨塵不以為意,神情冷漠地悠悠開口:“我笑是因為,你的腦子也不是那么冥頑不靈,知曉道士留下了暗語。至于別人的命運如何,與我無關(guān)!”
“你這不是都粉轉(zhuǎn)路啊,直接脫粉回踩了!虧你見到他時的那個激動勁兒,如今明知他有難,選擇冷眼旁觀不說,還能這么風輕云淡的講出來!”顧昔君看他那副冷血樣,當場繃起俏臉,氣不打一處來。
慕玨塵挑起丹鳳眼,反問道:“那我問你,即使一會兒我們知道要發(fā)生什么變故了,你能幫忙阻止么?”
顧昔君拉出圓椅坐下,支吾說道:“那,那當然得看是何事了!”
“那你還是別去為好!我們什么都改變不了,只能做個歷史的見證?!蹦将k塵面色嚴肅,言語冰冷。
“好吧,我什么也不做,就在一旁只偷聽好了!”
“言不由衷!”
顧昔君拽著慕玨塵的袖口,裝作嘟嘴委屈,“哎呀,好慕笙,你就帶我去吧!我就是覺得,為什么非得是今晚,明天你偶像就正式迎娶云黎回瀧潯了啊。那三聲悲,說得連我都覺心里惶惶的,更何況新婚燕爾的他們!簡直太不人道了!”
“萬事皆有定數(shù),這些都是萬載前早就發(fā)生過的事。況且,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我只不過都是路人,這次能夠親眼目睹罷了!”慕玨塵扯回衣角,站起。
“唉!”顧昔君總感覺心里惴惴不安。
“不過,我還真未想到,你能理解那離硯大師的用意。”
“又小看了我不是?我在業(yè)界夢岳也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風云人物了,多少俊男靚女,追著我后屁股喊顧哥。多少界內(nèi)老古董在開價時都得向我借鑒一二,也就你吧!”
“別貧了,這個給你。好好醒酒!”慕玨塵突然扔過來一個瓷瓶,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顧昔君接住打開一看,一樣的顏色,一樣的味道。
我去,這家伙又什么時候煉制的清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