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出來沒有?你不是很厲害的腦子嗎?你不是念過書嗎?”青麻吉拿著書本敲打著毛曉諾的后背催他快點想辦法。
“沒有,還沒想出來什么好辦法,我覺得你那個辦法,還行,還行?!泵珪灾Z躲閃著青麻吉的“攻擊”,四處逃跑。
“你行啊你,我在這耽誤這么長時間了,你就跟我說這個?行行行,我算看走眼了,我看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鼻嗦榧褧厣弦蝗?,指著毛曉諾沒好氣地說。
“不是,那個,我那個,你看看,這個時間……”毛曉諾一直看著墻上的鐘,又往外不停地瞄著,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什么你?你什么意思啊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青麻吉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氣焰很大。
“那個,你看現(xiàn)在都幾點了,我爸媽一會就回來了,你在這,在這……要不,我明天早上去車間再幫你想?你看呢?”毛曉諾覺得再不下逐客令,一會父母回來就有點不好解釋了。
青麻吉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趕緊起身往門外走去,臉漲得通紅,一句話也不跟毛曉諾說。
毛曉諾不知道青麻吉怎么了,還以為她生氣了,跟著她著急解釋:“你怎么了?生氣了嗎?你這是?你怎么不說話???”
青麻吉一直不做聲,拉開大門徑直走了出去,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走進屋子把桌子上剩下的一個咸鴨蛋裝進了口袋,然后再次轉(zhuǎn)身一語不發(fā)地離開了毛曉諾家。
毛曉諾一臉困惑,撓著頭自言自語:“這是,是什么情況這是?到底怎么了?我做錯什么了嗎?”
他看著跑得飛快的青麻吉的背影,心里滿滿的疑惑。
一溜煙跑回家的青麻吉一句話沒說就鉆進了自己的房間,她把門上的門栓扣上,用繩子栓緊,然后就跑回稻草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蓋上了。
大姐一時之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看到青麻吉一陣煙似的從門口竄進了屋里,她想進去看看,可是推不開青麻吉的房門。
“這丫頭又發(fā)什么瘋,還把門栓上了。二青,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又被狗咬了嗎?你說話?。窟@個死丫頭,懶得管你?!贝蠼愕攘艘粫嗦榧⒉焕硭汶x開了。
“二青她又怎么了?”胖子姐夫坐在躺椅上聽著收音機。
“不知道她發(fā)什么瘋,管不了,不操那個心?!贝蠼阋贿吥ㄗ雷右贿厷夂艉舻鼗氐?,胖子姐夫莫名其妙成了受氣包,不過他也無所謂,當(dāng)作沒聽到。
“這個臭不要臉的,我下次絕對不會再去找他了,氣死我了?!鼻嗦榧卦诒蛔永锩鏆獾脻M臉通紅,嘴里念念叨叨的,滿是對毛曉諾的怨懟。
青麻吉之所以去找毛曉諾,其實她并沒有想那么多,只是因為她覺得在自己認(rèn)識的人當(dāng)中只有毛曉諾看起來學(xué)識最高,應(yīng)該可以想出來更好的辦法,其他的東西她根本都沒有想那么多,更準(zhǔn)確的是她的意識里并沒有這個部分,她一直都把比自己小的男孩當(dāng)作自己的弟弟,就好像東子一樣。
這次遭遇讓青麻吉有些措手不及——她是明白男女有別的,之前和張大臉相處的過程中她也刻意保持距離,但她認(rèn)為那是自己不喜歡張大臉,自然而然做出的反應(yīng),而她對于毛曉諾并不討厭,所以她便沒有心思去刻意保持距離,她認(rèn)為這是很自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很明顯在毛曉諾這個“知識分子”的眼里,事情卻沒有那么簡單,這讓青麻吉在那一瞬間整個腦子好像被一個橡皮錘砸了一下,也就是那一下讓她對于張大臉的憤怒和顏芳華的羞澀有了深入的體會,她好像有點明白男女之間的微妙關(guān)系了。
青麻吉從被子里鉆了出來,她望著屋頂,屋頂上的墻皮好像幾片雪花似的往下掉落,她的心里也三三兩兩落下了些什么。
“嗒嗒嗒”大姐使勁拍著門,喊道:“你在里面干什么呢?有沒有事?”
青麻吉被嚇得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她對著房門大喊:“沒事!我睡覺了!困了!明天要早起上班!”
“那剛才喊你你不說話裝死,還以為你……”大姐轉(zhuǎn)身走開了,青麻吉沒聽到她說了什么,也并不關(guān)心。
青麻吉從口袋里把咸鴨蛋掏了出來,她躺了下來,舉起鴨蛋端詳著,窗戶外面有光照進來,鴨蛋的影子落在墻上,墻上有一個鑿痕,青麻吉就擺弄著鴨蛋讓影子正好落在鑿痕里面,她臉上浮現(xiàn)了一絲微笑。
這時候一只壁虎跑了出來,青麻吉又用鴨蛋的影子去找墻上的壁虎,于是她就和壁虎之間展開了追逐賽,盡管毫無懸念她輸了,但是她心里輕松了許多。
“要不,用這個鴨蛋還張大臉之前的那個雞蛋?反正我也不少他什么,干脆直接跟他說清楚算了。要是他不喜歡顏芳華,那,那我再想辦法。啊啊啊啊啊啊。”青麻吉剛剛稍微輕松的心情又亂了,她鉆進被窩里發(fā)泄地大叫。
第二天一大早青麻吉就到了車間,她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中午去找張大臉了,兩個鴨蛋也裝在了口袋里面。
“你來了?!泵珪灾Z隔著一點距離跟青麻吉打招呼,滿臉尷尬和害怕。
青麻吉看了他一眼,但是沒有發(fā)火,只是背對著毛曉諾收拾工具,淡淡地說:“我自己有辦法了,不用麻煩你了,你去忙吧?!?p> “你有辦法了?。磕翘昧?。不過,我那個,昨晚,那個,想了一晚上,也想了一個辦法,一個辦法?!泵珪灾Z唯唯諾諾地說。
青麻吉抱著一堆工具轉(zhuǎn)身往后面裝備室走去,并沒有跟毛曉諾搭腔,毛曉諾愣愣地站在原地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你怎么了?得罪她了?”忽然老三的聲音從毛曉諾身后傳了過來,把他嚇了一跳。
“沒有,沒有,哪有,不是的。”毛曉諾踢了老三屁股一腳就走開了。
“嘿,這小子,膽子肥了啊你!”老三本想著追上去教訓(xùn)他一下,可是這時候芮師傅走了過來,老三趕緊走回了工作區(qū)。
青麻吉其實心里想要聽一聽毛曉諾的想法,但是她拉不下來面子,她坐在裝備室里思前想后,最后終于決定放下臉面去問毛曉諾。
她起身往門口走去,一打開門,毛曉諾就站在門口,他正在那里抓耳撓腮,不知所措,看到青麻吉走了出來,手都不知道該放哪里了,只是對著青麻吉傻笑。
青麻吉那一瞬間好像又被橡皮錘子敲了一下,她剛才被嚇到的僵硬表情瞬間就變成了忍俊不禁,她被毛曉諾的傻樣兒給逗樂了。
毛曉諾看到青麻吉笑了,心里的石頭算是落地了,他摸著頭跟青麻吉說:“你,你不生氣了嗎?”
“生什么氣?我為什么要生氣?我跟你這種小孩生氣,那我真是腦子有毛病了?!鼻嗦榧崎_擋路的毛曉諾說道。
毛曉諾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笑著說道:“不生氣就好,我把我想的辦法告訴你吧,你看看有沒有用。”
青麻吉憋著笑走在前面,她背對著毛曉諾邊走邊說:“中午吃飯的時候再說吧?!?p> 毛曉諾站在原地,點著頭說:“好的,我知道了,我?guī)湍惆扬埓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