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去夜至,驟雨晴明。
過去的人唱著舊歌回到了過去,帶著遲暮和瘦弱的背影。他帶著遺憾和悲痛,想要拼盡全力向前看,馱著的背已經(jīng)直不起來。
一切,終是負重前行。
“他還是走了?!?p> 一美婦出現(xiàn)在阡陌身旁,她五官端正相貌平平,身上也有種奇特的平靜感覺。
“走了!”
阡陌想咧嘴笑笑,張開嘴發(fā)現(xiàn)笑是件很難的事。故作灑脫終究還是放不下。
“你呢?準備去哪呢?跟我回去的話還是有機會步入輪回的!”
阡陌能做的只有這件事,可他也沒有替人選擇的權(quán)利。
“輪回又能如何呢?”
那美婦微微抿嘴一笑,像是輕蔑又似是感傷。
她已經(jīng)做了選擇。
阡陌嘆了口氣,直到此時他才想起來擦一擦臉上的痕跡。
“你也走吧!我什么都沒看到!”
阡陌說著背過身子,和之前送別那人完全不同。
那美婦微微欠身行禮,身形消失在這片夜空下。她懂他,也懂他。
天地有法,萬物循其律而不怠。
靈體本就是這世間不該存在的東西,地使和地靈有義務(wù)將其帶回,如若不然則受重罰。
阡陌放走這一女子,雖是事出有因,卻終究還是壞了規(guī)度。
不過,又有誰會知道這里的事呢?除了冥冥中的規(guī)則。
……
天地間的另一邊,有一老者靜靜看著靜心培育的那盆青葉。那葉片迎勢而起大有招搖之意,一掃之前萎靡之態(tài)。
見此,這老頭撫須笑了又笑。
“你來了!”
……
“什么?阡陌的命燈又燃起來了?”
黑色背后的聲音怒吼著,言語間的震驚已無法蓋住。
“不錯!”
回應(yīng)他的是穿著黑制服的男人,這可是那黑色背后之人的得力干將。
這個手下口中的消息從未有過假,可這事實在是匪夷所思。滅掉的命燈再燃,即便是他都沒有這般手段。
“常樂的命燈呢?”
“沒有跡象!”
“等阡陌回來了把他叫過來一趟!我可要好好問問他!”
“臣領(lǐng)命!”
“下去吧!盯好寒霜,我有預(yù)感她會破壞我們的計劃!”
散退自己這位得力愛將,他終于又體會到了那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只是此刻不是去想這個的時候。
命燈再燃,地界注定要大亂!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來自那位的警告呢?
……
“還是沒有跡象嗎?”
這次是寒霜開問,她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見到的一幕讓她們再次吃了一驚。
“沒有!他身上沒有任何體征!命燈也沒有復(fù)燃的跡象!”
朵化和寒霜圍著常樂的尸體,仔細查看了許久,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氣息波動和生命跡象。
“那石碑又會是誰寫的呢?”
既然常樂并沒有復(fù)活,那石碑上的字究竟是誰人所刻呢?刻字之人究竟又有什么目的呢?他為什么要借著常樂的名義讓寒霜看到呢?
有些事情不能去想,仔細深究進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還帶著一肚子的問號。只是隱約覺得,這一切都是隱藏的一角。
“按那石碑的材質(zhì),應(yīng)該是有很強的實力才能刻的才對?!?p> 朵化不自覺的嘟囔著,寒霜聽到后瞬間起了念頭。
“古墓碑?”
三個字直接出口,念出來之后寒霜也陷入了震驚之中,隨后又緊跟著說了一句。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朵化沒有注意到寒霜的失態(tài),追問著。
“古墓碑是傳說中的東西,如果我們今天見到的是古墓碑!那么……”
一切都是那么順理成章,可到了嘴邊寒霜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漏洞。
沒有人見過古墓碑,她對古墓碑的了解也只是從典籍中看到的。也就是說,那真的有可能!
“朵化!再去一趟!”
心動便要行動,寒霜感覺到有人在下一盤大棋,在這棋盤中自己已然成了棋子!必須要去弄明白這一切!
無奈朵化還一臉茫然,她從來想的都不多。
可既然要去,自然少不了她。她本能的化為雙翼,準備振翅而起,卻發(fā)現(xiàn)寒霜滿頭大汗,面色更白了幾分。
“力量消耗太大了!先休息一下吧!”
寒霜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毅然而又決然,“不行!我們必須盡快弄清楚!”
寒霜這種態(tài)度朵化又急了起來,“可你的身體會支撐不住??!”
“走!”
一字落定,便是不能更改,朵化沒有再說,她振翅而起又是長途。
只不過,眼前的一切讓她們失望了。
空空如也,全都空空如也。別墅還是那棟別墅,草地還是那片草地,可這里與之前已經(jīng)是完全不同。
這里沒有結(jié)界!沒有隱藏著的黑暗氣息!也沒有那高聳起的的墓碑!
“怎么可能?”
寒霜喃喃著,強烈的意念再也無法支撐身體的消耗,終于崩塌。
……
“寒霜!寒霜!醒醒!”
朦朧之中寒霜睜開了雙眼,體力上的劇烈消耗讓她現(xiàn)在都有些頭暈。
朵化在一旁見到寒霜醒來十分高興,“太好了!你終于醒了!阡陌果然沒有騙我!”
“阡陌?什么意思?他不是死了嗎?”
寒霜大為震驚,一連串的發(fā)問脫口而出,沒有任何顧忌。
“咳咳!過分了??!”
光明正大的提醒終于讓寒霜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阡陌,他靠著墻微微低頭,雙臂挽在胸前,看上去有那么一絲絲的神秘。
“你……”
寒霜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死而復(fù)生這種事對地界之人來說,根本就不存在可能性。
他們擁抱著死亡所以更了解死亡,也深知死亡背后隱藏著的規(guī)則。
“放心!我還沒死!”
得到肯定答案,寒霜的目光卻沒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瞬間轉(zhuǎn)到了另一邊靠在墻角的常樂。
“放心!他沒活!”
冰冷的宣告終結(jié)了寒霜的妄想,難免有些失落。
“為……”
“想要知道我為什么能活過來嗎?”
阡陌又一次打斷了寒霜的話,這種行為讓人很不舒服,好在寒霜之前也是寡言之人。
“地靈和地使是不一樣的!你們只是死亡之后被選拔出來的人才,加以鍛煉就可以上任!”
說到這里,阡陌微抬起了額頭,目光有些冷漠。
“我們地靈是在死去之時帶有大執(zhí)念的存在!執(zhí)念還在就不會真正死去!那個地方幫了我一把!”
簡單的敘說算是解決了寒霜心頭的疑惑,可她終還是忘了些東西。
“既然你已經(jīng)醒了!我就不在這里耽誤了!告辭!”
雙手作揖化為一道黑暗散去,在這個過程中他沒有問到常樂的死因,說是冷漠大概也是為了不那么尷尬。
朵化在一旁一直小心翼翼的看著寒霜,阡陌剛才的那番話自然有欺騙的成分,她也拿捏不準寒霜會不會相信。
好在寒霜并沒有在這件事上深究,也算得上告一段落。
“糟了!”
直到現(xiàn)在寒霜才想起來,她想問的東西沒有問出來。
“那座碑是吧!阡陌告訴我了!確實是古墓碑!至于常樂留下的字……多半是假的……”
朵化在一旁及時給出了解答,有些事情能圓便圓一下。
古墓碑與鎮(zhèn)靈符同時出現(xiàn),留字的人也愈發(fā)撲朔迷離,這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操縱著棋盤呢?
寒霜想不透,這已不再是史書典籍中記載著的真實事件。人心從未變過,算計的手段也各不相同。
有時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說起來,朵化又是因為什么?
……
阡陌自離開之后去了一位老者的辦公室,這位老者坐在椅子上看著門口,仿佛早已知道他回來。
“回來了就好!”
毫不見外,像是舊友重聚,他們早就認識了許多年。
“閆老!”
阡陌還是躬身行了一禮。
“之前我還能受著,現(xiàn)在就免了吧!”
閆老站了起來,終還是有些生疏。
“那件事已經(jīng)辦好了吧?”
“辦好了!不會出問題!接下來全憑閆老安排!”
阡陌把自己的姿態(tài)放的很低,當(dāng)年如此如今亦然。
“那個人應(yīng)該接到你活過來的消息了!你準備怎么圓過去呢?”
那人自然是準備叛亂的那人,自以為是的家伙早早地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之下,等待他的只有提防和群起攻之。
“我還需要回去嗎?”
阡陌問這話的意思自然是覺得沒有必要,暗地里的叛亂還能稱得上叛亂,被知曉的只能算是單方面的被圍剿。
那人正如先前閆老和寒霜說過的那樣,早已是個死人。
死人,是構(gòu)不成威脅的!
“他手里的底牌可不一般!如果把他逼急了,只怕會鬧個兩敗俱傷!”
閆老這話里帶著深深地警惕之意,看來他把那位大人研究的很透徹。
“將計就計嗎?我覺得古墓碑和鎮(zhèn)靈符是個不錯的說詞!”
阡陌把這兩個東西放了出來,這也確實是個很具有誘惑力的借口。
“能用,不過不能讓步!”
閆老嚴肅了起來,說的這話也十分嚴厲。重要的事不能兒戲。所說的不能讓步,自然是不能透露這些東西的使用之法。
“阡陌明白!”
躬身作揖便是準備離去。
“常樂怎樣了?”
閆老突然問了這么一句,他好像知道些什么。比如那個人的身份。
“還未醒來!”
阡陌謹慎的回應(yīng)著,沒有提到別的人。
“再等等吧!”
“遵命!”
……
換了間辦公室,熟悉的黑幕再度遮起,阡陌已經(jīng)來到了那位的房間之中。
“說吧!”
沒有任何提示,那尖銳的女子聲便直入雙耳,隱約間亂了心神。
“大人想聽什么?”
阡陌反站立場,他看起來沒有之前那么聽話了,便聰明了!
“聽說你在某棟別墅死了!”
“是!”
“命燈都滅了!”
又是一句重復(fù),阡陌似乎該說些什么了。
“大人是想知道我怎么活過來的嗎?”
“自然!”
“那大人可曾聽到過一座石碑!”
一句成局,那位大人便沒了先前的輕松,他沒有接話。
“千年的奇物,古墓碑!大人可曾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