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楠一大早瞧見陳碧書往后院走,就鬼使神差的從窗戶跳了下去,跳下去后又覺得這么做有失一宮之主的顏面,但離開已來不及,只好轉(zhuǎn)身裝作看花。不料被她的不上道氣得早飯都吃不下。
而后她又鬧不告而別,為了在最短的時間里找到人,他調(diào)動了雪陽宮能調(diào)的所有人,連自己也親自上陣,親自把人逮了回來,從而耽誤了午飯。
晚飯就更別提了,簡直氣都?xì)怙柫恕?p> 現(xiàn)在又經(jīng)歷了這么一番體力活動,頓覺腹中饑餓。他聽見門外的腳步聲,欲進(jìn)不進(jìn),欲走不走的,不耐道:“誰在外面,還不快給本宮主滾進(jìn)來!”
陳碧書其實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不去碰釘子,剛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就聽見門里傳來這么一句話。她身形微頓,心道:應(yīng)該不是在說自己吧?
于是,抬腳又走了兩步。
盛楠聽見了腳步聲遠(yuǎn)了些,微微瞇了眼,語氣透著危險,“再敢走遠(yuǎn)一步,砍了你的腿喂狗?!?p> 陳碧書倒吸一口涼氣,再也不敢自欺欺人,艱難的調(diào)頭。練功房的門沒關(guān),她象征性的敲了敲就徑直走了進(jìn)去。
盛楠是仰躺在地上的,先在他視線里出現(xiàn)的是一雙女人的腳,往上是雪陽宮統(tǒng)一的婢女服飾,再往上,由于背光的原因,五官看不清楚,似是相識又不確定。
“宮......宮主,有何吩咐?”陳碧書緊張得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盛楠腰間稍一用力就從躺姿變成了站姿,一步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隨著高大身影的靠近,陳碧書頓時覺得山一般的壓力襲來,差點兒端不住手里的托盤。
盛楠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看見她微顫的睫毛,而后掃了一眼托盤,“這是什么?”
“啊?”陳碧書還以為自己即將承受他的雷霆之怒,誰知竟是這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愣了一會才想起要回答,“是......是......陽......春面?!?p> “你做的?”盛楠尾音微揚(yáng)。
“是”。
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讓盛楠暴躁了一天的心突然就平復(fù)了,甚至還帶了點點的愉悅,嘴上卻道:“這么晚送吃的,想讓我積食?”
“是奴婢考慮不周,這就端走?!标惐虝羁逃X得,當(dāng)一個人生氣的時候,他說什么都是對的,所以也不解釋,順著他的話準(zhǔn)備離開。
“雪陽宮賬務(wù)吃緊,一分一厘來之不易,豈容你揮霍浪費(fèi)?”盛楠的語氣稍重。
陳碧書自然不知雪陽宮財務(wù)情況,但吃飯拿月錢的人確實不少,但他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好到極致的,應(yīng)該不至于吧,躊躇道:“那,這面......”
“跟我過來。”
盛楠把她帶去了書房,由于耽誤的時間稍久,面不出意外的糊了。
看他眉頭都不皺一下,就著荷包蛋吃了個干干凈凈,陳碧書都有些懷疑雪陽宮的財務(wù)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問題。
盛楠是真的餓了,一不小心就吃了個精光,看著空蕩蕩的碗,有些惱羞成怒,“這么多年,你吃的飯都用來供養(yǎng)你這張臉了?廚藝比十歲的時候還要差勁?!?p> 相比于這段時間以來的毒舌,他這句話已經(jīng)很溫柔了。
陳碧書屈膝一禮,“多謝宮主夸獎?!?p> “哼?!?p> 對于她的厚臉皮,盛楠輕哼一聲表示不屑,“還杵在這里做什么,沒見本宮主一身汗?”
“是,奴婢這就去準(zhǔn)備熱水?!标惐虝叩臅r候順帶將空碗碟一道端走了。
待她離開后,盛楠看著重新關(guān)上的門,嘴唇微勾,如果就這樣......似乎也不錯。
盛楠忽然特別想喝酒。于是起身走到一個角落,掀開一塊活動的木板,從里面挑出一壇,也不用杯子,揭開泥封仰頭喝了一大口。
盛楠喝完一壺酒約摸用了一炷香時間,這點酒倒不至于醉,只是有些許興奮。也不用人來請,自己朝浴房走去。
浴房里熱水、胰子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但準(zhǔn)備的人卻不知道去了哪里。
盛楠放眼四顧,確實沒見人影,就自己脫了衣服踏進(jìn)木桶里。他喝了酒,本就有些發(fā)熱,加上熱水的熨帖,不多時便出了一身汗,腦袋也昏沉發(fā)脹。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起身時,浴房的門被人推開了,隨后是一陣衣擺輕輕摩擦的聲音,不用回頭,光聽這細(xì)碎的步子就知道進(jìn)來的是個女人。
一雙微涼的手輕輕按上盛楠的太陽穴,舒適的力度讓他的昏沉緩解了幾分,聞著熟悉的香氣,他索性降頭靠在木桶邊緣,渾身放松開始享受。
可那雙手漸漸的便開始不安分了,滑過他的下頜,開始捏揉他雙肩的肌肉,并且還有不斷向下的趨勢......
盛楠霎時覺得更熱了,只有那微涼的手才能帶來幾分涼意,當(dāng)那雙手將要觸及胸膛時,他健碩有力的手臂一撈,便勾著那人柔軟纖細(xì)的腰肢一同栽進(jìn)了木盆了,一時水花四濺。
那人似乎沒料到會有這么一下,熱水沒頂?shù)臅r候只來得及驚慌失措的一頓亂抓自救,恰恰好抓住了盛楠的肩。
陳碧書準(zhǔn)備好熱水后,發(fā)現(xiàn)還差了盛楠的衣服,便折回去拿,順道請他高抬貴足移步浴房。誰知拿了衣服卻四處都不見人影,只能自己先拿著衣服回來。
她沒料到浴房里會有人,進(jìn)來時也就沒有敲門。
誰知,門剛一推開,映入眼簾的就是男女共浴,相互依偎,妥妥的一副十分有顏色的畫面!
幾乎在那人驚呼的同時,盛楠便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抬手捏起那人的臉,美則美矣,但不是那個人,身上的香氣也很刻意,瞬間眼底便閃過一絲殺意。
可他還沒來得及捏碎那人的脖子,門就被人推開了,出現(xiàn)的是陳碧書一臉震驚的神色。
盛楠的心底陡然升起一陣驚慌,就像自己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似的。他剛開口準(zhǔn)備解釋,對方就先他一步說話了。
“對......對不起,我.....我......不知道里面有人,你......你們繼續(xù)!”陳碧書撞破這種事,也覺得十分尷尬,慌亂得口不擇言。說完,便迅速轉(zhuǎn)身跑了出去,順道體貼的替他們把門重新關(guān)上了。
她本想跑回房間,但手上還拿著盛楠的衣服,怕他一會兒找不到衣服又發(fā)脾氣,便走遠(yuǎn)一些等著。
只是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盛楠就出來了,穿著濕了大半的練功服,不僅不顯得狼狽,而且有一種頹然的帥氣,可他的臉色是絕無僅有的冷沉,仿佛誰被看上一眼就會凍成冰!
陳碧書心里咯噔一下,是自己破壞了他的興致,所以又生氣了嗎?
盛楠走過陳碧書身邊時,停下了步子,他側(cè)頭看了她一眼,丟下一句“你真是好樣的”,而后轉(zhuǎn)身離開。
可就是這么一眼,陳碧書就被定在原地?zé)o法動彈,他的眼里充滿了血絲,交織著冷、恨、怒甚至其他看不懂的情緒,仿佛一塊大石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