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公安局會議室
省廳的郭懷山和老朱及郭可馨坐在一側(cè)
市局的江皓文，劉梅，曾宇，以及吳軍，老謝坐在另一側(cè)
除了白云川沒到之外
整個“10.20案”專案組成員都出席了
郭懷山先是掃視了一圈
然后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白教授今天不來嗎？”
江皓文馬上回道：“白董事長剛?cè)ナ?，還有很多事物需要他打理
過兩天就歸隊”
郭懷山點點頭，但眼里仍然有一絲疑惑閃過
但他旋即扭過頭對老朱說“老朱，你來總結(jié)下案情偵察的進展吧”
老朱清了清嗓子
“距專案組成立已經(jīng)快一周了，但目前來說案件進展緩慢。
首先，通過可馨還有劉梅及吳軍同志對慈濟院的調(diào)查
可以說是無功而返
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我們也不能僅憑懷疑就把郝莫然抓起來
而且郝莫然因為多年來一直熱衷于慈善活動
在社會上的聲望較好，連市長都對他稱贊不已
現(xiàn)在還擔(dān)任著市政協(xié)的副主席職位
要是沒有證據(jù)貿(mào)然行動的話，會有很大的輿論壓力
所以現(xiàn)階段我們也只能多派人手緊盯而已，
江隊，你們這邊這幾天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嗎？”
江皓文深深地看了劉梅一眼，然后搖搖頭
“目前郝莫然并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倒是錦程那邊的情況很有些蹊蹺”
劉梅心下很奇怪
明明通過檢測在慈濟院搜集到的毛發(fā)
可以肯定秦玉香曾經(jīng)被囚禁在慈濟院
這可是很確定的證據(jù)
僅憑這一點就已經(jīng)可以對郝莫然進行拘留了
為什么江皓文卻并沒有把這個重大發(fā)現(xiàn)通報出來呢？
還有為什么江皓文會把案件的重心轉(zhuǎn)移到錦程上去？
劉梅抬頭和江皓文快速對視了一下
只需望著那雙堅毅的眼睛她就釋然了
他想做什么怎么做完全不需要質(zhì)疑
他的做法肯定是深思熟慮之后的結(jié)果
她完全信任他，這和愛慕無關(guān)
“哦，有什么情況？小江隊長說說看”郭懷山似乎對這個話題更感興趣
“白董事長突然離世的原因其實并不是外面說的心臟猝死”江皓文故意停頓了一下
眼神似有似無地從郭懷山臉上掃過
“而是藥物中毒！”
江皓文說完之后除了劉梅之外，
在座的所有人無不吃驚
之前的案子還一點都不明朗
短短時間之內(nèi)怎么又添了一件命案？
老朱看了郭懷山一眼
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江皓文接著說道“一個月前，
因為錦程接連發(fā)生實習(xí)生失蹤的事件
所以市局派出了白云川和葉楓臥底到錦程內(nèi)部
希望能查清楚這件事情，其間葉楓查到了一些線索
但很快葉楓就失蹤了，接下來又是白慕云之死
我懷疑這一切案件都是相互關(guān)聯(lián)的，
是經(jīng)過某些人精心策劃的”
郭懷山看向江皓文，
說不清眼里閃爍著欣賞還是詫異
“那小江隊長接下來準(zhǔn)備怎么查呢？”
“既然郝莫然身上沒有突破口，我們無法進行立案偵查
那我們就先從白慕云的死亡原因開始調(diào)查，
到底是誰想要讓她永遠(yuǎn)不能開口說話”
江皓文看向過懷山的眼神中有一絲意味深長
“您認(rèn)為呢？郭廳長”
郭懷山白皙的臉上一凜，
手指在腿上輕輕地敲擊
略作思考后說道
“小江隊長的這個想法我認(rèn)為是恰當(dāng)?shù)模?p> 在辦案子的時候我們就是要多角度看問題嘛
白慕云的意外死亡原因可以再挖一挖
但是郝莫然的嫌疑還是很大的，老朱，慈濟院還是要繼續(xù)盯緊
白慕云及錦程的案子可馨和市局的這幾位同志繼續(xù)負(fù)責(zé)，
聽從小江隊長的指揮！”
“是！”郭可馨對著郭懷山敬了一禮，剛才可把她憋壞了
氣氛嚴(yán)肅壓抑得讓她不敢發(fā)言
今天參加這個案情分析會原本想著能見到白云川的
順便膜拜下大神，看大神有何驚人之高見
哪想到白云川壓根兒都沒有出現(xiàn)
心下很有些失望
老朱和郭懷山的眼神隔空交匯了一下
“好，廳長放心”
郭懷山和老朱先后站起來準(zhǔn)備離開
這時候江皓文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對了，我這里還有個情況，通過技術(shù)科的匯報，
我們發(fā)現(xiàn)近幾年不僅是S市
L市以及全省范圍內(nèi)18—25歲女性失蹤案逐年增多，
這些女孩子就好像憑空消失了，
這不得不引起我們的注意，
我懷疑這背后是同一個組織，
專門跨境販賣婦女到國外獲取不義之財
而說到跨境
L市可以說是具有得天獨厚的便利條件
與越南只有一街之隔
是中國出入境人數(shù)最多的三大陸路邊境口岸之一
從這里出境對犯罪分子來說可以說是一個首選
目前已知的失蹤的秦玉香，許璐，羅萍，蔣薇薇還有葉楓
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應(yīng)該還未出境
所以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在L市的邊境線上多布置些警力呢？”
郭懷山腳下一滯，
但聲音依然平緩
“這個情況確實值得我們重視，
但最近省廳那邊也還有好幾件中央點名督辦的大案要案
警力有些不夠，不過你放心，我回去后馬上就這個情況召開會議
爭取盡快商討出一個可行方案”
江皓文望著郭懷山那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回道：“是！廳長辛苦啦！”
心里卻默默地問了一句“蛇終于要出洞了么？”
他第一次這么細(xì)致地近距離地觀察這張面孔
眼神雖有些凌厲但多數(shù)時候被耷拉下來的眼皮所遮擋
讓人輕易不會感覺出來
臉上什么時候都是一副淡淡的神情
讓人有種恰到好處的疏離感
既不會覺得過于冷漠也不會讓人刻意想親近
傳聞這位郭廳長的仕途之路堪稱順風(fēng)順?biāo)?p> 家族政商背景深厚
所以理所當(dāng)然的畢業(yè)不過兩三年便當(dāng)上了L市刑警大隊的隊長
特別是破獲20年前的“10.20 案”之后一路升遷至今
也許就是這種環(huán)境和經(jīng)歷讓他任何時候看起來都是自信的，得體的
可今天江皓文明顯從這張臉上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
就在前一天
白云川從瑞士回來凌晨三點打電話給他
兩人在江皓文的單身宿舍見了面
不知為何，
江皓文感覺一向冷淡疏離的白云川對他的態(tài)度有了很大的變化
怎么說呢？整個人之前那種距離感都消失了
雖然語氣仍是平淡的
但能讓人感覺出有那么一些親近的意味
似乎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不再是普通的同事關(guān)系
而是很多年的朋友或是兄弟？
江皓文對此感到很疑惑
但更讓他疑惑的是白云川對他說的那番話
對于白云川分析案情的能力他一向是非常信服的
但當(dāng)晚白云川的話還是讓他差點驚掉了下巴
他長久以來的人生觀世界觀似乎都受到了劇烈的沖擊
但白云川臉上不容置疑的神情又讓他不得不信
他相信白云川已經(jīng)把整件事情都做了大量的偵察和嚴(yán)密的推理
目前的案情已經(jīng)陷入僵局，
所有的線索都被人為中斷了
繼續(xù)拖下去葉楓的安全性堪憂
所以當(dāng)務(wù)之急是必須要主動出擊
要讓對手露出馬腳只能放手一搏
把他們逼迫到無路可退
才會讓他們慌不擇路，狗急跳墻
到時候再一擊致命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冬天已經(jīng)到來，窗外已是霜深露重，寒意愈濃
霧氣藹藹，一切都籠罩其中
仿佛披上了一層薄紗
但還是有陽光透出來
金黃色的光芒將天上的云也渲染上無比瑰麗的色彩
江皓文和白云川互相看了看
臉上均是深深的倦意
但眼神卻意外的透亮
對于即將到來的挑戰(zhàn)
雖然明知道將是一場惡戰(zhàn)
卻讓他們不禁感到些許興奮
“江隊，江局長還好嗎？”
破天荒的，白云川居然懂得問候別人了
而且臉上是滿滿的，真誠的關(guān)心
江皓文心下十分感動
自從江慶國和葉楓出事以來
他一直都在佯裝堅強
這個家庭經(jīng)歷的苦難太多
而他只能將所有的苦和累都扛起來
現(xiàn)在，來自他人的一句真誠的問候
讓這個一向堅強的男人眼里起了一層水霧
“我爸還好，雖然還沒有清醒，但醫(yī)生說已經(jīng)過了危險期了”
手上慕的一涼
白云川微涼的手握住了他
眼睛深沉似水“我們接下來就按計劃行事，
無論什么時候都要保重好自己！”
“你也是，隨時保持聯(lián)系”
白家別墅
白云溪已經(jīng)在床上躺了兩天了
兩天以來她僅僅喝了些粥
什么都吃不下
雖然躺在床上，但睡著的時候極少
公司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還等著她處理
自從白慕云的追悼儀式結(jié)束后白云川就不知所蹤
從知道白慕云死訊的那刻開始
她整個人的力氣仿佛被抽干了
從小到大
其實白慕云都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媽媽
她太忙了
白氏家族的企業(yè)交到她手里
她經(jīng)常是通宵達(dá)旦的工作
有記憶以來，白云溪和保姆呆在一起的時間似乎都比白慕云多
她小時候也會吵著要媽媽抱抱
白慕云總是匆匆地抱她一下，匆匆地在她額頭親一下
匆匆地把她交到保姆手里
匆匆地下樓，樓下永遠(yuǎn)有司機在等她
有時候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會感覺到有目光輕柔地盯著她仔細(xì)地看
有時候她也能感覺到媽媽對她似乎有種隱藏的懼怕
特別是她哭著說要找爸爸的時候
是的，她沒有爸爸
哪怕她穿著最漂亮的衣服
住著最豪華的房子，上著最貴的學(xué)校
可是她沒有爸爸
別人都沒有的她有，別人都有的她卻沒有
她也曾偷偷哭過，可是難過起來都不知道該找誰訴說
哥哥對她是很好
可是哥哥大了她那么多，性格又孤僻
和他待一天都不會說到幾句話
白慕云一直把她送到女校讀書
這讓她跟男性接觸的機會極少
對男性的認(rèn)知也極少
雖然天生的清醒而聰明的頭腦讓她變得和白慕云一樣果斷
處理起公司事務(wù)來游刃有余
但在戀愛上完全就是一個白癡
郭凱是第一個讓她感到心動的男人
在舞會上的第一次見面，
她體會到了什么叫做“未曾相識已相思”
那種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的風(fēng)流不羈讓她欲罷不能
她忍不住去關(guān)注他的一舉一動
很明顯的，一開始郭凱對她是沒有什么感覺的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外貌并不算出眾
所以就算是郭凱當(dāng)著她的面對那個叫葉楓的女孩子大獻(xiàn)殷勤
她內(nèi)心居然沒有絲毫波瀾
她冷眼旁觀，很快便看清了局勢
白云川和那女孩一看就是情愫暗生
果然，后來郭凱有意無意地來公司找她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
她在他面前卻一直表現(xiàn)得客氣而冷淡
她白云溪內(nèi)心的驕傲絕不允許自己先陷入情網(wǎng)
她在等待，等待她的真命自己向她表白愛意
后來又聽說公關(guān)部新來的那個叫許璐的小姑娘
和郭凱有些不清不楚的
她也毫不在意
她相信像郭凱這樣的花花公子看見個長得水靈一點的女孩
逢場作戲也是有的
但是他們這種人絕對不傻，
絕對不會傻到去娶一個家世平平，頭腦一般的女子
很快，不知道什么原因
郭凱對她越來越曖昧
他會天天往她辦公室送碩大無比的玫瑰花束
他會每天掐著點地開車來接她下班
他還會帶她去酒吧喝酒，去電影院看電影，去飯店吃飯
明明知道這都是花花公子慣用的套路
可是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如此新奇
和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一起做這些事情本身已經(jīng)讓她沉醉其中了
這在白云溪蒼白的生活中抹下了一片鮮亮的色彩
這是她20多年以來最為開心的一段時間
所以即使白慕云和白云川都反復(fù)暗示她郭凱絕不是適合的人選
雖然她知道媽媽和哥哥說的都是對的
可是她就是不能舍棄那份由心而發(fā)的快樂
郭凱有錢有閑有顏值有情趣
無論他的本意是怎樣
他真的就是一個極好的戀愛對象
被一個如此知情達(dá)意的男人寵著
這種感覺是如此美妙
她不貪心，她不要和他一定有一個什么好的結(jié)果
在這當(dāng)下，她只要好好體驗好好感受就行了
這兩天郭凱天天都過來看她
她難過的時候靠在他懷里哭
他是那么溫柔地輕言軟語地哄著她
他輕輕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他溫潤的嘴唇吻過她蒼白的額頭再滑落到唇上
她的滿腔悲苦都化在了這個綿長的吻里
她甚至感到刻骨銘心的愛意
這種感覺大大地沖淡了她的喪母之痛
她不能想象這些日子如果沒有郭凱
她會變得怎樣，也許她又會像小時候一樣
一個人抱著洋娃娃靠著窗戶呆呆地看著外面
一個人品嘗孤獨品嘗寂寞
“親愛的”郭凱的眼底滿是溫柔
“公司在國外有個項目開標(biāo)了，我得離開幾天”
白云溪從他懷中抬起頭“能不去嗎？”她撒嬌
“寶貝，這個項目我必須親自去，你乖乖的，我盡快回來陪你”
“好吧，那你答應(yīng)我每天晚上都要給我打電話”
“好好好，依你”郭凱笑著親了白云溪一口
又把她抱得更緊一點
心里卻默默地說“云溪，對不起，你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