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昔君這一輕浮的舉動,惹得被拍發(fā)髻的那名奴婢臉上瞬間暈染了一層薄薄的緋紅之色。驚慌失措的她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俯身跪拜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天啊……這……!奴婢多謝顧公子垂愛?!毙∨撅@然很蒙圈,想好措詞后,邊說著,邊僵硬地挺著脖子保持跪姿勢,兩側(cè)臉蛋兒已經(jīng)紅得像顆熟透了的蘋果。
“嗯,很好很好,蠻聰明的嘛!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就好,這才是一個丫鬟的基本職業(yè)操守。對了,快快抬起頭來,好讓哥哥記住兩位妹妹,日后多在你們家主面前美言?。 ?p> 顧昔君突發(fā)奇想地…想使個'美男計’。所以她如陽光般的咧嘴笑得更濃,猶如風中招展的絕美罌粟,讓人輕輕一瞥,就會深深地被之吸引。
兩個奴婢聽后,竟然第一反應(yīng)是渾身一抖,眼睛同時快速互相對視了一下,皆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出那股驚愕中夾帶著的驚喜之色。
可她們畢竟也是在常年云府做事的奴婢,知曉規(guī)矩與分寸。仰視主人那可是大不敬,搞不好要挨鞭子。如若點子背,趕上主人的心情不那么好,甚至是要掉腦袋的,這個套子她們可不能往里鉆!
況且,剛才她倆可是打擾到倆貴賓們的好事,誰知道面前這位公子是不是真心放過自己。
有些人情事故和道理,別看她們年齡小,可是什么都懂,樣樣門兒清。
心里權(quán)衡一番后,小奴婢自然是更加不敢抬頭,跪得也更深,發(fā)著顫音回答道:“奴婢們?nèi)顺笫肿镜?,怕容貌掃了貴客的雅興,實在不敢莽撞!
而且……而且我們自小都有眼疾,所以被總管分配來做這些施肥類的粗糙的活計,真的什么都沒看見!兩位公子人俊心善,一想就知是貴人!求您放過我們兩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頭!”
話一說完,她們便要紛紛作勢扶地,彎腰磕頭。
蹲在前面的顧昔君自是嚇了一跳,忙往后閃開,差點一屁股坐地上。迅速反應(yīng)過來后,她立馬又把身子探回來,一只手扶到一個奴婢的肩膀,控制住兩人的身形,哧牙咧嘴瞇地縫眼睛問道:
“哎哎哎,這話說得好好的,怎么突然磕起頭了!本公子可受不起這個。年輕人受拜在我們那里可是要折壽的,我還沒好好享受盡世間美事,不想英年早逝,你們快點兒起來!”
聽她煞有其事地叭叭完,兩名奴婢頭是不嗑了,可腰身仍舊趴到最低,保持著深跪的姿勢。
“得咧,兩位姐姐,小弟我是真服了,你們不動彈,我撤退還不行么!”
顧昔君無奈地雙手張開,泡妞未成,只好泱泱地站起來,連續(xù)倒退幾步。
當她回頭瞥向不遠處的慕玨塵時,發(fā)現(xiàn)他雖然面部毫無表情地斜視這邊,但那雙勾人的鳳眼里明明寫滿了‘幸災樂禍’四個大字!
看見顧昔君將事情搞定,慕玨塵一甩輕紗,將長袍往里緊了緊,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走向花園外。
“哎!我真是,兩頭都不討好??!”顧昔君翻個白眼兒,小聲嘟囔著,又回頭看眼跪在甬道上的小奴婢,大嘆一口氣,而后飛快地的跟了上去!
“喂,阿檸,兩位公子走遠了,你怎么還不起來?阿寧?”
被喚做阿檸的奴婢嚇得一愣,然后緩緩自起腰,卻沒有站起來。雙手捂上還在發(fā)熱的臉頰,小嘴咬得嬌艷欲滴。她那雙懵懂的杏眼直直看著地面,喃喃輕語道:“顧公子的掌心……好輕……好暖……”
————
走在小徑上的顧昔君三步并作兩步,追上慕玨塵后,沒好氣地開口擠兌道:“喂,慕笙!我也算是幫咱倆解決了一小次信譽危機,你不但不謝我,反而還扭頭丟下我就自己走?!?p> “謝?謝你這個?”慕玨塵停下腳步,瞟了一眼她,一手扶胸前長袍,一手將扯斷的腰封遞到她面前。
“……不管怎么說,我也算將功補過不是!”顧昔君看了他手中之物,揉揉鼻子,強行辯解。
慕玨塵沒有理會,輕哼一聲,邁步向前走了幾米后突然頓足,頭也不回地冷冰冰丟下一句話:“你那套在這里行不通,古人被外人觸碰發(fā)髻是大忌!”
說完,他剛要雙手負于身后,似乎意識到了袍子會敞開,便又快速扯住衣襟,往懷里邊兒緊了緊,繼續(xù)信步朝前走去。
“呵……你行?你上!”
顧昔君雙手掐腰,對著慕玨塵的瀟灑背影使勁兒努努嘴,“切!我的摸頭殺加蜜汁微笑可是必殺大招,這可是種終極自我犧牲,也不夸獎人家一下!在現(xiàn)在多少女孩子都渴求不來呢!哎,你等等我呀!”
剛一進入兩人的別苑,顧昔君就搶先跑幾步到慕玨塵身前,伸直雙臂將他攔在了房門外。
“嗯?”
慕玨塵眼角向下一瞥,看著她裸露出來的手腕處帶了些許劃痕,輕輕嘆了口氣。
“你一也夜沒睡了吧?睡醒后我就告訴你!”慕玨塵意簡言賅,語氣令人意外的柔和下來,伸手輕輕平移開她的胳膊,走進房間帶上房門。
“這可是你答應(yīng)的哈!”顧昔君向來是吃軟不吃硬,見他態(tài)度緩和了,自然也是壓低了自己的音量,對著屋里念叨了一句。
她經(jīng)過這一整夜的折騰,而且還接收了這么大的信息量,身體和精神上的負擔也屬實讓她疲憊到極點。所以,回到房間躺在榻上后,她剛要試圖思考方才透過陽光,發(fā)現(xiàn)慕玨塵衣襟處的一小塊干枯的血跡是怎么來得時候,就覺得眼皮重到支撐不住,不一會兒,便頭腦一沉,直接昏睡了過去。
隔壁,端坐在榻上的慕玨塵,剛要褪去衣衫,幾天看到衣角上那塊干涸的血跡。微微皺了皺眉,他修長的手指從袖口處緩緩拿出兩個大小相近,顏色相仿的巴掌大物品——兩根柔軟且泛著青紫光芒的羽毛!其中一根,染了一滴暗紅色的、早已干涸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