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許延壽則瞇著眼看著跑掉的鉤弋夫人,心中若有所思的想著:“恐怕鉤弋夫人就算沒牽扯進來,最起碼也和鉤弋夫人背后的人有關系?!?p> 甚至許延壽都懷疑江充和鉤弋夫人兩個人有秘密的聯(lián)系。
許延壽此猜測并非毫無根據(jù):首先江充和鉤弋夫人均是河北人,且均是戰(zhàn)國時期的趙國人遷移到了河間國,起碼至少兩人是老鄉(xiāng)。
再想一下,史書記載中,漢武帝巡守,在河間國的時候“望氣者”說此地有奇女子,然后發(fā)現(xiàn)鉤弋夫人天生雙手緊握成拳,被漢武帝掰開之后,手中拿著小玉鉤的事跡。
上輩子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很明顯,這是一個針對漢武帝布的局。
其次,江充和太子有仇,若是太子繼位,根本沒有江充活著機會。江充有充分的動機利用漢武帝信奉巫蠱的傳聞搞掉太子。
而若是搞掉太子之后,鉤弋夫人所生的劉弗陵尚且年幼,且均為趙國及河北人,關系親密,劉弗陵上位,江充攝政極有可能。
這一番推論,許延壽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不禁一陣冷汗直流:此前,許延壽還覺得鉤弋夫人對待自己雖然不多好,但也不錯的份兒上試試能不能改變歷史,不讓漢武帝賜死鉤弋夫人。
現(xiàn)在想想真是太天真了,漢武帝只是被一時蒙蔽罷了,待其醒悟過來難道真的不會對此事產(chǎn)生聯(lián)想?
當然,漢武帝也并非沒有錯誤,并且漢武帝的錯誤才是巫蠱禍事發(fā)生的最根本原因。
他最大的錯誤就是在劉弗陵出生以后,因為懷孕十四個月和上古三皇五帝堯一樣,就將鉤弋宮的宮門改為“堯母門”,讓人有心人揣摩上意,認為他存了想換太子的心思。
司馬光對漢武帝的這個行為的評價是:
皇后、太子全部安然健在,漢武帝卻下令將鉤弋宮門稱為堯母門,在名義上是不妥當?shù)摹?p> 正因為如此,才使奸猾之徒揣摩皇上的心意,認為他非常寵愛幼子,想立幼子為皇位繼承人,于是產(chǎn)生出危害皇后、太子之心,終于釀成巫蠱禍難。
但是作為至高無上的皇帝,就算是錯了,也就錯了,就算是動搖國本,數(shù)萬人受到牽連,皇帝本人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
退一步說,就算是太子起兵成了,漢武帝頂多也就是退位罷了,以孝治天下的大漢,發(fā)生弒父的事情,其皇位能夠做穩(wěn)當?
而許延壽若是錯了,那說不準就身死族滅。
因此由不得許延壽不謹慎。
“關系撇清,和鉤弋夫人的關系一定要撇清!”許延壽心中自我警示著。
想到這,許延壽開始尋思以后怎么著在搞好和劉弗陵的關系的同時,疏遠和鉤弋夫人的關系。
然而越想,許延壽越覺得這事兒比較棘手,劉弗陵年紀大還好一點,但劉弗陵僅有四歲多,正是需要人撫養(yǎng)的時候。
而鉤弋夫人是劉弗陵的親媽,和劉弗陵搞好關系怎么也得隔著鉤弋夫人這一層,這事兒比較難辦。
而此時大鴻臚田千秋的搜查卻有了新的進展:內(nèi)者令郭穣告密丞相劉屈氂的夫人又詛咒漢武帝的行為。
作為衛(wèi)太子死亡的主犯,漢武帝能輕饒了他?
立即下令徹查劉屈氂的事情。
這一徹查不要緊,竟然將貳師將軍李廣利率兵出征匈奴前,劉屈氂為李廣利踐行,在渭橋上討論準備扶持昌邑王劉髆成為太子的事情給審了出來。
這下好了,不但劉屈氂獲罪下獄,在長安東市腰斬了,還牽連到了李廣利,將在外領兵的李廣利的妻兒也收監(jiān)入獄了。
此時的長安城暗潮涌動,風云激蕩。
自正月得到匈奴入侵的消息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個多月了。
在此期間,許延壽一直陪劉弗陵玩耍,對鉤弋夫人也不復之前的樣子,禮節(jié)無疏漏,但是卻從行為到語言一直在疏遠鉤弋夫人,以免漢武帝起疑心。
甚至幾次漢武帝前來見鉤弋夫人和劉弗陵的時候,許延壽更是將這個態(tài)度變本加厲的表現(xiàn)出來。
然而,有些時候,越是想要躲避,越是躲不過。
尤其是在劉屈氂被收監(jiān)入獄的消息傳到了鉤弋夫人的耳中之時,鉤弋夫人聯(lián)想到之前許延壽說過的“契機”一事。
鉤弋夫人想到這里,便拉起正在指導劉弗陵撒尿和泥巴玩的許延壽,往房間走去。
許延壽被鉤弋夫人的行為弄的一臉懵逼,只能無奈的小跑著跟上鉤弋夫人的腳步才不至于摔倒。
到了房間里面,鉤弋夫人神神秘秘的命令侍女守好房門,任何人不準進來,將門密關嚴確認不會走漏風聲之后,興奮的對著許延壽說道:“丞相劉屈氂被陛下給收監(jiān)了。劉屈氂是貳師將軍的兒女親家,而貳師將軍是李夫人那個小賤人的親哥哥。
你之前說過弗陵的契機到了,是不是指的這個事情?”
看著和鉤弋夫人那因為興奮而變的有些不正常的紅色的臉頰和明顯因為激動而緊促的呼吸,許延壽此時恨不得扇自己嘴巴,沒事給她說這事干嘛。
許延壽趕緊義正言辭的說道:“夫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什么契機到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鉤弋夫人見許延壽這個態(tài)度,含笑點著頭說道:“我懂!神童不愧是神童,果然神異非凡,放心,我會和陛下說些你的好話,另外待吾兒事畢,自然不會虧待與你!”
許延壽此時心中嗶了狗一樣,自己越是想和這鉤弋夫人產(chǎn)生距離,這鉤弋夫人卻和個狗皮膏藥似的,往許延壽這里貼,甚至生怕漢武帝不知道她器重自己,甚至還要給漢武帝吹枕邊風!
“別,千萬別!”許延壽趕緊對鉤弋夫人說道,“夫人,臣所作所為,陛下均可看在眼中。若是夫人再和陛下說我好話,恐過猶不及,徒令陛下生疑。臣謝過夫人器重了!”
聽到這話,鉤弋夫人臉上露出笑容,摸了摸許延壽的腦袋說道:“小鬼,人小,心思卻不少。算你說得對,我就不給陛下說了!”
對于許延壽故意的冷淡,鉤弋夫人絲毫不在意,完全沒放在心上。
看著鉤弋夫人這個態(tài)度,許延壽心中嘆息一聲,心中盤算著:“算了,還是另外想辦法吧。”
想到這,李廣利的形象出現(xiàn)在了許延壽的腦海之中,一個念頭出現(xiàn)在了許延壽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