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狐貍臉并未動怒,只是用一種陰沉沉的眼神看了張小凡片刻,又伸手從棺材里扯出一條大腿,斷口處流著惡心的膿液,尸臭熏人。
這腿上還穿著顏色烏黑的壽衣,還有一只黑色布鞋。
“咔嚓咔嚓”牙齒咀嚼骨頭的聲音響起,白面狐貍臉的嘴巴全是令人惡心的液體以及腐敗的碎肉渣子。
它用一種看獵物般戲謔眼神看著張小凡,在孫子面前吃掉爺爺?shù)氖?,這事情很有興趣,也不知道這小子會不會動怒。
“畜牲!鬼東西,要吃你就吃我,吃一個死人算什么本事?”張小凡果然怒不可歇,他靠著墻坐在地上對白面狐貍臉怒目而視。
張小凡對父母的畜牲行為是傷透了心,但對于爺爺,他還是很有感情的。
老爺子活著的時候從不偏袒張家的任何一個孩子,故而在張小凡心中張老爺子的地位很特殊。
現(xiàn)在老人已逝,而他的尸身則是被一個鬼東西啃食著,死后不得留下全尸,張小凡終于撇去了僅存的理智。
“嘿嘿嘿,真是爺孫情深啊,不過請放心,很快你們就會在我的肚子里團聚。”白面狐貍臉發(fā)出笑聲,它的笑聲很怪異,沒有人類特有的聲調(diào),極其的尖銳,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讓人瑟瑟發(fā)抖。
張小凡很討厭白面狐貍臉發(fā)出笑聲,每次這個鬼東西一笑,他就渾身不自在,耳膜都快破了。
“唰”的一聲,一個小木盒忽然就被失去理智的張小凡砸向坐在棺材上的白面狐貍臉。
白面狐貍臉措不及防,小木盒砸到了它那張慘白如同面粉的臉上,它捂著臉,嘴里發(fā)出吱吱的痛苦叫聲,往后仰著栽倒到了棺材里面。
看到此幕,張小凡也發(fā)出了笑聲,很暢快解氣的笑聲,這只是失去理智的魯莽之舉。
但張小凡并不后悔,這下就算沒有要了那鬼東西的命,想必那鬼東西也會脫掉一層皮。
可是很快張小凡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看到白面狐貍臉從棺材里爬了出來。
一張變形扭曲的臉兒死死盯著張小凡,眼神里面充斥著怨毒、陰冷、邪惡!
張小凡再也想不出還能用什么詞語來形容他從這雙眸子里看到的東西。
張小凡心底涼颼颼的,他很想逃離老張家,但他現(xiàn)在沒有這個能力。
那個小木盒砸中白面狐貍臉的面部,應該是重傷了這鬼東西,可是沒有了小木盒,張小凡此時再無倚仗。
重傷的老虎也能吃人!
“你這是在逼我現(xiàn)在就吃了你!”白面狐貍臉的面部被毀掉了,它的臉猙獰而恐怖,臉上的皮膚盡毀像是被火燒過一樣。
它從棺材里爬了出來,渾身上下顫抖著,臉上的劇痛讓它幾乎昏厥,它已經(jīng)記不起這種痛苦有多少年未曾經(jīng)歷過了。
“哈哈哈,不知道妖怪會不會在意自己的尊容,不過我覺得還是你這張臉更適合你妖怪的身份,之前那張白面太娘了!”張小凡大笑起來,他的笑聲充斥著嘲諷,似乎是對自己現(xiàn)在處境認命了。
就算沒有扔出小木盒,張小凡知道自己還是會死,只是早死晚死的區(qū)別而已。
他只是有些不甘與怨恨。
張小凡曾經(jīng)以為父母只是更偏愛弟弟和妹妹,對他還是有感情的,畢竟他們是一家人。
這也是張小凡在外多年能夠支撐下去的理由,可父母今日的所作所為,讓他心寒。
白面狐貍臉走到了張小凡的面前,它居高臨下的看著張小凡,隨后嘴巴一張,細密如同魚刺般的牙齒咬向張小凡的脖子。
張小凡心中微嘆,哀傷的閉上了雙眼,他在等待著死亡來臨。
而白面狐貍臉也在等待著鮮美的血液灌入嘴里邊,美味的食物能夠最大程度的緩解它臉上的疼痛,也能寬慰它那憤怒的心情。
可這一人一陰物都沒有等到自己要等的結(jié)果,因為就在這一剎那,老張家的大門被人打開了,一陣冰冷邪惡的陰風灌入張家。
老張家所有門窗都被吹得呼呼作響,一些窗口的玻璃都碎掉了,玻璃渣子落了一地。
白面狐貍臉在這一剎那,脊梁骨都在發(fā)涼,按理說它是一陰物,可這陣陰風卻讓它渾身不自在。
白面狐貍臉瞬間側(cè)頭看向大門,而張小凡也在同一時間睜開眼睛,一人一陰物同時看向同一個方向。
一個高大如魔神般的身影站在門外,它白色的裹尸布在呼嘯的風禮獵獵作響,裹尸布上血跡斑斑,烏黑色的血跡差點掩蓋了本來的顏色。
這個人臉色是烏青色的,面部肌肉很僵硬,裹尸布下面的服飾年代久遠都有些爛了,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像是剛剛從土里爬出來的。
張小凡看著門外的高大身影,沒有任何動作,事實上他有些發(fā)懵,更有驚疑不定。
因為只要是一個正常人就能看出門外站著的人,或許并不是人。
而白面狐貍臉看到門外站著的人剎那便目光陰沉的道:“這里是我的地盤,兄弟去別處吧,別自找麻煩?!?p> “別誤會,我不是被這里的陰氣吸引來的孤魂野鬼?!遍T外的人搖頭道。
白面狐貍臉嗤笑了起來,用一種可怕陰測的目光盯著他道:“那你最好離開這里,你打擾到我進食了!”
門外的高大身影并沒說話,反而將目光看向的那口黑色木棺,僵硬的面部肌肉忽然就有了一些變化。
白面狐貍臉舍去了張小凡,身子擋在了棺材前,朝著門外的高大身影齜牙咧嘴威脅道:“不想灰飛煙滅就滾出去,這里是我的地盤!”
站在門外的高大身影面對白面狐貍臉的威脅毫不在意,它甚至踏進了張家大門,緩步朝棺材走去。
好像那棺材對它來說極具吸引力。
“你耳朵聾了嗎?我弄死你!”白面狐貍臉的咆哮聲震耳欲聾,它雙腿如同箭弦般朝高大身影彈射而去發(fā)起了攻勢,速度極快。
棺材里的尸體是它更進一步的補品,白面狐貍臉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它會讓這個白癡僵尸明白什么叫自取滅亡!
它要用自己堅硬如同鐵石的利爪將其撕碎!
張小凡看到這一幕,嘴角露出微笑,狗咬狗,一嘴毛,臨死前看一出好戲倒也不錯。
可張小凡嘴角的微笑很快就凝固住了,與他設想中的龍爭虎斗并未出現(xiàn)。
一只干枯如樹枝般的手兒從裹尸布下伸了出來,準確無誤的掐住了飛撲而來的白面狐貍臉的脖子。
白面狐貍臉瞪大了雙眼,雙腿在半空中胡亂蹬著,被雷擊棗木毀掉的臉兒看不到任何表情,但張小凡能從它的眼神里看到不可置信以及深深的恐懼。
“噢,原來是一只狐尸啊,巧了,我也是剛從土里爬出來的,不過你這怨氣還挺重的,吃了不少人吧?”那道高大的身影如同掐住一只雞般掐著白面狐貍臉,它上下打量著白面狐貍臉,好像很有興趣。
“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看在咱們都是同類的份上。求大人饒了我吧!”白面狐貍臉亂蹬著雙腿,語氣中充斥著惶恐。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是狐貍成尸鬼,我是人化僵尸,咱倆是同類嗎?”
只見那道高大身影手中一用力,白面狐貍臉便發(fā)出吱吱的凄厲慘叫,不足片刻便被扔到了地上。
張小凡定眼一看,那兇悍可怕的白面狐貍臉瞪大了眸子,再無動彈,看上去好像是死透了。
不一會,躺在地上的白面狐貍臉化作了一只小狐貍,只不過這狐貍與別的狐貍并不相同,它的身體是腐爛的,渾身散發(fā)著爛肉的臭味,腹部的某些地方甚至能看到陰森的白骨。
張小凡心中駭然,緊接著他的身子忽然一僵,因為那道高大身影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其實我已經(jīng)站在門外很久了,之所以沒有進來,是因為我想看看老虎在年幼時被欺負的場景,畢竟被一只小尸妖欺負成這樣的張家后人,我還是第一次有幸見到?!?p>