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夜晚悄然而過。
陳塵趴在床邊就像孩子一樣,聽長孫婄鈺講天下五圣的故事。
明日臨近生死關(guān)頭,從兩人身上根本看不出緊張氣息。
“這么說武宗死在了霧國?那天下豈不是少了一個圣人?”
“當然不會,天下五圣自有天道衍生,即便武宗身隕,他的徒弟還活著!”
“那他徒弟效命那個國家?”
“武宗只有一個徒弟,卻從未有人見過,據(jù)傳還是個女子!”
長孫婄鈺解釋至此,輕掩唇齒稍有困意,卻陳塵仍是興致勃勃,苦笑了聲:“等明日大計成了,我徹夜講與你聽!”
陳塵一看天色,夜是深了,再待下去恐怕對人家姑娘的名聲有損,便不挽留,送長孫婄鈺出了房間。
躺倒在床,心中的疲倦驟然襲來,一入宮墻深似海,手里握不起劍,就只能任人宰割。
為何穿越,如何回去,這些東西已被陳塵拋之腦后。
如果這次能活下去,他必須要主動出擊,握住自己的命運!
清晨,夏蕓韻等在陳塵門外。
這次兩人沒有一句對話,在她眼里,陳塵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斗雞在黎國也分階級,民間自娛自樂,貴族子弟卻有個專門的斗雞場,平日里極為熱鬧,有開莊下注的,有奮力呼吼的。
“陳先生來了!”
夏蕓韻一句話,全場寂靜。
“我名字有這威力?”陳塵眼角抽動,這群人的反應(yīng)太過異常。
“起開!”
突然,一個身形渾圓的胖子撞開了陳塵。
“嘿,你這胖子,敢....”陳塵斥罵還未落地。
胖子已仰頭看向夏蕓韻,厚實的嘴唇彎如月牙,身形姿態(tài)極其卑微,雙手握在胸前:“夏祖宗,喝茶不?新晉的莊國清茶,口感極佳!”
“陳先生想看看黎國斗雞,交給你了,如果出事,你這身肉就別想要了!”
夏蕓韻一句話嚇得胖子渾身一顫,衣衫也隨著身上的贅肉打了個波浪。
“不敢不敢,您老人家?guī)淼娜?,那就是我于偉的座上賓,兩只手捧著還來不及,怎么會出事呢!”
“哼!”夏蕓韻最后離開時,看著陳塵冷哼了聲,恐怕還在為昨夜被拒絕的事記恨。
“噓~”胖子于偉長出了一口氣,一改諂媚之態(tài),挺著肚腩踏步走來,因為夏蕓韻臨走時的特別關(guān)照,他也不敢再對陳塵有什么敵意:“陳兄認識夏大人?”
“認識啊!”陳塵應(yīng)的毫不猶豫,有人好辦事,更何況還是跟這群貴胄子弟打交道。
果然,胖子的神經(jīng)立刻緊繃了些,再不敢多問,跟著陳塵身后介紹起斗雞場的陳設(shè)和游樂制度。
黎國宸書房內(nèi)。
呼延宏志和呼延凝雪正坐大殿,坐下還有夏蕓韻和莊國的完顏寧。
每過半個時辰便有一位兵士上殿稟報。
“報,陳塵在于偉的陪同下觀起了斗雞比賽!”
“報,于偉送了陳塵一只斗雞!”
“報,陳塵....”
“行了,這些廢話就別說了,他難道還沒有任何動作嗎?”呼延凝雪她不信陳塵會選擇等死。
“報公主,這次有了!”
“快說!”
“他自稱是夏大人的親弟弟,開始向眾多子弟推廣蒸蟹,無人敢不買!”
“果然出手了!”呼延凝雪嘴角露出笑意,立刻看向呼延宏志:“父王快下令,讓這些貴族子弟都拒絕陳塵?!?p> “胡鬧!”呼延宏志冷聲斥責(zé)了句。
呼延凝雪不解:“父王不是站在我這邊的嗎?”
“我在這里是為了見證黎國太宰出世,見證我黎國輝煌之臣的降臨,你以為是在陪你玩樂嗎?我雖說過不幫陳先生,但我也絕不會下令制裁,無論這次陳先生能否破局,你都禁足半年!”
呼延宏志聲音威嚴,對自己的女兒可沒什么慈父之態(tài)。
“父親不會真以為那個人能當我黎國太宰吧?”
呼延宏志瞪了她一眼,滿是失望:“陳先生一語讓我黎國三日之內(nèi)不費分毫就征招數(shù)萬兵甲,減徭減賦舉國歡呼,加上農(nóng)具改造和牛耕之法的推廣,已經(jīng)讓我黎國改頭換面人人一心向上,若是當不起太宰,誰又當?shù)钠???p> “那父親為何...”呼延凝雪欲言又止,既然覺得陳塵能當太宰,為什么要將其置之死地,
在此之前她也疑惑,往日威嚴的父親,這次怎會支持自己一場頑劣的游戲?
呼延宏志眼眸漸入空曠,遙看遠方:“黎國太宰起于亂世,你們到底明白這句祖訓(xùn)是何含義嗎?”
無人敢應(yīng)。
“先王立規(guī),太宰出世之日,便是舉國起戰(zhàn)之時。黎國將兵踏天下,到時再無路可退!”
呼延宏志終于說出了此舉的用意。
黎國邊境摩擦不斷,卻從未有過國戰(zhàn),所以他不敢賭。
置之死地尚能后生者,若真有這樣的人,那就是天意。
所以這一場呼延凝雪的頑劣,陳塵的生死局,卻是呼延宏志心中對黎國命運的抉擇。
陳塵生,則黎國兵起,征戰(zhàn)亂世。
陳塵死,則國情不變,休養(yǎng)生息。
言語間驚駭眾人,期間再無人敢多嘴。
陳塵的消息仍由兵士來回稟報。
呼延宏志眼里的光芒也漸漸暗淡。
一天時間,陳塵游走于斗雞場中,想貴族子弟為突破口,又假借夏蕓韻之名,確實賣出去不少蒸蟹,價值遠超萬貫,可成為所有貴族推崇之食卻未做到,仍不算勝!
黃昏降臨,一夜又過。
宸書房里的人早已散去,大家都知道呼延國主口中的亂世恐怕不會降臨了,因為太宰印也不會授予陳塵了。
次日清晨,賭約時辰將至。
陳塵已經(jīng)從斗雞場回來了。
“怎么?放棄了?”完顏寧笑的肆意。
呼延凝雪的表情有些嚴肅,她也沒想到這件事影響如此深遠。
“是放棄了,這種事誰能做到?”陳塵憔悴了許多,向呼延宏志拱了拱手,周身乏力!
昨日在斗雞場中蒸蟹還推出去不少,可到了夜里,陳塵顯然是慌亂了,開始挨家挨戶的敲門,也是于事無補,根本沒人敢買他的蒸蟹。
對于這個結(jié)果,呼延宏志暗松了一口氣,不打仗也就代表著黎國短暫的安寧,可又提了一口氣,黎國稱霸的未來又渺茫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