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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盤針忘了北2

2013年3月上海 (3)

羅盤針忘了北2 禮貌的露辛達 2390 2020-09-30 19:30:00

  終于到了目的地,這套臨江高檔小區(qū),集聚著掌握著這座城市多數(shù)企業(yè)命脈的關(guān)鍵核心人物。正門高高向上聳起,明顯的中式樓宇風(fēng)格,但是內(nèi)部又是以英國為模版打造的綠化面積高達70%的西式莊園,每個單元大多兩戶,配備三部三菱高速電梯。大門一開,一只棕色的泰迪一下子跳的老高,站起來,在李澤的腿邊蹭來蹭去格外熱情,仿佛它也嗅出了主人對于這位來訪者的喜愛。

  他站在玄關(guān)前換好了自己的鞋子,在黃攸寧的引導(dǎo)下,剛在客廳的沙發(fā)坐下,小狗不知道哪里跑出來,一下子跳在他的腿上,李澤下意識的往后躲閃了一下,被突如其來的柔軟小舌頭舔在手上,讓他有些不習(xí)慣。他喜歡狗喜歡貓,但是他只喜歡自己養(yǎng)過的貓,自己的狗。對于別人的寵物,就像是對待不相干的人一樣,并不想顯得過于親昵,更加不喜歡和別人的寵物有太多的肢體接觸,沒有經(jīng)過自己好好照顧的寵物們,他總覺得它們身上隱藏著太多不放在顯微鏡下就看不到的寄生蟲、細菌。小狗并沒有感受到他嫌棄的情緒,還是孜孜不倦的舔來舔去,黃攸寧從吧臺邊上看著小狗,眼神里流露出一種寵溺,從遠遠的地方跟李澤介紹她的小狗

  “他叫harper,很可愛吧,一歲多了,非常懂事,會給我送拖鞋······”

  一踏進這個陌生的空間,李澤下意識的打量了身處的環(huán)境,還沒有來的及跟她和她的狗互動。房子是大平層,整體視野非常的開闊,客廳一側(cè)大大弧形的落地窗,將眼前的江景全部囊括進來。整體裝修偏新中式風(fēng)格,入口玄關(guān)處一扇中式屏風(fēng)將客廳視線隔離開來,客廳主陣地下沉又和吧臺廚房其他區(qū)域做了區(qū)隔。深棕色的木質(zhì)地板散發(fā)出一種古樸優(yōu)雅的氣息,冷灰色的實木長沙發(fā)的對面的電視柜很好的呼應(yīng),電視機的一邊擺放著一尊純金鹿頭擺飾,另一邊是一盆郁郁蔥蔥的文竹,電視上方墻上的裝飾是一件畫家臨摹出來的《百駿圖》,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得體大方,唯一突兀的是腳下的一塊及其柔和的粉色地毯。吧臺后一整面墻都是木制酒柜,下半部分都帶著玻璃磨砂門,上半部分都是敞開式的格子。格子里擠滿了大大小小的娃娃和毛絨玩具,它們坐在酒柜的上邊好像是走錯班級的小孩,有些局促不安。面前的實木茶幾上擺放著一個8英寸大小的金縷藍相框,里邊上一張穿著白色短袖抱著小狗坐在草地上的黃攸寧,陽光輕盈的在她的發(fā)梢舞動,一絲風(fēng)掠過,劉海歪向另一邊,看起來和現(xiàn)在的年紀(jì)不相上下,只不過變了發(fā)型。那張臉并不是不諳世事的純真,而是帶著明顯的自我保護意識,也許太多的無謂糾纏造就讓它學(xué)會用自己的表情巧妙避開,但是背后藏著的那份相信王子公主故事的單純沒有完全被抹去。

  黃攸寧端著自己調(diào)好的兩杯酒,穿著家用拖鞋在李澤的身邊坐下。

  “這是我爸媽裝修的房子,我不喜歡在家里住就搬了出來”

  “那只鹿頭是純金的還是鍍金的“李澤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對面那只非常華貴的公鹿。

  “純金的藝術(shù)品,是在一次英國藝術(shù)品拍賣會上買下來的“黃攸寧眨巴著眼睛,云淡風(fēng)輕的就好像是八塊錢在路邊買了一盒臭豆腐一樣,不以為意。

  李澤站起來,走到鹿的身邊,調(diào)皮的摸了摸鹿的頭。黃攸寧,喝了兩口自己調(diào)的酒,問李澤感覺口感怎么樣。

  李澤敷衍的回答,“跟我酒吧的調(diào)酒師肯定沒法比”

  黃攸寧咧嘴笑笑,咕咚咕咚的吞了兩大口。臉色微微有些發(fā)紅,沒有帶妝的原因,紅的有些明顯。

  “你的書,我非常的熟悉,你寫的專欄我也有看的,每一篇都有認真閱讀的”李澤看著她一臉認真的樣子,并沒有急于開始對他們將要出演的一個防曬產(chǎn)品的情景劇臺詞。

  “有那么了解?多了解”他其實并不在乎眼前這個喜愛泰迪狗的年輕女孩在不在乎他的作品,他只是覺得好玩。

  “你筆下的故事總是悲劇居多,剖析的很真實,文字也很簡潔,沒有那么多的無病呻吟,真的很適合我讀”黃攸寧把昨晚做好的功課拿出來完美的交卷了。其實她對于李澤這個新秀作家一無所知,因為她把時間和精力都用在了其他方面,描繪的跟藝術(shù)品一樣的指甲,撲閃撲閃的嫁接的濃密睫毛,頂新的發(fā)色,跳跳唱唱歡脫的像一只兔子,對于她的不了解也就會明白了幾分,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在一方面專注,另一方面必定要失去。

  李澤認真的看著她的臉說,“謝謝你的閱讀,我們來對下情景劇里的臺詞吧!“

  黃攸寧放下握在右手的酒杯,從桌子底下抽出打印好的劇本,準(zhǔn)備練習(xí)。廣告公司故意寫的搞笑腳本,倆人演的時候都笑的前仰后合的。李澤本來并不覺得需要早早排練一番,但經(jīng)不住黃攸寧軟磨硬泡逼著自己過來聯(lián)系,只好大老遠的跑過來。

  演了好幾遍,雖然李澤還是不擅長演戲,但是這個角色不用投入很多感情,他是一個惡搞的角色,這大大的減輕了他的負擔(dān)。終于排練到黃攸寧覺得差不多了,李澤起身準(zhǔn)備離開。

  黃攸寧看著桌子上剩下的一點酒,跟李澤說,

  “把你酒杯里的酒喝光再走吧“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被喝光的酒杯里,晶瑩透亮的冰塊浸染了一層酒黃在杯子的底部發(fā)出孤獨的碰撞聲。

  黃攸寧打開門,站在門口看著他走進電梯,那只深棕色的泰迪乖乖的依偎在她的腳邊,她輕輕的揮了揮手,李澤分明感受到了她那張精致臉龐背后的落寞。坐在回家的車中,他想自己和黃攸寧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想她是一定不會想象出服裝批發(fā)市場里那些頂著一頭夸張金黃頭發(fā),胸前墊著硅膠乳墊,后邊穿著性感假屁股的中年女人為了賣出一件衣服不惜破口大罵的場景,也不會想象出這世界上有為了省錢擠在群組房隔斷里共用一個洗手間,偷用幾次別家的洗衣液沒被發(fā)現(xiàn)就好像中了頭彩的興奮的那種人,不會想象一個有手有腳的人愿意舍棄顏面,趴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靠著乞討謀生,她更想象不出一個普通的女孩為了一個最新款式奢侈品包包不惜一夜情出賣自己的身體,然后沾沾自喜拿出來曬了又曬,她想象不出小偷、騙子、妓女、無賴、懶漢的樣子,因為她出生,生活的世界盡管是弱肉強食,盡管殘酷血腥,但唯獨看不到不勞而獲。那些推車的小販,那些醉生夢死的特殊從業(yè)人員,那些唯唯諾諾的白領(lǐng),那些在夾縫中求生存的人,她都不會想,也想象不到。

  她無憂無慮的長大,一直都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公主。李澤在自己的內(nèi)心深處給黃攸寧下了自己的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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